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墨白，我從未想過還能再見到你。當年父親以姨娘性命相逼，讓我嫁入王府，我寧願一死也不從，可是......."蘇晚淚眼婆娑，白玉般的麵龐上淚珠滾落，我見猶憐。

林墨白眼中滿是憐惜，輕輕為她拭去淚水："晚兒，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從未怪過你。"

他們四目相對，溫情脈脈。而我，正站在回廊外，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三年夫妻，我太了解林墨白眼中的情動是什麼模樣。盛夏的午後，我手捧新折的荷花，興衝衝地來尋他，卻像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腳。

兩個人的繾綣溫存，是第三個人的刺骨寒意。那一刻，我的心開始出現裂痕。

"沁月，這些日子公務繁忙，疏於陪伴。早些歇息吧，明日我陪你去太傅府賞牡丹。"林墨白脫下官服，若無其事地哄著我。

自從回京，他幾乎不曾碰我。初到京城的欣喜，早已被冷落和瑣事消磨殆盡。

"禮部侍郎送來請帖，說要為母親賀壽，你與他交情如何？該準備什麼賀禮？"我放下賬冊問道。

"你看著安排就好。對了，記得讓你父親幫柳家二郎謀個差事。"他討好地在我臉上輕啄一下，卻不知我早已打聽清楚，柳二郎是蘇晚母族的表弟。

處理府中大小事務，周旋於京城權貴之間，他從不與我商議，隻說全憑我做主。可一旦出了差錯，責任卻要我一力承擔。我獨自應對著家中紛繁複雜的事務，而他這個一家之主卻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被"公務"纏身的他，卻總能抽出時間與蘇晚相會。兩人說著昔日舊事，談及未來憧憬。每當說到動情處，蘇晚總會柔弱地倚在他懷中，哭訴著他們錯過的年華。

他沒空聽我說家中瑣事，卻有時間輕撫蘇晚的後背，安慰她脆弱的心靈。

我曾與他爭執過幾次，可他不再像在嶽州時那般耐心哄我，隻是皺眉道："蘇晚隻是過去的舊識，我沒告訴你就是怕你多想。沁月，我既然娶了你，就隻會愛你一人，你為何總是不信我？"

他始終認為是我無理取鬧。

"若說不愛她，為何要偷偷相見？為何要摟在一起說話？"我終於忍不住質問。

林墨白勃然大怒："你竟然派人跟蹤我！"

他一腳踢翻了椅子，我被嚇得說不出話，不敢相信他會對我如此發火。

看我受驚，他立刻軟下語氣："對不起，我不是要凶你，隻是討厭被人監視。我對蘇晚真的沒有留戀，她那日哭泣是因為王世子待她不好，一時傷心罷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好不好？"

他輕聲細語地哄我，眼神真摯，像隻溫順的小狗般蹭著我的頸窩，讓我無法發作。

"林墨白......."

"嗯？"

"你這樣，讓我很痛苦。"

我推開他的懷抱，直視著他："你和蘇晚都放不下對方，為什麼當初不告訴我？若是知道，我也不會自作多情，我沈家的女兒也是要臉麵的。"

他蹙眉，扳過我的肩膀："你這是在說，後悔嫁給我了？"

我搖頭，喉間哽咽："我不是後悔嫁給你，我隻是不想做你們之間的局外人。明明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現在卻像個多餘的人。我若生氣，就成了小肚雞腸；若是阻攔，就變成了不識大體。你讓我有苦難言，我好難過。"

說著說著，淚水便止不住地流下來。

林墨白歎息著將我攬入懷中："沁月，晚兒性子柔弱，不會與你爭什麼。我也絕不會辜負你，若你不願我與她來往，我以後便不再見她，好不好？"

我沉默著，心中一片混沌。

"相信我，沁月，我答應過要給你幸福的。"

他緊緊抱著我，我聽見他急促的心跳，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樣的承諾，還能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