1906年
當毛澤東識的字足夠他看一些簡單故事書時,他便弄到一些他大致能看明白的小說,在他住的那個小村裏,書是極少的。大家都愛看的正好是《水滸傳》和《三國演義》這兩本小說。前者講的是一百零八將聚義的壯舉,後者講的是三國打仗的故事。毛澤東對這兩本書入了迷。在農忙中,一有空閑,他就去讀這兩本書。[1]
1910年
毛澤東準備去縣城東山學堂讀書。他把雜物卷成一捆,紮到扁擔的一頭,另一頭係著一個籃子,裏麵裝著他的兩本寶書:《三國演義》和《水滸》。[2]
毛澤東在東山小學拚命用功學習,五個月後,已經突飛猛進……。毛驚喜地發現自己現在看《三國演義》和《水滸》比以往容易多了。很快地,他的夥伴們公認健為有關三國曆史和一百零八將的故事大王。他常常給他們講述書中的故事,他們聚精會神地聽得津津有味。[3]
[附注]少年毛澤東認為《三國演義》是曆史,有多家記述。據蕭子升回憶:“然而,《三國演義》實際上並不是記錄三國時代的曆史書。它是對曆史事實進行高度藝術想象後的產物。這一點,少年毛澤東簡直不敢苟同。這些故事在毛的生命中紮下了根。”
美國學者R·特裏爾所著《毛澤東傳》也說,關於這一點,他和曆史教師發生過爭論,一對任何同意那位教師觀點的同學,毛澤東都對其大加指責,甚至用椅子打了一個同學……
“關於小說的爭論,他甚至找到校長那兒,當這位博學的校長也不同意他的觀點,即不認為《三國演義》是三國時期發生過的真實事件時,他給湘鄉縣令寫了一封請願書,要求撒換校長,並強迫進退兩難的同學簽名。”
因此,孫琴安在《毛澤東和中國文學》(未刊稿)中說:“少年時的毛澤東一直是把《三國演義》當作曆史來讀的,並認為通過這本小說可以了解三國時期的曆史,因此,他對《三國演義》等小說都讀得非常認真,絕不是泛泛而讀,隻作消遣。”李銳在《毛澤東的早期革命活動》中也曾說:毛澤東在讀《三國演義》等舊小說時,“極其用心,也像讀正課一樣,打上圈點等記號,或寫上批語,這是他一直保持的一種優良的讀書習慣。”
1912年毛澤東考取長沙湖南全省高等中學校(後改名省立第一中學),校長符定一認定毛澤東將來定成大器,必須好好栽培。喜歡研究古典文學、曆史和文字學的符定一,當即授以《資治通鑒》,供毛澤東閱讀。毛澤東如獲至寶,自此以後天天閱讀此書,許多章節背得滾瓜爛熟,以至到老不忘。[4]
1913年
毛澤東在湖南第四師範(翌年並人第一師範)。在冠名“講堂錄”的“修身”和“國文”筆記裏,記有“天下無所謂才,有能雄時者,無對手也。以言對手,則孟德、仲謀、諸葛而已。”魏司馬朗複井田之議,至易代而後行。元虞集京東水利之策,至異世而見用。[5]
[附注]孟德,曹操(155—220),字盂德,東漢末三國時期重要的政治活動家,軍事家,文學家,沛國譙(安徽亳州)人。他從漢建安元年(公元196年)到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先後擊敗昌布、袁術,袁紹等豪強集團,統一了北方,為建立三國中最強的魏國打下了基礎。
仲謀,孫權(182—252),字仲謀,三國吳國皇帝。吳郡富春(今浙江富陽)人:他繼兄孫策據江東六郡。漢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聯合劉備,在赤壁(今湖北蒲圻西北)大敗曹操,繼又聯曹攻蜀,奪取荊州,後來又在夷陵(今湖北枝江縣古老背鎮)大敗劉各。吳黃龍元年(公元229年),在武昌(今湖北鄂城)稱帝。
諸葛,即諸葛亮(181—234),字孔明,三國蜀漢丞相。琅琊陽都(今山東沂南)人。在隆中(湖北襄陽西)隱居,經劉備“三顧茅廬”方才出山輔佐。根據他的《隆中對》,在聯孫攻曹,取得赤壁大捷後,又乘機占領荊、益,建立蜀漢政權。劉備死後,主持軍國大事。在平定南方後,又對西南各族采取和好政策,促進了邊緣地區的開發,而後北伐。蜀漢建興十二年(公元234年)病死。遺作編有《諸葛亮集》。
司馬朗(171—717),司馬懿兄,漢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出任曹操的丞相主簿,他建議恢複西周時推行的井田製,以發展生產。
