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結婚五年了,沒想到他還是對我充滿怨恨。
我之所以是業內知名律師,是因為打贏了一場重大的貪汙受賄案件。
鄭雲川是那起案件主謀的兒子,也是我的老公。
他父母進監獄的第二天就被報複,在監獄裏被亂刀捅死。
他因此恨上我,所以把我最重要的一場官司裏準備的證據都銷毀了。
受害者懷疑我被買通,失控衝到家裏打死了我的父母,收到消息的我驚嚇過度,導致流產。
當我再睜眼時,鄭雲川把我摁在床上看我父母被毆打的視頻。
「你爸媽被打得滿嘴吐血,嘴裏還說要他們相信你,真是夠蠢的。」
「不過也不怪他們傻,畢竟誰會想到是我把證據全銷毀了呢。」
「可笑的是你爸媽到死都在護著我,讓我快跑,真好笑你說是不是?」
我萬念俱灰地閉上眼,摸了摸不再隆起的肚子,嘴唇咬出的血滴了下來。
「鄭雲川,這次你我真的走到頭了。」
01
“林妙依,你的一紙罪狀害死了我家族裏數十個人,你覺得你這點懲罰,夠嗎?”
鄭雲川雙手掐著我的脖子,額頭青筋迸起。
明明那起案件是他們一家貪汙受賄,判決公平公正,憑什麼懲罰落到我身上。
現在我的爸媽死了。
未出生的月兒也沒了。
可一切的一切,似乎還遠遠沒有結束。
我很痛。
但我不會再跟他爭辯什麼,隻是默默地摸著手裏的小睡衣。
這是我為月兒準備的,上麵還有半隻沒繡完的小鴨子。
“林妙依,你是不是以為這個孩子是我的吧?,那個晚上,你被我下了迷藥送進乞丐窟,我根本就沒碰你。”
鄭雲川鬆開手,語氣帶著嘲弄:“要不要我幫你查查孩子的父親是誰?”
“畢竟那晚,我隻是隨便找了個人。”
什麼?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不可能......”
五年前的鄭雲川是那麼善良溫柔,不會做這樣的事。
可現在的鄭雲川,也許真的能做出這種事情。
他臉上的譏諷更濃:“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地步?”
“你父母要是活著,看到這張照片會不會被氣死?”
他扔出一張照片。
上麵的我衣衫不整,裸露的地方盡是斑駁的傷痕。
照片裏是一個男人的背影,模模糊糊的,但確實壓在我的身上。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我忍不住幹嘔出聲。
鄭雲川一把扯開了我的病號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跟乞丐有什麼區別!”
“哦不對,乞丐都比你好。”
“畢竟乞丐沒有你這麼惡心。”
他用腳踢開了我的假肢:“殘廢怎麼了?你就是想博取同情。”
失去支撐的我重重倒在地上,手掌心按在了碎掉的碗片上。
尖銳的疼痛讓我清醒了一些。
我揚起了頭,目光堅定地看著鄭雲川。
曾經他小心翼翼地保護我。
如今卻成了侮辱我的惡魔。
他止住了嘲諷,但目光依舊惡毒:“林妙依,別再妄想母憑子貴。我才不會讓你生下賤種!”
鄭雲川掰開我的嘴,把桌上的藥一股腦灌進去。
有些藥掉進了我的氣管裏,我忍不住咳嗽起來。
他卻依舊不肯放過我:“王瑤懷孕了,我答應她這輩子隻有她一個孩子。林妙依,就算你再怎麼費盡心思,都贏不了她。”
我擦了擦嘴角的藥渣,啞著聲音開口:“我也很守諾。”
“鄭雲川,跟你結婚的那天,我就知道你爸是貪汙案的主謀。”
“可是我已經愛上你了,為了你,我願意獻出我的全部。”
02
鄭雲川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立刻接了起來:“怎麼了瑤瑤,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攥緊了手,指甲深深陷進了掌心。
“寶寶,我在公司等你,你快來陪我好不好?”
鄭雲川的語氣裏滿是寵溺。
我沒忍住,轉頭看向了他。
他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也轉過了頭來:“林妙依,收起你那惡心的眼神!”
