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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渡自渡
小白楊

第一章

蘇晴每年都會招募一位家境貧寒的實習生,對外宣稱這是企業擔當。

結婚紀念日那天,她慢悠悠到來,身旁站著一個穿深灰西裝的年輕實習生。

“這孩子剛畢業不久,臉麵薄,你別擺出那副冷臉,會讓他不自在的。”

“記得給他泡杯蜂蜜水,這孩子晚上睡不好,要是失眠了又該過來折騰我了。”

周圍的朋友笑聲不斷,一個個稱呼那男孩為 “小對象”,語氣曖昧。

我將離婚協議甩她臉上。

“陸遠,你每次拿著這種假協議鬧騰有什麼用?怎麼不見你在床上這麼折騰?”

“你要是真有膽量就去離!”

可是蘇晴不知道,這次離婚協議是真的,我們真要散了。

1

“遠哥,你何必每次都拿離婚協議刺激晴姐呢?這對你們夫妻感情沒好處。”

“對了,上次那份離婚協議格式都不規範,你找人修改了嗎?”

全場笑作一團,這種場麵他們已經見怪不怪。

我緊握雙手,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蘇晴在五年前成為事務所合夥人,身邊圍繞的都是業內頂尖設計師。

而我這個攝影師出身的人,在他們眼裏就像個門外漢。

“夠了。”

一個聲音打斷了眾人的調侃,會議室終於安靜下來。

我環顧四周,試圖尋找那個說話的人,卻一無所獲。

調整了一下情緒,我彎下腰撿起散落的離婚協議,再次遞到蘇晴麵前。

“這份協議是我找律所擬的,每個條款都經過嚴格審核。”

“如果有異議,可以直接聯係張律師。”

我將律師的名片放在文件上方。

蘇晴這才從那個年輕實習生身邊走開,接過了文件。

我走向茶水間,為那個叫林墨的實習生泡了一杯蜂蜜水。

這個年輕人長相清秀,讓我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

可惜現在的我早已不是她最在意的那個人,新人換舊人,次數多得讓人心寒。

“蜂蜜在右邊第二個櫃子,配比說明我貼在瓶子上了。”

“蘇總一向善解人意,現在事務所還有十一個和你一樣的實習生。多和他們交流,爭取早日轉正。”

我原以為這樣的暗示能讓蘇晴收斂,但情況卻越發糟糕。

這些年來,她以培養新人為名招攬的實習生數不勝數。

如今事務所還留著十一個。

我像個管家似的照顧著這群年輕人,還得假裝看不見他們之間的曖昧。

這樣的生活,我實在無法繼續忍受。

從前的結婚紀念日,隻有我們兩個人。

平淡中透著甜蜜,處處都是愛的痕跡。

不知從何時起,我們的紀念日變成了她炫耀小男友的場合。

身邊都是陌生的麵孔,一批批地更替。

我轉身上樓收拾行李,準備離開這個家。

蘇晴快步攔在樓梯口,厭惡地盯著我手中的行李箱。

“陸遠,你是不是覺得在家當全職主夫很舒服?這些年你掙到過一分錢嗎?要不是我養著你,你能過這種優渥的生活?”

“想走?可以!但這個家裏的東西,你一樣都別想帶走!”

當初她事業起步時勸我放棄攝影工作,說要我安心打理家庭。

如今卻落得這般境地。

曾經的甜蜜誓言,最終變成了傷人的利器。

2

提著箱子的手微微顫抖,聲音有些哽咽。

“要不要檢查行李箱的內容?”

蘇晴冷笑一聲,銳利的目光在我身上掃視。

“不隻是箱子,你身上也得檢查。”

“陸遠,你以為隻有我做錯了嗎?五年前你和程雨的事情,難道你忘了?要不是你父親下跪求情,你早就一無所有了!”

“不過我可以既往不咎,隻要你現在跪下道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她又提起了五年前那張 PS 過的照片。

就因為那張照片,她不由分說地流掉了我們的孩子。四個月的小生命,就這樣沒了。

我試圖解釋的每一句話,她都充耳不聞,強迫我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

最後還是我那個沉迷炒股買彩票的父親跪地求情,她才勉強同意維持婚姻。

人們總說時間能化解誤會,可有些裂痕一旦產生,就再也無法彌合。

我天真地以為隻要繼續忍耐,總有一天能夠解釋清楚。

現在想來,這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

有些人根本不想解開誤會,因為誤會本身就是她想要的。

“好,你檢查吧。”

我猛地打開行李箱,裏麵的東西灑了一地。

除了幾件換洗衣物,我什麼都沒有帶。

一個手工陶瓷杯滾到了她腳邊。

那是我們在藝術學院讀書時,她親手製作送給我的定情信物。

嚴格說來,這也是她的東西。

就在她彎腰去撿的瞬間,我猛地撕開襯衫的扣子。

“蘇晴,你不是要搜身嗎,要搜就快點。”

“我約好的搬家公司還在樓下等。”

這是五年來,我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

她捏著陶瓷杯的手開始發抖,眼圈泛起了紅。

“陸遠,你真有種!”

“那就把衣服全脫了,光著身子滾出這個家!”

