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這時眼神就直溜溜的看向了我。
拉住我的手說:“小婉,你還記得我有個戰友,為了救我犧牲了嗎?”
我點點頭。
丈夫接著說:“其實他還留下一個遺孤,現在五歲了,這五年來,我一直瞞著你,偷偷接濟那孩子。”
“小婉,現在我把孩子托付給你照顧,如果你能答應我,我就死而無憾了。”
上一世的我悲痛萬分,高春雨說的話我自然聽不進去,我搖著頭,心裏接受不了他要離開的事實。
卻被高春雨和婆婆誤認為我是在猶豫。
一旁的婆婆立刻對我責罵:“兒啊,你攤上這麼個女人,還為了她送了命,真不值得!我們老高家重情重義,這孩子,她張婉不管,我管!”
這一世,也在我愣神間,婆婆又把話拋了出來。
可我這次不會趕忙表示同意了,而是順著婆婆的話說:“婆婆你放心,我怎麼會不管孩子呢?這孩子我們一起管。我會好好上班,定期給你和孩子打錢的。”
高春雨可能想不到我會這麼說,但時間一直拖著他還不咽氣也不合理。
他最後翻著白眼停止了呼吸。
護士也在這時很配合的衝進來趕人。
看著護士的臉,我嘴角一揚。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我當然沒見過她。
可我忘不了在兒子公司上市的宴會當天,她挽著高春雨的手臂出現的畫麵。
奔五的年紀保養的就好像三十來歲,
而我,為了他們的兒子勞碌奔走了半生。
在她的麵前,我竟然顯得像是跟她隔了輩分。
我被婆婆拉著出了病房。
我知道,過一會兒這個護士就要拿著高春雨的‘骨灰’出來了。
可我卻掏出了手機:“婆婆,我們先讓老公入殮吧,我聯係了殯儀館的人,讓他們過來。”
婆婆在一旁支支吾吾:“可是,這醫院好像不讓隨便拉病人的遺體離開。”
我抹著淚,哭道:“天理何在啊,我是春雨的妻子,您是春雨的媽媽,隻要咱們兩個態度堅定,我不信這個醫院敢私自扣留病人的遺體。”
說著,我拿起手機,聯係了殯儀館,順便讓他們帶上火化服務。
可我電話還沒有掛斷,護士就出來,攔住了我。
“我們醫院的病人屍體,需要在太平間停放。”
婆婆在一旁附和:“張婉,我兒子都已經沒了,咱們就別折騰他了,也別讓人家醫院為難。”
婆婆都這樣說了,我也隻好同意。
順便問了護士一句:“你們醫院是不是還提供火化服務?”
護士說:“那當然。”
我哽咽著說:“那我老公火化的時候,我能在旁邊看著嗎?我想送他最後一程。”
我看見護士的眼神直接看向了我婆婆。
我婆婆在一旁趕忙說:“張婉,我頭好痛,扶我回家。我想給我兒子帶幾件衣服一起燒掉,好讓他路上能穿得暖。”
“媽,你可要挺住呀,這個時候您不能倒下。”
可惜我話還沒說完,婆婆就在我麵前暈倒在地了。
我趕忙叫了醫護人員,給我婆婆也辦理了住院。
再回高春雨那邊的時候,護士已經把一捧骨灰盒交到了我的手裏。
我鬧著醫院擅自火化病人,護士百口莫辯,被停職處理。
對於這個結果,我笑著對她說:“你應得的。”
我看著護士臉一陣紅一陣綠,她眼睛瞪得像銅鈴,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我。
可我,同樣恨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