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這才幾天的功夫,就想爬到我頭上來作威作福了。她當真以為自己已經是什麼世子夫人了不成?!”
沈棠雪和江淮衣離開過,陳氏也被沈複說了兩句,忍著火氣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就不遮掩了。
沈芊芊也跟了過來。
看她砸了兩個凳子,氣消了大半,才勸道,“母親別氣了,沈棠雪好不了多長時間的。”
陳氏聽了她這話,剛剛冒出的火氣,又消了許多。
“芊芊,你說這話是何意啊?江世子對那小賤人的態度,已經夠明確的了。”
“母親,我的意思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沈芊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江世子那個人風流多情,在外麵沾花惹草慣的,他突然對沈棠雪這樣的態度,說不定隻是因為一時被沈棠雪的美貌所惑呢。”
“俗話說,以色示人,能得幾時好?就江世子那風流的性子,再好看的女子用不了幾天他的新鮮勁兒就過了。”
“而且沈棠雪養在深閨,生性木訥,哪有外麵那些解語花懂得男人心啊?”
雖然她也有些拿不準,江淮衣三番四次的出現在沈家,是什麼意思。
但前世時,江淮衣新婚夜就跟溫梨不清不楚,侯府那位夫人都不管,自己找江淮衣算賬,反倒被他那個老娘數落了,說她不識大體,小妾做派。
可見侯府上下都已經爛透了,江淮衣更是被縱得無法無天。
而且他跟溫梨這麼多年拉拉扯扯都不清不楚的,溫梨那人更是手段頗多,她就不信江淮衣會因為沈棠雪,就撇下他心愛的青梅竹馬不管了。
便是他想撇下溫梨,溫梨也不會輕易放開他這麼個金龜婿的。
“你說的,倒是也有幾分道理。”陳氏被沈芊芊這麼一番胸有成竹的論調給說服了。
“不過,之前就聽說這靖安侯世子是個混不吝的,怎麼忽然就對沈棠雪如此上心?怕不是有什麼人從中作梗吧?”
陳氏說著,便又想起了沈棠雪那副動不動哭唧唧裝可憐的模樣,沒由來地讓人心煩。
沈芊芊想了想,說道:“說不好是沈棠雪那賤人早就起了什麼心思,提前用什麼法子籠絡了侯府的下人,讓他們在江世子麵前替她美言了。”
“若非如此,以那江世子的德行,他根本不可能親自到咱們家來換庚帖的。”前世他就沒來過。
陳氏一想,也是有可能的。
“我們家芊芊如今越發的聰明了。之前母親還擔心你年紀尚輕就要出嫁了,到了夫家會吃苦,但如今見你做事說話如此通透,母親也就放心了。”
沈芊芊馬上堆起笑容道,“母親可以放心,女兒以前不懂事,總是惹您煩心。但往後一定會好起來的。”
“宋哲軒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等他連中三元成了首輔,咱們沈家的日子自然跟著水漲船高。”
陳氏忍不住跟著她笑起來,“隻要你能嫁的好,母親也就放心了。不過,你怎麼能如此篤定那宋秀才就有如此大的能耐呢?”
“之前我便讓人打探過消息了,確定他很是普通,才想把沈棠雪許配給他的。”
“母親,這你還不懂麼?宋秀才家貧家中還有一個患病的寡母,他又要照顧寡母又要謀生,還要讀書,自然無暇分身。再好的才學也難以施展。”
“但等女兒嫁過去了,替他料理好家裏,他就能全心全意的讀書,那功名自然就手到擒來了。”
沈芊芊語氣篤定,滿眼的得意,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成為首輔夫人了。
陳氏忍不住覺得她說的話的確在理。
“她沈棠雪還以為嫁到侯府就能作威作福,母親你等著看吧,就她那木訥性子,還不會做人,用不了多久定會被江世子厭棄。”
“而且侯府規矩大,她一個從小沒有娘教的,知道什麼禮儀,懂什麼進退,說不定很快就會做錯事,被趕到家廟去呢。”
沈芊芊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陳氏也越發認可她的說法。
剛剛的一腔怒火,如今已經盡數消散了。
她已經迫不及待期待著沈棠雪的苦日子早日到來了。
要不是沈棠雪她那個賤人的娘從中作梗,她早就能成為沈複的原配發妻,哪裏需要費盡心思才做了這勞什子續弦,永遠的矮人一頭?
......
彼時,靖安侯府後宅。
“娘,娘!”
江淮衣風風火火的進來,把正在喝藥的侯夫人給嚇了一跳,差點把下人辛苦熬了將近一個時辰的藥給打翻了。
“你這孩子怎麼毛毛躁躁的,大半個月不見人影,回來就跟你老娘添堵是吧?”
“娘,你且先不著急罵我。”江淮衣連忙拉住侯夫人的手,“有個事想求您。”
聞言。
侯夫人上下打量他一番,這兒子難得如此乖巧,真是稀罕了。
她把藥一口喝盡,便打發了身邊伺候的下人先出去了。
“說吧,想求我什麼?”
“今日不是給沈家那個姑娘下聘了麼?我是想問,您給沈大姑娘準備了多少聘禮?”
他不問還好,他這一問,侯夫人就柳眉倒豎,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臭小子你還好意思問!”
“那天納吉,我讓你跟劉管家一道去沈家送庚帖,你可倒好,露了個麵之後人幹脆就消失了,大半個月都不回家。”
“今個納征這麼大的日子,我趕上這舊疾複發,沒辦法親自去沈家,隻能讓劉管家帶著聘禮去下聘。”
“你知不知道,她可是我恩人的女兒,當年若不是她,你老娘我就沒了,沒有我哪裏來的你這麼個不孝子?”
“如此怠慢人家沈大姑娘,我都對不起九泉之下的那位恩人!”
江淮衣被親娘罵的狗血淋頭。
換做平時,他早就找了個借口往外躲了,這一次他愣是耐著性子,等侯夫人罵完。
侯夫人:不對勁。這混小子突然間轉性了?
“娘,您去萬佛寺燒香的時候我都快四歲了。”江淮衣弱弱矯正道。
“兔崽子,重點是這個麼?”侯夫人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吧,今天裝的如此乖巧,你是想求老娘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