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薄家名義的養女,薄序延名義上的侄女
我愛了薄序延五年,可他卻一次又一次將我推開
我終於累了,不想再追著薄序延跑了
可薄序延卻想要愛我了。
1.
當我的飛機落地的時候,我終於回到了久違的故鄉。
我推著滿載著行李的推車出關的時候,宋栩栩正抱著一束花朝我招手。
多年沒見宋栩栩,她還是和從前一樣,她把花塞到我手裏,然後用力抱住了我:
“晨曦!歡迎回來!”
我被宋栩栩勒得差點喘不過氣,拍了拍她的背:“宋栩栩,你再用點勁我就要窒息了。”
宋栩栩終於放開了我,她幫我推著車往外走:“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的行李太多,就連宋栩栩的車後座都塞滿了東西。
“怎麼,你沒告訴你家裏那個叔叔,你今天回國?”宋栩栩眼睛看著車旁的後視鏡。
我拿行李的動作一滯:“沒有,他估計沉浸在溫柔鄉裏呢吧,哪有空理我。”
宋栩栩抽空用揶揄的眼神看我:“你吃醋了?確實聽說你那個叔叔下個月就要訂婚了。”
宋栩栩這話讓我在包裏翻東西的動作一滯,我沒想到,現在薄序延的婚訊都要從別人那裏聽到:“是嗎?”
宋栩栩大概是看出我心情不好,於是把車停在了宋家會所的停車場裏,我被她拽著走到包間裏的時候腦子都還沒轉過來。
“忘掉那個他,姐帶你去感受小鮮肉的快樂!”
麵前齊刷刷的都是一群長相帥氣,八塊腹肌會叫姐姐的小狼狗。
宋栩栩說得沒錯,天涯何處無芳草,薄序延隻是薄序延而已。
我不知道那天和宋栩栩喝了多少,我隻記得我一手摟著一個小狼狗,瘋狂開香檳。
管他的,反正刷的是薄序延的卡。
喝到快斷片前,一股冷冽的木質香包裹住了我,是薄序延身上的味道。
迷離間我看到薄序延好看的眉眼皺緊了眉頭,我笑著伸手替他撫平:“這樣才好看嘛。”
隨後就不省人事。
等我再醒來時,就發現我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宿醉真不是開玩笑的,我隻覺得腦子像要炸開了一般。
“該死的宋栩栩,下次再也不陪她喝這麼多酒了。”
我剛抬頭,薄序延端著一碗醒酒湯推開我的門。
看著薄序延緊閉著的唇,我有些心虛地滑下去把自己埋在被子裏,假裝看不見。
我聽見薄序延把碗放在床頭清脆的聲音,也感受到薄序延坐在了我的床邊。
他沒有伸手來拽我的被子,隻是背朝著我,清冷的聲音透過絲絨被傳到我的耳朵裏:“夏晨曦,我知道你醒了。”
我認命地拉開被子坐了起來。
薄序延將裝著醒酒湯的碗遞到我的麵前:“喝了吧,我知道你頭疼。”
我看著薄序延纖長又骨節分明的手,看著薄序延那身墨綠色的真絲睡衣,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些鼻酸。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昨天回國?你學校的日程表上分明是下周畢業典禮。”
薄序延略帶著質問的語氣,讓我突然有些生氣。
我把空了的碗放在床頭上,平靜的說:“學校提前了。”
我感受到薄序延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片刻後他終於歎了口氣,拿起我放在床頭上的碗:“下次不要再喝這麼多酒,小心你頭又疼。”
我看著薄序延轉身離開的身影,心裏突然酸酸漲漲的。
2.
我其實不是很明白薄序延對我若即若離的態度究竟是為什麼。
我對他告白時,薄序延冷著一張臉,讓我和他保持距離,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我是薄家的養女,他是我的叔叔這件事。
後來,我被他送出國外讀書,薄序延溫言軟語地問我:“曦曦,今年不回來了嗎?”