我看著他掛斷了電話,心裏湧起了無盡的苦澀。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用厭惡的眼神看我。
在他眼裏,我永遠都是活潑明豔的。
就算是我流產那天,他也隻是淡淡瞥了一眼,說以後還會有孩子。
後來,我才知道,他說的孩子,是指王瑤生的。
鄭雲川離開後,我撐著牆慢慢站起來,撿起地上的假肢。
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著,幾次都沒裝好。
眼淚滴到手背上,更是讓我看不清楚。
“笨死了。”
身後傳來鄭雲川的聲音。
他從我手裏搶過假肢,蹲下身來幫我裝上:“好了。”
鬼使神差地,我摸了一下他的手。
“別走,陪陪我好不好?”
他猛地收回了手:“你還要不要臉?”
就在這時候,一道人影衝了進來:“鄭雲川!你不是答應要在公司陪我嗎?為什麼出現在這裏?”
是王瑤。
鄭雲川心虛地看了我一眼,強作鎮定:“瑤瑤,你聽我解釋。”
王瑤不依不饒:“解釋什麼?我看你就是舍不得這個狐狸精!”
她把手裏的東西砸了過來。
那是一隻白色帶有蝴蝶結的骨灰盒。
裏麵的東西撒了出來。
我瞪大了眼睛,顫抖地撿起:“月兒......”
王瑤譏笑一聲:“對啊,這就是你的賤種。幸好沒出生就死了,不然不知道會給我帶來多少晦氣!”
月兒?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鄭雲川。
他扭過頭去,不敢看我的眼睛。
王瑤走過去挽住了他的胳膊:“雲川,別理她了。我們走吧。”
她路過我身邊的時候,狠狠踩了一下我的假肢。
劇痛讓我幾乎站不穩。
王瑤低聲道:“你爸媽也是賤種!他們的骨灰被我拿來給旺財治病了!”
什麼?
我抓起她的胳膊:“你說什麼?我爸媽......”
王瑤甩開了我的手:“是啊!怎麼了!你爸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該死!”
鄭雲川一把把我扯了過去:“林妙依!你幹什麼!”
我死死盯著王瑤:“你把我爸媽的骨灰還給我!還給我!”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給你?做夢吧你!”
說著,她又踩上了我的假肢。
我痛得說不出話來。
鄭雲川走過來一把抓住我的頭發,迫使我看著他:“林妙依!快給瑤瑤道歉!”
我拚命掙紮:“我不要!你們這對狗男女!憑什麼這麼對我!”
他用力一扯我的頭發,我被迫仰著頭看他。
他的眼神很冷,像看垃圾一樣看著我:“林妙依,你現在就是一條狗。”
“我給你一條活路,你不珍惜?”
我用盡全力推開他:“呸!誰稀罕你的活路了!把月兒和我爸媽的骨灰給我!”
鄭雲川麵色鐵青地掐住我的脖子:“林妙依,我再說一遍。”
“現在跪下來給瑤瑤磕頭道歉,我就把骨灰還給你。”
“不然,你永遠別想再見到他們的骨灰。”
我猛地推開了他:“你休想!”
鄭雲川一把將我推到地上,踩著我的假肢:“林妙依!我給你臉你不要!非要我用強是嗎?”
我捂著臉失聲痛哭:“鄭雲川!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他抬腳踩在我的臉上:“你做錯的事太多了。”
王瑤站在他身邊:“賤人!你根本就不配得到雲川的愛!”
我深吸一口氣:“那......那我爸媽呢?他們是無辜的啊!”
爸媽一直把他當親生兒子對待。
為了保護鄭雲川,他們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體去給他擋刀。
可他呢?
他竟然連我爸媽的骨灰也不放過!
鄭雲川攥緊了拳頭,額上青筋凸起:“你爸媽早就該死了!他們做了那麼多虧心事,就該死無葬身之地!”
我隻感覺天旋地轉,再也支撐不住,昏死了過去。
03
我再睜開眼睛時。
頭上纏了厚厚的紗布。
身上也換上了幹淨的衣服。
我的假肢完好地裝在腿上。
鄭雲川趴在病床邊睡著了。
他的眉間帶著淡淡的滿足。
我注意到他的手虛虛按在我的斷腿上。
似乎在給我按摩。
剛殘疾的那段時間,我經常痛得睡不著。
鄭雲川不厭其煩地給我按摩,哄我入睡。
我有些恍惚地想,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就在這時,手機振動了兩下。
我拿起來看了一眼,是王瑤發來的短信。
【林妙依,你知道你的腿是怎麼斷的嗎?】
【還不是因為你不識好歹,雲川隻是想嚇嚇你,沒想到直接弄斷了。】
【不過你也別傷心,至少現在,雲川看你的眼神多了一絲憐憫。】
【但他愛的還是我。】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的話。
所以,當年根本不是意外?