虞集(1272m1348),元朝學者、官員。他在任翰林直學士兼國子祭酒時,建議在大都(今北京)以東沿海築堤攔水為田,讓富民開墾,既可攔擋海潮,又可捍衛京師。建議雖沒有被采納,但後世海口設萬戶,大都采取他的辦法
1914年
毛澤東比較致力的功課是國文、修身和曆史、地理等。除《韓昌黎全集》和《昭明文選》中許多文章讀得最熟外,也喜好孔融、陳同甫、葉水心等人的文集。[6]
《三國演義》中有桃園三結義。毛澤東與楊教授的另外兩個學生,也自稱他們是三個豪傑,一個是蕭子升,另一位是蔡和森。[7]
蔡和森、毛澤東、蕭旭東被認為是學校中最有才華的三個學生,他們也以此自負,喜歡自稱三個豪傑。豪傑一詞,是毛澤東愛讀的小說《三國演義》的常用語,表示不僅有力量和勇氣,而且智慧過人、品德高尚。[8]
[附注]《韓昌黎全集》,唐朝韓愈(768-824)的詩文集。
《昭明文選》,南朝梁蕭統(昭明太子)主編的自秦漢以來的詩文選,有六十卷。
孔融(153—708),東漢末期文學家,“建安七子”之一。曾任北海(今山東昌樂西)相,後任將作大匠、少府,為曹操所殺。有《孔北海集》,為明朝人輯。
陳同甫(1143一1194),即陳亮,字同甫,南宋思想家、詞人,有《龍川文集》。
葉水心(1150—1223),即葉適,字水心,南宋思想家,有《習學記言》、《水心先生文集》。
楊教授,即楊昌濟,當時是湖南第一師範教師。
1916年
7月25日,毛澤東寫信給蕭子升,就十日前總統黎元洪下令懲辦洪憲帝製禍首楊度、孫毓筠、一顧鼇、梁士詒、夏壽田、朱啟鈐、周自齊和薛大可等八人事,稱“此袞袞諸公,昔日勢焰熏灼,炙手可熱,而今乃有此下場!夫曆史,無用之物也。居數千年治化之下,前代成敗盛衰之跡豈少,應如何善擇,自立自處?王莽、曹操、司馬懿、拿破侖、梅特涅之徒,奈何皆不足為前車之鑒?史麗有用,不至於是。故最愚者袁世凱,而八人者則其次也。”[9]
[附注]黎元洪,當時北京政府副總統。袁世凱帝製失敗後,繼任總統。
楊度等人,係1914年袁世凱解散國會後建立參政會的成員,‘翌年發起成立“籌安會”,積極策劃複辟帝製。
王莽(前45—23),西漢末期貴戚,以此掌握政權,稱帝,改國號為新。後世人皆以為篡位者模式。
司馬懿(179—251),魏國後期重臣。他和兒子司馬師、司馬昭先後主持國政。由於理學的影響,他與曹操都被後世界定為欺寡侮弱的典型。
拿破侖,即拿破侖·波拿巴(1769—1821),法國皇帝。法蘭西第一帝國創建者,他建立了竭力強化中央集權的軍事官僚國家機構。
梅特涅(1773—1859),奧地利帝國首相兼外交大臣,歐洲神聖同盟主要組織者,力圖恢複歐洲封建統治。
1917年
毛澤東在《體育之研究》(《新青年》第3卷第2號)一文中稱讚顏元、李塨和顧亭林等人:“惟北方之強,任金革死而不厭;一燕趙多悲歌慷慨之士;烈王武臣,多出涼州。清之初世,顏習齋、李剛主文而兼武。習齋遠跋千裏之外,學擊劍之術於塞北,與勇士角而勝焉。故其言曰:‘文武缺一豈道乎?’顧炎武,南人也,好居於北,不喜乘船而喜乘馬,此數古人者,一皆可師者也。”[10]
[附注]顏元(1635—1704),請初學者,曾務農、行醫,晚年於河北肥鄉漳南書院講學,一設文事、武備、經史、藝術等科,主張“躬行踐履”,“以七字富天下:墾荒、均田、興水利”。與弟子李螓的學說合稱“顏李學派”。
李塨(1659—1733),清初學者,字剛主,號恕穀,年輕時,參加農業勞動,主張身體鍛煉,後師承顏元之學,稱“顏李學派”。
顧炎武(1613—1682),江蘇昆山人。明末清初學者。明亡後,遍遊北方各省,考察山川形勢,提倡徑世致用。
不喜乘船而喜乘馬,見《三國演義》第五十四回《吳國太佛寺看新郎,劉皇叔洞房續佳偶》:“忽見波上一葉小舟,行於江麵上,如行平地。玄德歎曰:‘南人駕船,北人乘馬,信有之也。’孫權聞言,自思曰:‘劉備此言,戲我不慣乘馬耳。乃令左右牽過馬來,飛身上馬,馳驟下山,複加鞭上嶺,笑謂玄德曰:‘南人不隴乘馬乎?’”