她舉起陶瓷杯朝我砸來,杯子在牆上碎裂的聲音刺痛了每個人的耳膜。

那個杯子就像我們的感情,支離破碎。

現場的人察覺到氣氛不對,紛紛找借口離開。

我感覺背後有道灼熱的視線,回頭卻什麼都沒看到。

偌大的客廳瞬間空無一人,新來的實習生們都躲回了工作室。

隻有林墨還站在蘇晴身邊,臉上帶著看好戲的表情。

“那我就讓你檢查個夠。”

我三兩下脫光了衣服。

“蘇總,麻煩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淨身出戶我也認了。”

聽到 “淨身出戶” 四個字,蘇晴發出一陣刺耳的大笑:

“陸遠,你真以為自己能淨身出戶?這些年你早就脫離了攝影圈,連個商業拍攝都接不到。”

“你那個植物人妹妹的治療費用誰來出?”

“還有你爸那些炒股買彩票欠下的債,誰來還?忘了當初你爸像條狗一樣求我不要和你離婚的樣子了?”

每句話都精準地擊中我的痛處。

這就是她為所欲為的底氣。

苦澀漫上心頭,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尊嚴盡失。

3

“蘇晴,如果我跪下,你就肯簽字嗎?”

不等她回答,我已經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這些年來丟人現眼的事做得太多,也不差這一次。

我的舉動徹底激怒了蘇晴。

她一把將我拖進設計工作室,把我按在繪圖桌前,用領帶綁住了我的手腕坐到地上。

林墨的衣服應聲落地,蘇晴急不可耐的和他糾纏到一起。

蘇晴急促的喘息聲回蕩在室內,圖紙和設計稿紛紛墜落。

我看著鏡子裏交纏的身影,痛苦地閉上雙眼,淚水無聲滑落。

這樣的場景發生過多少次?

記不清了,每個被她帶回來的年輕人,都在這裏上演過這出戲碼。

而我,還得負責收拾殘局。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全身麻木,意識逐漸模糊。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驚醒了我,工作室裏早已空無一人。

“陸先生,你父親在我們手裏。六點之前不付贖金,他就活不到明天。”

我的心早已麻木,聲音毫無波動。

“要多少?”

“三百萬。”

聽到這個數字,我還是忍不住顫抖。

抬頭看了眼時鐘,淩晨三點。

窗外的夜色濃得化不開。

工作室的門被推開,蘇晴光著走進來,手中的香煙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蘇晴,我需要三百萬。”

她輕笑一聲,關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那一夜,我始終無法入睡。

直到晨光熹微。

三天後,警局打來電話。

“陸先生,我們在城郊工業區發現了一具男屍,經確認是您的父親......”

我盯著綁匪發來的照片,那個將我撫養成人的父親,殘缺不全,血腥可怖。

看著看著,我突然笑了。

也好,終於解脫了。

我悄悄溜出家門,卻在拐角處撞見一輛熟悉的車。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許久未見的麵容。

“上車吧。”

是程雨,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家女孩。

車廂內一片寂靜。

“陸遠,當初選擇蘇晴,你後悔嗎?”

“隻要你願意,我隨時歡迎你回來。”

五年前那張被 PS 的照片,主角就是程雨。

蘇晴一次次地質問我,聲嘶力竭地追問。

“為什麼偏偏是程雨!”

這話多麼可笑,仿佛換個人她就能接受一樣。

我沒有回應程雨,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那件事發生後,程雨就去了國外,再也聯係不上。

堆積如山的未讀郵件,一步步摧毀了我的家庭和生活。

如果說父親和妹妹是我的負擔,那程雨就是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些人,我一個都不想再見。

4

警局內人來人往,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凝重的表情,仿佛發生了什麼重大案件。

“死者家屬到了嗎?”

“真是奇怪,家裏出了這種事,竟然拖了三天才報案。”

幾名警官在低聲議論,我走上前報上父親的姓名。

他們投來責備的目光,眉頭緊鎖。

我將通話記錄和勒索照片交給警方,詳細說明了父親炒股欠債的來龍去脈。

警方確認這是一起謀殺案,表示需要進一步調查,讓我回去等候消息。

“這什麼兒子,知道父親被綁架也不想辦法救人......”

背後的竊竊私語刺耳至極,但我已經麻木。

由於案件未結,遺體暫時不能火化。

簽完必要的文件,天已全黑。我打車直奔醫院,去看望妹妹。

我妹妹因為父親欠債被人打成植物人,除了意識清醒,其他部位都失去了知覺。

醫生說她的各項器官功能都在衰退,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

此刻她安靜地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

我幫她掖了掖被子,輕聲訴說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

父親的事,我的事,她的事,積壓的委屈像決堤的洪水。直到黎明時分,我才離開病房。

疲憊不堪。

整整二十四小時,蘇晴連個短信都沒發來。

回到家時,她正和實習生們討論項目方案。

眾人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我抽出離婚協議,重重地摔在會議桌上。

歡聲笑語戛然而止,蘇晴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失蹤一天一夜,一回來就給我看這個?”

“怎麼,昨天三百萬的事情,你一個男的是不是出去賣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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