而是鄭雲川親手摔斷了我的腿?
我抖著手去摸自己的腿。
雖然過了很久很久,但那天鑽心的疼痛似乎還在。
那天,鄭雲川帶我出去踏青。
我站在觀景台上看風景。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
我重重摔在地上,眼前一片血紅。
鄭雲川焦急地衝過來抱起我:“依依!別怕!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他說:“別擔心,你不會有事的。”
可我的腿沒了。
今天我才知道,他是在報複我把他父母送進監獄。
他故意把我推下觀景台泄憤。
可他那時明明是那麼溫柔地看著我。
他對我說:“依依,隻要你乖乖聽話,我就會對你好。”
可這一切都變成了一場騙局。
他騙了我爸媽,也騙了我。
我把手機放回了原處,閉上了眼睛。
半晌,我睜開眼睛,訂了一張回家的機票。
我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鄭雲川突然醒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依依!不要離開我!”
我被嚇了一跳:“放開。”
他卻抓得更緊了:“不!我不放!”
他額頭上滲出了密密的汗珠,表情格外痛苦。
我意識到他在做夢。
夢裏的他依舊在害怕我離開他。
可我已經決定離開了。
就在這時候,他尖叫一聲,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大口大口喘著氣,冷汗打濕額發,狼狽至極。
我看得有些呆愣。
鄭雲川一把把我抱在懷裏:“依依!你還在!”
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讓我心頭一軟。
可下一秒,我想到了王瑤說的那些話。
我一把推開了他:“別碰我!”
“依依,再幫我一個忙我就放過你?”
鄭雲川突然強硬起來,“瑤瑤想看你去鬥牛,票我已經買好了,就明天。”
我心如死灰,一瞬間他又像個陌生人了。
“好。”
04
“依依,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鄭雲川推著我來到跑道上。
這裏是一個圈內有名的鬥牛比賽——時速賽。
參賽的人要跟鬥牛賽跑。
時間越長,獎金越高。
鄭雲川握住我的手:“依依,別害怕。我已經打點過主辦方了,他們不會放牛出來,你隻需要跑幾圈裝裝樣子就好了。”
“這樣可以哄瑤瑤開心,她開心了我就放過你。”
我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好。”
接著他把兩張門票塞給了我:“這是你最喜歡的話劇《歌劇魅影》的門票,等比賽結束了我帶你去看好不好?”
我沒說話,我越來越看不懂他了,是他瘋了,還是我瘋了?
看著鬥牛的場地中被圍欄圍起來的懸崖邊,我心裏卻很清楚,我們不會有明天了。
很快,比賽開始了。
我站在跑道上,看著對麵的大門緩緩打開。
一隻發情的公牛衝了出來。
他狂吼著朝我撞了過來。
我躲閃不及,被他撞倒。
鋒利的牛角刺穿了我的腹部。
它狠狠甩了甩頭,我整個人飛了出去。
剛巧落在了另一隻牛的腳下。
它低下頭來嗅了嗅我,然後一口咬住了我的假肢。
劇烈的疼痛讓我忍不住痛呼出聲。
看台上的鄭雲川急了:“快讓牛停下來!快停下來!”
王瑤一把拉住他:“雲川!急什麼!”
“林妙依本來就是殘疾嘛,現在正好公平了。”
“正好讓悅兒也看看鬥牛嘛!”
悅兒?
那是他跟王瑤的另一個孩子嗎?
我的月兒早就不在了。
而他們已經有了新的孩子。
我的心防徹底崩潰了。
跌跌撞撞站起來,徑直朝懸崖邊走去。
鄭雲川注意到了我的動作:“依依!你要幹什麼!”
他扭頭大喊:“攔住她!快攔住她!”
看台上的工作人員衝了過來。
我爬上護欄,回頭看了他一眼:“鄭雲川,我恨你。”
“如果還有下輩子,我希望我永遠也不會遇見你。”
“你這輩子永失所愛吧。”
說完,我縱身一躍,跳下了懸崖。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
我好像看到了爸爸媽媽,還有月兒。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我聽到了鄭雲川嘶吼的聲音。
他哭著喊:“依依!別跳!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卻已經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