1918年
毛澤東在楊昌濟講授修身課的教材《倫理學原理》(德國泡爾生著)上做了一萬二千字眉批。其中涉及三國史論,稱“吾知一入大同之境,一亦必生出許出(多)競爭抵抗之波瀾來,而不能安處於大同之境矣。是故老莊絕聖棄智、老死不相往來之社會,徒為理想之社會而已。陶淵明桃花源之境遇,徒為理想之境遇而已。即此又可證明人類理想之實在性少,而謬誤性多也。是故治亂迭乘,平和與戰伐相尋者,自然之例也。伊古以采,一治即有一亂,吾人恒厭亂而望治,殊不知亂亦曆史生活之一過程,自亦有實際生活之價值。吾人攬(覽)史時,恒讚歎戰國之時,劉、項相爭之時,漢武與匈奴競爭之時,三國競爭之時,事態百變,人才輩出,令人喜讀。至若承平之代,則殊厭棄之。非好亂也,安逸寧靜之境,不能長處,非人生之所堪,而變化倏忽,乃人性之所喜也。”[11]
[附注]陶淵明(365—427),東晉詩人、文學家。所作《桃花源記》,以避世隱居的佳境為題,描寫農耕社會的理想國。
戰國,通常稱三家分晉(公元前475年)到秦王政滅齊,完成統一中國大業(公元前221年)前時期,此間二百餘年,因各諸侯國之間連年戰爭,此時期稱為“戰國”。
劉項相爭,秦末劉邦、項羽響應陳勝起義,合軍亡秦,爾後,兩入相爭天下,曆時五年(公元前206—202年)。始稱為“楚漢戰爭”,亦作“楚漢之爭”。
漢武與匈奴,西漢劉徹(漢武帝)在做皇帝(公元前140—87年在位)時,曾多次命將軍衛青、霍去病等攻打或反擊匈奴。
8月,毛澤東和李維漢、羅章龍等人離長沙赴北京為赴法國勤工儉學進行活動。據羅章龍回憶:我們由毛澤東率領,從長沙坐火車前往北京。當火車到河南郾城縣時,因沙河漲水,鐵路淹了十幾公裏,我們便在漯河車站宿了一夜。第二天,毛澤東、我、陳紹休坐臨時車子到了許昌,在那裏停留一、二天。許昌是三國的魏都。但舊城已荒涼。毛澤東對此很感興趣,建議去看看,我們就向當地一些農民了解了魏都的情況,知道舊址在郊外,乃步行前住憑吊魏都舊墟,並作詩紀行。前幾年,河南有同誌來談,還提及當地農民記得這件事。[12]
[附注]許昌,漢時為許縣,屬豫州潁川郡。漢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曹操迎漢獻帝劉協於此定都,取名許都。為最後—個漢都。曹丕稱帝後改為許昌,定為魏都之—。今故城址在河南許昌市東郊。
1924年
1月,毛澤東作聯,擅長古為今用,舊瓶裝新酒。在挽陳子博的聯中,借用了杜甫《蜀相》的尾句: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13]
[附注]唐杜甫《蜀相》是唐肅宗乾元三年(公元760年)作者定居成都遊武侯祠所作。全詩為:“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宮城外柏森森。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1927年
11月,毛澤東來到井岡山茅坪,張子清率領的三營走散了(後來在桂東縣和朱德部會合)。毛澤東要尋找他們的下落,團長陳浩以為“即令沒有被消滅,也會投降敵人的”。筆澤東說:“不會的!三國時代的關雲長,曾是與劉備失去聯係。曹操為了收用關雲長這員大將,又是封官賜爵,又是贈送金銀美女,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費了多少心機!可是,一旦得到劉備的消息,關雲長便毅然離開了擁有雄兵百萬的曹操,騎上呂布的赤兔馬,過五關斬六將,千裏迢迢,終於回到兵微將寡的劉備身邊,成為千古美談。張子清是我們黨的幹部,就比不上古人關雲長?”[14]
[附注]張子清(1901—1930,),湖南益陽人。1927年任國民政府警衛團三營副營長;隨警衛團參加秋收起義。後任紅四軍第十一師師長。1930年5月在江西永新病故。
關羽(?—520),字雲長,東漢末期劉備部大將,河東解(今山西臨猗西南)人。與劉備、張飛誓同生死。官渡大戰前,曹操東征徐州,被逼降,被封為漢壽亭侯,後仍回奔劉備,被派鎮守荊州。漢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20年),劉備稱漢中王,任為前將軍,北上圍攻襄陽、樊城,中原震動。但因為孫權襲取後方江陵等地,兵敗被殺。
