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領悟

“哦，第一次你，躺在我的胸口，呼吸難過心不停地顫抖……”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我這才從記憶的旋渦中被拉回，或者說被救出，胸口隱隱作痛。

“怎麼不回信息？啊，是在生我氣啊？想想當年和你分手時我確實太任性了點。”

看著王寧的短信，我不禁覺得很諷刺。

為什麼三年前不覺得自己任性？

三年時間證明了一份感情的真偽，但是三年時間卻也把心的距離拉得更遠。我沒變，你卻一定變了。

不然，為什麼要過三年之久才來聯係我？

這三年時間，你是否呼吸難過地躺在別人胸口過？

這三年時間，你又是否早已忘記紫金山上第一次躺在我胸口的感覺？

紫金山上的記憶永遠是最美的。

山腳的涼亭裏我給王寧當枕頭，讓她靠在我懷裏休息。

我抱著她靜靜地看著她的臉，看她偶爾跳動的睫毛。她像跌落凡間的天使，在我懷裏休養生息。我很怕她醒來後會振翅飛走，卻又無法不希望她是上天派來撫慰我靈魂的精靈。

我忍不住輕撫王寧的麵龐，那柔軟水嫩、白皙美麗的麵龐。王寧睜開眼對我微微一笑，眼神嬌氣溫柔，然後又安心睡去……

算了，不想了。

胸口已透不過氣來！

越是美好的過往，越抓不住，越叫人痛苦與不甘，而我的痛苦她一直以來並不在乎，我又何必自討苦吃？

我默默承受的苦和日積夜累的傷，在別人看來也許是咎由自取。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從現在起讓我們遠離痛苦的記憶，好嗎？”

這是在旋轉餐廳我開導王寧的話，現在是不是該拿來開導我自己了？

三年後用自己三年前開導王寧使她放下過去而成為我女朋友的話，拿來開導自己放下和王寧的過去，這是多麼諷刺？

真的隻有翻過這一頁，才有機會看到下一頁的美好嗎？

我躲進廁所，狠狠抽了幾支煙。

看著手裏的香煙燃燒殆盡，看著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煙頭，讓我覺得很過癮，胸口的痛楚這才減輕點。

但是那些煙頭卻讓我明白，原來王寧還是可以牽動我的，而我也還是思念她的。

隻不過我對她的思念就像口中呼出的煙氣，隨著時間推移飄得越遠也就越淡，不易察覺。但煙氣即使飄得看不見了也還是存在於空氣中的，正如思念存在於我的心中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煙氣飄走後就不會再來，而思念卻可以再次凝聚。

我此刻思念的濃度應該就像剛從口中呼出的煙氣。

第五支香煙燃痛手指時，慌忙丟掉。

點起第六支煙時，我突然想起小豬，也想起在旋轉餐廳王寧對我說的話：“王斌，你說得對，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不放下過去就永遠不會開心。今天遇到你使我明白，可以讓人快樂的時間才值得我們留戀和把握，不會為你停留的人又何必再等？”

三年前因為我的出現，王寧後來放下初戀選擇我，選擇重新開始快樂。三年後的今天，當小豬出現在我麵前時，我又何嘗不像當年王寧遇到我時那般輕鬆快樂？

也許這就是上天安排好的一出戲！

也許這正應驗了那句話：當上帝為你關閉一扇門的時候，也會同時為你打開另一扇窗。

小豬應該就是上帝為我打開的那扇窗吧？

我不禁想起與小豬同時發信息給對方的巧合，那一瞬間的心情也許正如當年在旋轉餐廳感覺和王寧似曾相識一樣。

而更巧的是，三年前我用藏頭詩戲稱王寧為“豬頭”，如今卻被小豬一口一句“豬頭”叫著，還作詩戲稱我為豬八戒。

這些應該是上天給我的暗示吧？

小豬捉弄我，逗我開心，不正如我當年捉弄王寧逗她開心一樣？

王寧沒有珍惜這份快樂，我應該要珍惜吧！

我沒想到王寧會再聯係我，這是意外。

我本以為可以和小豬像兩尾快樂的遊魚，遨遊在一片隻屬於我倆的靜謐海域。但事實上，不行。

王寧的出現在我已然平靜的心湖上又投下一塊石頭，濺起一片水花，最後沉下去壓在心底。

隻是，這已不是一片歡快的水花，石頭也不是小石子，而是讓我感到沉重和負擔的石塊。

三年了！

痛苦和不甘壓在我心裏整整三年了！

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多麼渴望快樂。

突然間，我很想念小豬。

如果說在此之前我就已經想念小豬，那麼現在則更加想念小豬。

我需要小豬。

於是，我把抽了一半的第六支煙撚滅、丟掉，從口袋掏出手機給王寧回複：“剛才很忙，見諒。我沒有生你的氣，過去的都過去了。美好的、不美好的，都不重要了。希望我們都可以快樂麵對新生活！”

然後再發微信給小豬：“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很想你，和我聊一會兒吧？”

先收到的回信是小豬的：“八戒，人家在忙，你就多想一會兒唄？晚上八點半我微信你，你要睜大眼睛盯著手機哦！”

我微笑，更加堅信小豬就是上帝為我打開的那扇窗。

回實驗室後，我過很久才收到王寧的回信：“王斌，那我們以後啊能做朋友了？”

“能吧。我一直當你是朋友。曾經，現在，……”

“嗯。謝謝！你忙吧。”

放下手機然後再端起茶杯，即使對著電腦，我也沒有心情學習了，而茶味也淡了很多。

我不禁又想起第一次約王寧去紫金山她送我茉莉花茶的情形。

不過，也隻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我說過要放下過去，所以告訴自己不準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