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硯結婚三年,一直以為我們是相愛的——直到他的青梅竹馬林晚舟離婚回國,住進了我們家。
沈硯對她百般照顧,家中時刻存著她最愛的醉蟹,卻忘了我對海鮮過敏。
他安慰她到淩晨,卻不知道我懷孕了。
更可笑的是,我發現他們早就有一對刻著名字的情侶戒指,而林晚舟現在還戴著。
我孕期緊急住院,卻在電視上看到沈硯摟著裹著毯子的林晚舟從公寓走出來。
護士推門進來:
“溫小姐,有個好消息!胎兒暫時保住了。”
我輕輕摸了摸小腹:
“不,這個孩子我不留了,引產吧。”
1.
我盯著手機屏幕上的航班信息——林晚舟的飛機還有半小時落地。
沈硯站在我旁邊,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方向盤,這是他緊張時的小動作。
“她這次回來,可能要住一陣子。”
沈硯開口,語氣平靜。
“她爸和我爸是舊交,她剛離婚,狀態不太好。”
我“嗯”了一聲,沒多問。
沈硯很少提起林家的事,我隻知道林晚舟是他青梅竹馬,後來出國留學,再後來嫁了個華裔商人。
現在離婚回國,沈硯理所當然要照顧她。
機場人流擁擠,林晚舟推著行李走出來時,沈硯的背脊明顯繃緊了一瞬。
她比照片上更瘦,黑發披肩,穿一件米色風衣,整個人脆弱又單薄,楚楚可憐。
“硯哥。”
她輕聲叫他,眼眶瞬間紅了。
沈硯上前兩步,她直接撲進他懷裏,額頭抵在他肩上,肩膀微微發抖。
沈硯的手懸在半空,最終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低聲安慰她。
“沒事了,回來就好。”
我站在旁邊,顯得好多餘。
回程的車上,林晚舟坐在副駕駛,我坐在後排。
她側頭和沈硯說話,聲音很輕,偶爾笑一下。
沈硯偶爾應聲,目光始終看著前方,但我能感覺到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沈硯幫她把行李搬進客房,我站在廚房倒水,聽見林晚舟在走廊上說:
“你還留著這幅畫啊?”
我探頭看了一眼,她正指著客廳牆上那幅山水畫。
那是沈硯幾年前買的,我一直覺得色調太冷,但他很喜歡。
“嗯,一直沒換。”
沈硯語氣平靜。
林晚舟笑了笑,伸手調整了一下畫框的角度,指尖在畫框邊緣停留了一秒,像是撫摸什麼舊物。
我收回視線,低頭喝水,喉嚨發緊。
晚上,沈硯洗完澡出來,發現我站在書房門口。
“怎麼了?”他擦著頭發問。
我沒說話,隻是指了指書桌上那本攤開的《雪國》。
書頁間夾著一張照片——林晚舟站在雪地裏,穿著白色羽絨服,笑容明亮。
照片邊緣有一行小字,鉛筆寫的,已經有些模糊:
“富士山終究私有不了。”??
沈硯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合上書,語氣平靜。
“很多年前的東西了,忘了扔。”
我沒說話,轉身回了臥室。
躺在床上,我盯著天花板,腦子裏全是林晚舟調整畫框時的手指,和那張照片上的字。
富士山私有不了。
那沈硯呢?
2.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時候,沈硯已經出門了。
餐桌上放著他煮好的咖啡,旁邊是一張便利貼:
「公司臨時有事,晚舟時差沒倒過來,讓她多睡會兒,別吵她。」
我捏著那張紙條,盯著最後三個字。
「別吵她」。
好像我是個不懂事的客人,而她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廚房裏飄著一股海鮮的腥味。
我打開冰箱,看到保鮮盒裏放著幾隻醉蟹,醬汁滲出來,在玻璃隔板上凝成暗紅色的痕跡。
我皺了皺眉,剛想合上冰箱門,身後就傳來林晚舟的聲音:
“早啊,予寧姐。”
她站在走廊上,身上套著沈硯的舊襯衫,下擺鬆鬆地紮進牛仔褲裏,頭發隨意挽起來,露出纖細的脖頸。
看起來慵懶又自然,仿佛她一直住在這裏,儼然一個女主人姿態。
“醉蟹是硯哥昨晚特意去買的。”
她走過來,指了指冰箱。
“這家店很難排隊的,他記得我最愛吃這個。”
我“嗯”了一聲,關上冰箱門。
林晚舟給自己倒了杯水,靠在流理台邊,目光掃過我的左手。
“你的婚戒呢?”
我下意識摸了摸無名指。
昨晚洗澡摘下來,忘了戴回去。
“沾了水,放在臥室了。”我說。
她笑了笑,沒再追問,轉身去拿吐司。
我注意到她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素圈戒指,款式簡單,但內側刻著一行小字,看不清楚。
中午,我約了閨蜜蘇沁吃飯。
她一見我就皺眉。
“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我把早上的事簡單說了,蘇沁的叉子重重戳進沙拉裏。
“這女人擺明了是來挑釁的!”