劉備(161—223),字玄德,三國蜀漢創建者。涿郡(今河北涿州)人。東漢末,與關羽、張飛等結交,先後投奔公孫瓚、曹操、袁紹、劉表等人,寄人籬下。漢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後,在諸葛亮等輔佐下,據荊州(江陵)、益州和漢中。自立為漢中王。蜀漢章武元年(公元221年)稱帝(昭烈帝),後在彝陵為吳擊敗,病死。
呂布(?—198),字奉先,漢末五原九原(今山西定襄附近)人。好勇力,善於搏鬥,初從丁原,後歸董卓,又與王允殺董。漢建安三年(公元198年),在下邳(今江蘇邳縣南)為曹操所圍,降後被殺。所騎馬名赤兔,當時有諺語:人中呂布,馬中赤兔。
1928年
3月,毛澤東在中村得到了湘南起義失利的消息後,便立即率領部隊同湘南農軍向井岡山轉移。在離開中村之前,毛澤東向全體指戰員講話時說:上級讓我當“師長”,但是,本人“軍旅之事,未之學也。”可是,中國有句俗話: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三個臭皮匠,湊成諸葛亮。我們有這麼多戰士,這麼多幹部,大家都來當參謀長,大家都來當師長,隻要群策群力,不愁打不好仗。[15]
毛澤東在井岡山時,經常在講話中引用“三個臭皮匠,湊成諸葛亮”這句俗語。1928年3月,袁文才、王佐奉命下井岡山,接應湘南暴動的朱德、陳毅部隊及湘南農軍,臨行時,王佐向毛澤東說:“毛委員,你就放心吧。你不在,還有黨代表和我老庚(指袁文才)呢。你不是常說‘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嗎。到哪裏打仗都是一回事,沒有嘛格了不起的事。”[16]
毛澤東率部在井岡山打遊擊。那時他們經常神出鬼沒地打土豪劣紳。一次,毛澤東想到土豪家裏去看看是否有《三國演義》一類的書,因為他實在想重新閱讀一下。可一位農民卻告訴他:“沒有了!沒有了!昨天共了產。”毛澤東聽了,隻得遺憾地作罷。[17]毛澤東的書簍裏多了一套他愛不釋手的書。那是他的部隊攻打井岡山附近的茶陵縣的高隴圩,闖進譚延闓的老家。譚延閩普是清末進士,後來出任湖南省都督、湘軍總司令。在譚家的藏書中,毛澤東得到了一套《三國演義》。雖說他早年多次讀過《三國演義》,眼下再讀,卻別有新意,從中可以學習許多作戰的經驗。所以,毛澤東曾說:“這真是撥開雲霧見青天,快樂不可言。”[18]
1929年
據賀子珍回憶說:毛澤東愛用魚水關係來形容紅軍同群眾的關係。他說過,三國時候的劉備,把諸葛亮比作水,把自己比作魚,用這個譬喻說明諸葛亮重要。我們共產黨是把群眾比作水的,隻有把根子紮在群眾中,我們才能打勝仗,立於不敗之地,這個道理,紅軍上上下下都懂得。[19]
[附注]把諸葛亮比作水,把自己比作魚;見《三國演義》第三十九回《荊州城公子三求計,博望坡軍師初用兵》:“玄德曰:‘吾得孔明,猶魚之得水也’。”
1930年
據賴傳珠回憶,在古田會議決議後,毛澤東在江西尋鄔專門召開了一次大隊以上的幹部會,詳細地講解了如何對部隊進行管理教育。在講到“宣傳鼓動重於指派命令,反對命令主義”時,毛澤東給大家講了三國時黃忠老將大敗夏侯淵的故事。他說,黃忠本來年邁、體衰,很難取勝夏侯淵。可是諸葛亮使用了“激將法”,把黃忠的勇氣鼓起來了。於是黃忠立了軍令狀:如不斬夏侯淵於馬下,提頭來見。結果,黃忠果然殺了夏侯淵。毛澤東指出,我們的戰士是有高度階級覺悟的,我們用不著“激將法”,但我們卻要學習諸葛亮善於做宣傳鼓動工作,用宣傳鼓動提高戰士的覺悟,啟發大家的革命英雄主義。[20]
[附注]黃忠斬夏侯淵故事見《三國演義》第七十一回《占對山黃忠逸待勞,據漢水趙雲寡勝眾》。
黃忠(?—720),字漢升,南陽(今河南南陽)人,初為劉表部中郎將,守長沙,赤壁戰後,歸劉備。漢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隨劉備取蜀;立有大功,後參加爭奪漢中,連敗曹軍,並於定軍山誅殺夏侯淵,不久病死。
夏侯淵(?—219)字妙才,譙(今安徽亳州)人。跟隨曹操起兵,任將軍。漢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曹操取漢中後,任征西將軍,留守漢中。為黃忠所殺。
