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傅崢從混沌的夢中醒過來,摸摸額頭已經退燒,他鬆了一口氣。
今天可是按例去探望外公的日子。
一進衛生間,他就被鏡子裏的人嚇了一跳。
這是他嗎,頭上一大塊血痂,臉憔悴蒼白的像是鬼一樣。
外公看見會擔心的。
傅崢洗漱了一番,刮了一下胡子,隨即用創可貼貼在傷口上,再整理一下額前的碎發遮住創可貼。
此時,鏡子裏的人身材修長,皮膚白皙,刀削般的臉,高挺的鼻子,整個人看起來清爽俊美。
他對著鏡子露出一個笑。
這才是他。
醫院裏。
唐景山雖重病在床,卻被照顧的很好,一頭白發被用心的梳理整齊,病床邊還擺著鮮花。
他見到傅崢就笑了,“小崢啊,小溪怎麼沒跟你來啊?”
傅崢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外公的身體太脆弱,喬家發生的那些事怎麼敢給他知道?
“公司太忙啦,她叫我給您賠罪,說一有空肯定來看您。”
傅崢順手把帶來的鮮花插入瓶中,換了新的水。
外公笑的慈祥,“你比你媽媽會看人......當初小溪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外公就看出來了,那眼中的感情不是作假,是個能對你好的人,外公這輩子啊能看到你有一個好妻子,就能安心地走了......”
老人的話語重心長,傅崢鼻子一酸,差點淚崩。
“外公,您瞎說什麼呢,什麼走不走的,你還要再多看我十年二十年呢!醫生說了,您現在身體狀態很穩定,等做完手術了,你想做什麼我都陪您,好不好?”
“好,好......”
唐景山幹枯的手輕柔地撫摸著傅崢的頭發,臉上的皺紋都帶著欣慰和溫暖。
曾經,外公家族也是書香門第,外婆嫁給外公後,兩人白手起家,在商業中拚出了一片天地。
十年前,外婆意外離世,外公的身體就大不如前,公司由父親和母親接手。
可一場車禍,母親為了保護他,也沒能活下來。
那一年,傅崢五歲。
隨後不久,父親傅東升再娶,繼母沈琳帶著傅尋進門後,父親一心就在那母子倆身上,傅崢從此成為透明人。
幾年前,父親以公司經營不善為由,斷了對外公的高昂治療費。
要不是喬芷溪出手相助,外公已經不在人世了......
想到那個女人,傅崢心裏又沉了沉,將外公哄下休息後去了醫生辦公室。
“醫生,我外公的病還要多久可以手術?”
“唐先生的心衰已經是晚期,院方建議移植人工心臟,醫院這邊已經去申請指標了,估計再等一個月左右就可以進行手術。”
傅崢聞言一喜,“真的嗎,那太好了!”隨即又有些忐忑:“那手術費用這方麵大概要多少?”
“這個,國內的人造心臟審批上市的時間不長,一直都是供不應求,手術費加術後用藥的話,你先準備一百萬吧。”
醫生是見識過喬芷溪的財大氣粗的,他輕飄飄地說出一百萬,根本沒注意到傅崢瞬間沒了血色的臉。
一百萬......
猶如當頭一棒!
如今的他連十萬都沒有,該去哪裏湊這一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