“沈硯也夠離譜,大半夜跑去給她買醉蟹?他怎麼不記得你對海鮮過敏?”
我愣了一下:“我沒跟他說過。”
“放屁!”
蘇沁瞪我,“去年公司聚餐,你吃了口蟹黃就進醫院,全部門都知道!”
我低頭攪著咖啡,沒說話。
是啊,他明明知道的。
回到家時,已經是下午。
客廳裏沒人,但書房的門虛掩著,傳出低低的說話聲。
我放輕腳步走過去,聽見林晚舟帶著哭腔的聲音:
“我真的受不了了,他一喝酒就動手,最後一次差點掐死我。”
沈硯的聲音很低,像是在安慰她。
我正要轉身離開,突然聽到林晚舟說:
“硯哥,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看雪嗎?你說過會一直保護我的。”
一陣沉默。
我的心跳突然變得很響,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包帶。
然後,我聽見沈硯很溫柔的說。
“記得。”
就兩個字。
輕飄飄的,卻像一把刀,直接捅進我心裏。
我轉身走向臥室,關上門,坐在床邊發呆。
手機突然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照片上,沈硯和林晚舟站在一家茶室裏,十指相扣。
她的無名指上,戴著那枚素圈戒指。
放大照片,能看到內側刻的字:
「S&L2016」
2016年,我和沈硯還不認識。
3.
我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照片,指尖不自覺地發冷。
2016年,我還在建築學院熬夜趕圖紙,而沈硯已經和林晚舟戴上了情侶對戒。
浴室傳來水聲,我迅速鎖屏,把手機扔到床頭。
沈硯擦著頭發走出來時,我正靠在床頭翻一本建築雜誌。
“還沒睡?”
他湊過來親了親我的額頭。
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氣,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水味——是林晚舟今天用的那款。
“公司的事處理完了?”
我狀似隨意地問。
“嗯,臨時審計。”
他掀開被子躺下,背對著我拿起手機。
屏幕亮起的瞬間,我看到鎖屏界麵跳出一條微信提醒:
【舟舟:藥我吃了,晚安】
我閉上眼,突然覺得胃裏一陣翻湧。
衝進衛生間幹嘔時,沈硯跟過來輕拍我的背。
“怎麼了?吃壞東西了?”
我掬了捧水洗臉,鏡子裏的自己臉色慘白。
“可能是醉蟹的味道聞多了。”
沈硯的手頓了一下。
我知道他聽懂了——我從來不吃醉蟹,因為會過敏。
淩晨三點,我被手機震動聲吵醒。
沈硯輕手輕腳地走到陽台接電話,壓低的嗓音裏帶著焦急。
“你別做傻事,我馬上過來。”
主臥的門輕輕合上時,我摸出枕頭下的手機。
天氣預報APP正在推送暴雨紅色預警,而沈硯的車燈已經劃破了雨幕。
我赤腳走到林晚舟的客房門前,推開虛掩的門。
床頭櫃上擺著半瓶礦泉水和一板安眠藥,藥片排得整整齊齊,一顆都沒少。
回到床上,我給私家偵探發了條消息:
【跟緊他】。
暴雨在黎明前演變成了山洪預警。
手機突然震動,偵探發來一張照片:
沈硯輸入指紋解鎖了林晚舟的公寓門。
時間顯示是淩晨4:17,正是他跟我說“去公司處理急事”的時候。
小腹突然傳來一陣絞痛,我蜷縮在床上,冷汗浸透了睡衣。
這種疼痛很熟悉——上個月體檢時,醫生說我子宮內膜異位,懷孕幾率很低。
但現在,一股熱流正順著大腿內側往下淌。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時,我死死攥著那張B超單——上麵清楚地顯示著“宮內早孕,約5周”。
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卻又恰到好處。
“胎兒情況不穩定,需要立即住院觀察。”
醫生皺著眉頭,“家屬呢?”
我望著窗外的暴雨,想起沈硯手機裏那條【藥我吃了,晚安】,突然笑出了聲。
護士驚恐地看著我,可能以為我疼瘋了。
“沒關係。”
我擦掉笑出的眼淚:“他會來的。”
一定會來。
畢竟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孩子。
我們結婚那天他就說過,要生個眼睛像我的女兒。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山洪警報響徹整個醫院走廊。
電視新聞裏正在播放受災畫麵,突然閃過一個熟悉的背影。
沈硯摟著裹著毯子的林晚舟從公寓走出來,她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在鏡頭前一閃而過。
護士推門進來。
“溫小姐,有個好消息!胎兒暫時保住了。”
我盯著電視屏幕上沈硯小心翼翼護著林晚舟的樣子,輕輕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不,這個孩子我不留了,引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