12月30日。上個月,蔣介石對江西革命根據地開始了第一次“圍剿”。這天拂曉,霧氣蒙蒙。毛澤東和朱德向著海拔四百三十米高的黃竹嶺指揮所走去。毛澤東一邊走,一邊對朱德說:“總司令,你看,真是天助我也。三國時,諸葛亮借東風大破曹兵。今天,我們借晨霧,全殲頑敵啊!”說完,兩個人爽朗地笑了,周圍的同誌也笑了。張輝瓚果然按照紅軍的預料,率師部和兩個旅由龍岡向東行進,來鑽為他們旱已準備好的“口袋”。經過一天激烈戰鬥,敵軍前線總指揮張輝瓚被活捉,他率領的師部和兩旅人馬被紅軍全殲。[21]
[附注]諸葛亮借東風,見《三國演義》第四十九回《七星壇諸葛祭風,三江口周瑜縱火》。
1931年
春,毛澤東作《漁家傲·反第一次大“圍剿”》,並有自注:“關於共工頭觸不周山的故事:《淮南子·天文訓》:‘昔者共工與顓項爭為帝,怒而觸不周之山:天拄折,地維絕。天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滿東南,故水潦塵埃歸焉。’《國語·周語》:‘昔共工棄此道也,虞於湛樂,淫失其身,欲壅防百川,墜高堙庳,以害天下。皇天弗福,庶民弗助,禍亂並興,共工用滅。’(三國時吳國韋昭注:賈侍中(按指後漢賈逵)雲:共工,諸侯,炎帝之後,薑姓也。顓頊氏衰,共工氏侵陵諸侯,與高辛氏爭而王也。)《史記》司馬貞補《三皇本紀》:‘當其(按指女媧)末年也,諸侯有共工氏,任智刑以強,霸而不王,以水乘木,乃與祝融戰,不勝而怒,乃頭觸不周山崩,天柱折,地維缺。’毛按:諸說不同,我取《淮南子·天文訓》,共工是勝利的英雄。”[22]
[附注]韋昭(203—273),三國吳史學家,曾任太史令、侍中,著有《吳書》等多種,因觸犯吳主孫皓,下獄被殺。
賈逵(30—101),東漢經學家,扶風平陵(今陝西成陽西北)人。著有《國語解語》。
1932年
1月,在那次批評毛澤東“機會主義”、“狹隘經驗論”的贛南會議之後,毛澤東又病了。他帶著賀子珍以及警衛班十三個人到東華山去了。東華山在瑞金東麵二三十裏處,山上樹木蓊鬱,山頂上有座古廟。毛澤東看中古廟,住了進去。毛澤東在東華山住了五十來天,連春節也是在那座古廟裏冷冷清清地度過。直到三月上旬的一天,周恩來派項英專門來請毛澤東下山。毛澤東在桃源世界般的東華山,埋頭於讀書,他津津有味地讀《水滸》《三國演義》之類。[23]
據賀子珍回憶:在井岡山的艱苦生活中,讀書也許是毛澤東最大的樂趣了。他的口袋裏常常裝著一本書,有點空閑,就拿出來看。所以,後勤部門為他做服裝,都根據他的意思,把衣服的兩個口袋做得大大的,好往裏麵裝書。他博覽群書,什麼書都愛看。他讀過幾年私塾,古文的根底很深,也喜歡李白、陸遊等人的詩詞,不但熟悉他們的作品,而且喜歡逐篇進行評價。在中國古典小說中,他最喜歡《紅樓夢》、《水滸》和《三國演義》,每種都看過幾遍。他的記憶很好,看過的書都記得很清楚,而且善於汲取有用的東西,加以應用。後來,賀子珍聽說有人詆毀毛澤東,說他指導革命不是馬列主義,而是用中國的舊小說《水滸》、《三國演義》。賀子珍毫不客氣地反駁說:“這種說法不對!我們的黨領導土地革命,是受到了俄國十月革命的影響,是用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作指導的。那時候,馬列的書翻譯過來的不多,尤其是我們在偏遠的山區,能夠看到的就更少了。記得當時在井岡山上,隻有少數幾本馬列的書:《共產黨宣言》、《共產主義ABC》等,毛澤東讓用油印機印出來,發到各個連隊學習。他還盡最大的努力普及馬列主義知識,他同軍隊中的政工幹部,經常輪流到各個連隊講課。當然,毛澤東是很熟悉中國的曆史的,常常引用曆史上的一些典故,作為今天工作的借鑒。古代的文學作品,如《三國演義》、《水滸》等著作中的人物及事件,也常常被他引用來借古喻今。這些發生在古代中國土地上的事例,能夠為革命的中國所用,這不是很正常、很好的事情嗎?有什麼不對呢?”[24]
1934年
第三次反圍剿後,由於左傾路線的排擠,毛澤東離開了領導崗位。從第四次反圍剿開始,以共產國際軍事顧問李德為首的軍事領導集團,就開始推行一套與毛澤東的遊擊戰完全不同的作戰方法。一次,王震在參加了中央的一個軍事會議後,覺得有點不對勁,於是跑去找毛澤東。毛澤東連忙叫他坐下。隨後,王震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毛澤東。毛澤東聽後,沒有直接表態,而是問他:“你知道諸葛亮、關雲長、張飛嗎?”王震回答說:“略知一點。”接下來,’毛澤東詳細地講了這幾個三國英雄人物的故事。最後,他告訴王震:“敵強我’弱,敵眾我寡,不能死打硬拚,更不能打陣地戰,要注意打運動戰、伏擊戰,以己之長,攻敵之短。”王震回到湘贛蘇區後,一雖然也傳達了中央軍委的指示,但在實際的對敵鬥爭中卻是按毛澤東的指示來做的。[25]
