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樵愣了下,立刻問道:“葉危欺負你了?”
“沒,沒有。”周靜珂慌忙擺手,沉澱了下,徐徐向他解釋。
其實在周靜珂本科畢業出國之前,她跟葉危一直是朋友的關係,縱使有個“青梅竹馬”的名頭在,但誰也沒戳破。
隻是周靜珂知道她和葉危對彼此都是特殊的,他們從小鬥到大,既相親又相殺,一直角逐到彼此的世界裏隻剩下這麼一位有存在感的異性,使得接下來的所有情感連接都變得順理成章。
周靜珂還記得葉危向她表白的那一日,是大前年聖誕節的後一夜,他冒雪前來,問她能不能跟他在一起。而那時周靜珂的腦海裏隻有五個字:為什麼不呢?
她一直覺得葉危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自己的男人,哪怕他們在一起後有過許許多多的爭吵。直到某一天他們吵完又和好,周靜珂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她在心裏問自己,兩個真正合適的人,會是這樣相處的嗎?
周靜珂一直知道葉危是個從不肯服輸的人。在成為戀人之前,她很欣賞他的這種性格,也從跟他的無數“鬥爭”中得到過不少樂趣。可成為戀人之後,這種性格成為了他們關係的桎梏。
因為倔強不服輸,在爭吵中他不喜歡低頭,會希望她按照他的方式去處理他們的關係。而周靜珂作為意誌不如他堅定的人,會時常主動或者被動地妥協。她對此提出過抗議,而葉危做出的改變就是在她又一次對他讓步的時候,回以她一些歉疚的溫柔。
在一開始,周靜珂確實有被安慰道。時間久了,她卻感覺到疲憊。那時的她有些慌了,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以及還能要求葉危做些什麼。所以,當三四個月前兩家把結婚的事提上日程時,她開始猶豫,遲疑。因為她不想帶著這樣的不確定走入婚姻。
在周靜珂把自己的煩惱和盤托出之後,謝小樵沉默了許久。這讓周靜珂有些尷尬,覺得自己有些病急亂投醫了。其實真論起來,她好像還沒跟謝小樵熟到可以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
“我明白了。”謝小樵忽然說,“你們的相處模式,就相當於是打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
“......有這麼嚴重?”周靜珂有些愕然,這是她從未設想過的答案。
“以前或許沒有,但現在既然你感覺到不舒服了,那肯定就有。”謝小樵的眸光沉靜了下來,十分肯定地說。
周靜珂還是不太能接受,她不喜歡“打”這個字眼,仿佛葉危的麵目一下子猙獰了起來。
但她也不想反駁謝小樵,或許她根本就不該跟他討論這個問題。
謝小樵也很順從地沒有再說什麼,倆人就這樣安靜地抵達大院門口,在臨分別的時候,他叫住了周靜珂。
“靜珂。”他還是這麼稱呼她,語氣平靜,神情看上去居然比她還可靠,“我剛才......可能話說的有些重。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相信你的直覺,如果你覺得不對勁,那就一定有不對。”
他說完,衝周靜珂笑了下,衝淡了一下話中的凝重。而周靜珂也平靜了些許,對他綻出一個笑。
“我知道了。”
她現在隻想快走,所以沒有留意到,在她轉身之後謝小樵流露出的複雜神情。
周靜珂——
他在心裏默念她的名字:其實你從來就不必隻有葉危這一個選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