[附注]張飛(?—221),字翼德,三國蜀漢將領,涿郡(今河北涿州)人。年輕時和關羽跟隨劉備,誓同生死。曹操追擊劉備到當陽(今湖北當陽北),他率領二十個騎兵斷後,曹軍不敢輕進。後隨劉備取益州(四川)。在巴西(四川北部),大敗曹兵。
在中華蘇維埃共和國第二次代表大會期間,博古和李德等要聽取王震(當時紅十七師政治部主任)關於湘贛蘇區軍事工作的彙報,討論湘贛蘇區第五次反“圍剿”的作戰方針。事後,王震去見毛澤東。毛澤東住處的門口是一株挺拔高大的槐樹,遒勁的樹枝在寒風中抖動。和原來在葉坪一樣,毛澤東住的仍是裏外套間,裏間供休息用,外間擺幾把竹椅,幾個長條凳,作會客室。毛澤東雖然更加消瘦了,但眼睛仍然是那樣炯炯有神。“彙報的情況怎麼樣呢?”王震剛坐下,毛澤東便問。“根本就不讓我彙報完,這不,我的彙報提綱,您看看!”毛澤東接過王震的彙報提綱,手裏燃著一支煙,翻看著。“很好呀!你的彙報提綱很好呀!”毛澤東說,“聽了你的彙報後,參加會的領導同誌作了哪些指示呢?”“講了不少,但中心意思是短促突擊,以堡壘政策反對堡壘政策!”毛澤東輕斂眉峰,沉思了一會兒問王震:“堡壘對堡壘?!敵人有多少人?多少槍?你們有多少人?多少槍?堡壘對堡壘你們擺得滿嗎?你們的司令部又擺在哪個堡壘上呢?”王震說:“是呀,敵人兵多槍多,我們和它兵將相對,怎麼也對不過!”“你看過《三國演義》沒有?”“沒有看過,但我和那些大學生流亡武漢時期,聽那些大學生講過,三英戰呂布、舌戰群儒、出師表、六出岐山等,知道一點!”毛澤東深吸了一口煙:“《三國演義》中,多處講到偷襲、打埋伏。在敵強我弱的形勢下,你們是不是先給敵人打圈子,牽著它的鼻子轉,等它疲勞了,再設法消滅它的有生力量。消滅它的辦法,可以不可以用偷襲、打埋伏,截擊敵人的行軍縱隊,找它的腰部或尾部打?總之,還是要用那個‘十六字訣’。千萬不能硬攻。尤其是北方軍隊善守,他們做工事,你們便不要打了。隻有這樣,你們才能保住一整塊地盤,為紅十七師返回湘贛蘇區準備個立腳之地。不過,有人批我說,打埋伏是三國主義路線。我說,《三國演義》在青少年時期看過,多年來沒有再看了,但印象還很深就是了。我的這番話,你回去,可如實轉達給弼時同誌。其他無關同誌,就不要講嘍!”王震點了點頭,又問到:“那李德、博古同誌講的堡壘對堡壘怎麼辦?”毛澤東當即回答:“當然也要轉達,我的是我個人意見,他們的是代表中央和中央軍委的意見。”接著,毛澤東又問到湘贛蘇區的其他情況。王震從中央蘇區帶回了毛澤東的“三國戰術”,使湘贛蘇區的紅軍在處境相當困難時,取得了全殲敵軍一個旅的重大勝利。[26]
傅連璋長期從事毛澤東等黨中央領導人的保健工作。
1934年秋,毛澤東在江西於都突然病倒,持續高燒,病情嚴重。當時正值第五次反圍剿的緊急關頭,毛澤東肩負調查突圍路線的重任。謝覺哉、張聞天急電召傅連暲趕赴於都。經傅連障詳細了解病情,確診為惡性瘧疾,隨即千方百計搶救治療,使毛澤東得以迅速痊愈。事後毛澤東半開玩笑地對身邊的同誌說:“你們知道中國古代有個醫生叫華佗嗎?”接著,他講了華佗的故事,講完了又說:“我們現在也有華佗,傅醫生就是華佗。”[28]
[附注]華佗(?—208),字元化,東漢醫學家,沛國譙(今安徽亳州)人。麻醉術的發明者,尤擅長外科,被譽為神醫。後為曹操所殺。《三國誌·魏書》有《華佗傳》,記述他的醫術高明甚詳,華佗由此千百年來被民間奉為醫聖。
紅軍到達甕安縣境的時候,正好是1934年歲末。離開江西中央根據地兩個多月以來,一直處在敵人前堵後追空中炸的險境中。聽說要在離甕安不遠的猴場過新年,心裏真有說不出的高興。在去猴場的那天早晨,下起了冰碴子,起伏的山巒白白的。陳昌奉(毛澤東警衛員)發現一叢叢火紅火紅的小豆子掛著雪白晶亮的冰碴子,迎著凜冽的寒風在歡快地跳動。他順手摘下幾顆小紅豆,連冰帶雪放進嘴一嘗,又涼又甜還帶一點酸頭呢!毛澤東走過來摘下幾顆紅豆放在手裏,一邊看,一邊問大家:“你們知道這叫什麼嗎?”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答不上來。毛澤東告訴大家,三國時代,諸葛亮帶兵在這一帶打仗斷了糧的時候,曾經拿這種東西當過軍糧。“這很可能就是《三國演義》那本書上說的‘救兵糧’哪!”[28]
1935年
在60年代,毛澤東曾多次這樣談及:當時黨內有同誌說我打仗的方法不高明,是照著兩本書打的,一本是《三國演義》,另一本是《孫子兵法》。其實,打仗的事怎能照書本去打?那時,這兩本書,我隻看過一本——《三國演義》,另一本《孫子兵法》,當時並沒看。那個同誌硬說我看過。我問他《孫子兵法》共有幾篇?第一篇的題目叫什麼?他答不上來。其實他也沒有看過,從那以後,倒是逼使我去翻了翻《孫子兵法》。[29]
[附注]《孫子兵法》,又名《孫子》,相傳為春秋末年孫武所撰。現存十三篇。是中國和世界最古老的兵書。曹操曾為它作注和編“輯要”。
後來,在1960年12月25日,毛澤東在他67歲壽辰時,在與部分親屬和身邊工作人員聚餐時的談話中也談到了。他說,在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他先後受到過三次大的處分。“那時我沒有事情做,走路坐在擔架上,做什麼?我看書!他抬他的擔架,我看我的書。他們又批評我,說我憑著《三國演義》和《孫子兵法》指揮打仗。其實,《孫子兵法》當時我並沒有看過;《三國演義》我看過幾遍,但指揮作戰時,誰還記得什麼《三國演義》?統統忘了。”[30]毛澤東對他自己的學習抓得很緊。他在長征途中,有一次因隨身帶的書看完了,到一個村子駐紮後,他對警衛員講:“你去給我弄部《水滸》和《三國》來。”警衛員找到一戶讀書人,說要借個“水壺”和“仨鍋”用。老先生看了看他,知道他是為窮人打天下的紅軍,就把自已正用的水壺借給了他,並說家中沒有三口鍋,隻有一隻,自家每天都得用,實在騰不出來。警衛員謝過老先生,提起借來的水壺興奮地去見毛澤東,一進門就說:“主席,水壺拿來了,仨鍋沒找到。”毛澤東抬頭一看,禁不住笑了。他把警衛員叫到身邊,耐心地告訴他:“我要的不是燒水的水壺,也不是燒飯的大鍋,而是中國的古代名著《水滸》和《三國演義》。這是兩部古書。”說罷,又拿來一片紙在上麵寫出來,交給了警衛員,告訴他今後注意抓緊時間學習,幹革命可不能鬧笑話呀![31]
4月,彭德懷和楊尚昆率領的三軍團的先頭部隊十一團在團長張愛萍指揮下奪取了北盤江畔白岑的一個大渡口,準備從這裏過河。索爾茲伯裏在其著《長征——前所未聞的故事》一書中寫道:毛澤東在白岑渡河時說了什麼,沒有文字記載,不過他的胸中一定湧起了對祖國往事的回顧,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曆史感吧。這時,他身在白岑,與諸葛亮安息的地方孔明岡相距不過一二英裏。在白岑,毛澤東有沒有花上一兩個小時拜謁他所敬仰的大英雄的安息之地呢?沒有文字記載說明他去過,可要使人們相信他沒有去過也是不可能的。[32]
[附注]據《三國誌·蜀書·諸葛亮傳》,諸葛亮死後葬於漢中定軍山(今陝西勉縣城北)。但民間於其葬處多有傳說,此處稱在白岑孔明崗,也是其一。
5月5日上午,紅軍主力在皎平渡渡金沙江前夕,毛澤東、周恩來、朱德來到設在金沙江邊崖洞裏的作戰指揮室,研究渡江部署。毛澤東麵對掛在壁上的十萬分之一地圖,用紅鉛筆在地圖上比劃著,對作戰參謀們風趣地說:“你們看,龍雲的部隊被我們調到貴州去了,現在萬耀煌的第十三師又要聽我們‘指揮’了。你們知道三國時代諸葛亮借東風的故事嗎?我們現在借用蔣介石與萬耀煌的矛盾,把主力部隊調到這裏來過江,將來也讓後人寫一段故事吧!”幾天後,紅軍一、三軍團和擔任掩護的紅五軍團都分別全部渡過了金沙江。[33]
毛澤東一到安順場,立即趕往渡口,向劉伯承、聶榮臻了解戰鬥情況,研究渡河問題。他還沿著渡口的沙地,邊走邊觀察大渡河的情況。中午,中央首長在先遣部隊司令部吃飯,席間端上繳獲來的米酒。毛澤東首先端起大碗米酒,向先遣司令和幹部戰士們祝賀勝利。接著向劉伯承詳細詢問彝海結盟的情況。他說:“諸葛亮七擒七縱才使孟獲心服。你怎麼一下子說服了小葉丹呢?”劉答:“主要的是我們嚴格執行了黨的民族政策。”毛澤東又問:“你跟小葉丹結拜,真的跪在地上起誓嗎?”劉答:“那當然,彝人最講義氣,他看我誠心誠意,才信任我們。”毛澤東愛打破砂鍋問到底:“那彝人下跪是先跪左腿呢,還是先跪右腿呢?”這個問題劉伯承可沒有注意,他被問住了。[34]
[附注]小葉丹,彝族頭人。後被紅軍任命為。中國彝民紅軍沽雞(基)支隊長。當時劉伯承是紅軍總參謀長。
七擒孟獲,見《三國演義》第八十七回至九十回。記諸葛亮於蜀漢建興三年(公元226年)率軍南征,對孟獲采取“攻心為上,攻城為下’的戰略;曾七次圭擒孟獲,又七次釋放,而令其信服。又:“七擒孟獲”和孟獲此人均不見《三國誌》,僅見東晉習鑿齒《漢晉春秋》。孟獲,係當地民族領袖。據東晉常璩《華陽國誌》,他後來還在成都蜀漢中央政權做禦史中丞。
毛澤東對抗大教職員的學習抓得很緊,他常說:要當先生,必須先當學生。記得在一次校務辦公會議上,他對大家講:“我們要來一個讀書比賽,看誰讀的書多,掌握的知識多。隻要是書,不管是中國的、外國的,古典的、現代的,正麵的、反麵的,大家都可以涉獵。但不能一目十行,三國中那個龐統能一目十行,我是從來不信的,那是神話。讀書先是粗讀,有個大概的印象,然後是複讀,重溫一下重要章節,也叫精讀。在這個基礎上再寫點讀書筆記,問幾個為什麼,聯係實際思考一下周圍的事情。這樣才能防止教條主義和本本主義。”[35]
[附注]龐統(179—214),字士元,東漢末期襄陽(今湖北襄樊)人,與諸葛亮齊名,號稱“風雛”。被劉備任為軍師中郎將。後從劉備人蜀,在圍攻維縣(今四川廣漢北)時,中流矢死。龐統一目十行故事,不見於《三國演義》和《三國誌》,出處不詳。
1936年
9月8日,毛澤東就國共兩黨合作事,致信當時任國民黨陝西省政府主席邵力子。信中說,國共合作,“國人皆曰可行,不信先生獨為不可行,是則國共兩黨實無不能合作之理。《三國演義》雲: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弟與先生分十年矣,今又有合的機會,先生其有意乎?”[36]
[附注]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源自《三國演義》第一回開篇語:“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10月25日,毛澤東就促進各方抗日統一戰線事致信當時國民黨綏遠省省主席傅作義,信中說,“目前情勢,日寇侵綏如箭在弦上,華北長江同時告急。但國內統一戰線粗有成就,南京當局亦有轉向抗日趨勢,紅軍主力之三個方麵軍已集中於陝甘寧地區,一俟取得各方諒解,劃定抗日防線,即行配合友軍出動抗戰。”[37]
[附注]“箭在弦上”,見《三國演義》第三十二回《奪冀州袁尚爭鋒,決漳河許攸獻計》。曹操取冀州,俘陳琳。操謂之曰:“汝前為本初作檄,但罪狀孤可也,何乃辱及祖、父耶?”琳答曰:“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耳。”
12月,毛澤東在《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講了春秋曹劌論戰的故事。他說,這個戰役“雖然是一個不大的戰役,卻同時是說的戰略防禦的原則。中國戰史中合此原則而取勝的實例是非常之多的。楚漢成皋之戰、新漢昆陽之戰、袁曹官渡之戰、吳魏赤壁之戰、吳蜀彝陵之戰、秦晉淝水之戰等等有名的大戰,都是雙方強弱不同,弱者先讓一步,後發製人,因而戰勝的。”[38]
[附注]曹劌論戰,見《左傳·莊公十年》。曹劌,即曹沫。公元前684年,齊、魯兩國戰於長勺(今山東萊蕪東北)。曹劌指揮戰事,待齊軍三鼓,士氣衰竭,始下令反擊,獲大勝。
楚漢成皋之戰,成皋(今河南滎陽汜水鎮)為兵家必爭之地,公元前203年,楚霸王項羽在成皋地區屢敗漢軍。但後來,劉邦利用楚將曹咎主力軍在汜水半渡時,大破楚軍。
新漢昆陽之戰,公元23年,劉秀以兵三千在昆陽(河南葉縣北)擊潰王莽主力四十二萬。
袁曹官渡之戰,公元200年(漢建安五年),曹操軍數萬在官渡(今河南中牟縣東北)打垮袁紹的幾十萬軍隊。
吳魏赤壁之戰,公元208年(漢建安十三年),曹操軍十餘萬在赤壁為吳將周瑜和劉備的五萬聯軍打敗。
吳蜀彝陵之戰,公元222年(蜀漢章武二年),吳將陸遜率軍數萬在彝陵大敗蜀漢劉備大軍,殲滅八萬。
秦晉淝水之戰,公元3g3年(晉太元八年)秦軍九十萬南侵,東晉將軍謝玄等率軍八萬在淝水(淮河支流,在安徽壽縣附近)擊潰秦軍前鋒部隊二十五萬,致使秦軍全線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