我的鼻頭一下子酸了起來,原本想鬆口買票回去的時候卻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好聽的女聲。
“序延,伯父在等你了。”
我瞬間就清醒了過來,那些情緒一下子都散去,然後向薄序延扔下一句不帶任何情緒的話就掛了電話:“不回了,和朋友約好了一起去巴黎。”
之後薄序延雖然也有打電話過來,總被我幾句敷衍回去。
我真的很想告訴他,薄序延,既然有女朋友了,就不要再來招惹我了。
下樓的時候,喬南星端了一鍋小米粥放在餐桌上,她看到我,笑著招呼我下樓吃東西。
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深棕色的長卷發堪堪在腦後隨意挽了起來,鬢角垂下幾縷碎發。
喬南星很漂亮,是我自愧不如的漂亮,我大概知道薄序延為什麼會喜歡她了。
如果說我是庸脂俗粉,那喬南星一定就是天生麗質。
喬南星盛了一碗小米粥放在我的麵前:“序延說你昨夜喝了很多酒,所以我就給你熬了這鍋小米粥,宿醉一定很難受吧。”
喬南星是善解人意的,但我卻覺得一陣反胃,我將小米粥放在一旁,轉而拿起周嫂做的三明治來。
“抱歉,我早晨不習慣喝粥,你留給薄序延吧。”
大概很多年了,我已經不叫薄序延叔叔。
喬南星也沒有因為我略帶刻薄的話語有什麼不開心,依然帶著微笑。
我被她這副樣子弄得有點煩,拿了三明治就轉身上樓,卻被薄序延堵在樓梯口。
“不在餐廳吃飯,幹什麼上去?”
“累了,想去躺下休息。”
薄序延雙手搭上我的肩膀將我轉了個個兒,然後輕輕拍了拍我的肩:“好好吃了飯再上去休息。”
我向來對薄序延沒有辦法,隻能認命地跟在薄序延的身後走向餐桌。
喬南星早就為薄序延盛好了粥放在他的麵前,還貼心地給他的盤子上夾了兩個灌湯包,隨後在薄序延身邊坐了下來。
薄序延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表情,語氣裏卻多了一絲溫柔:“謝謝。”
我三兩下解決了手裏的三明治和手邊的牛奶,扔下一句:“我吃飽了。”之後就上了樓。
我不想看他們恩愛,我喜歡薄序延,他知道,可惜,他不喜歡我。
可我不知道的是,我上樓時薄序延看著我背影,眼裏都是苦澀和哀傷。
3.
我是薄家的養女,準確來說,我是記在薄序延大哥名下的養女。
薄序延從小跟隨著外公外婆長大,而我外婆就住在薄序延外公外婆家的隔壁。
自從我爸媽因為車禍喪生後,我就一直跟隨著外婆長大,彼時的薄序延已經是個清秀的少年了。
而我卻還是個小孩,薄序延會一直哄著我玩。
後來,薄序延的外公外婆相繼離世,薄序延也被接回了薄家,成為了薄家的小少爺。
直到我11歲的時候,那是我再一次見到薄序延,他已經跟我記憶中的少年相去甚遠。
清冷孤傲,站在那裏就是生人勿進,可他看到我的一瞬間眼底似乎有冰霜化開。
我站在外婆的身後,捏著她的衣角,露出半個腦袋來看薄序延。
我聽見外婆說:“小延,要麻煩你了,小曦才11歲,我怕是不行了。”
我看著外婆,伸出手來想要替她擦眼淚:“外婆你不要哭。”
“小延,你就當可憐可憐她,看在你外公外婆的份上,你能不能,收留這個孩子。”
外婆哭著把一個存折放在薄序延麵前:“這裏麵是曦曦父母當時的保險賠款,還有這些年來我存的錢,都給你,我隻是想讓這孩子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我知道外婆對我的好,可我舍不得外婆,於是我隻能撲在外婆身上痛哭:“外婆,我不要你走,你不能走。”
“曦曦,外婆隻是去找你媽媽了。”
我終於放開了外婆:“好吧,那你要告訴媽媽,我也想她。”
我被外婆留在了薄序延的家裏,那天外婆走的時候,我看著她的背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在我被裴序延收留的一個星期之後,外婆走了。
他牽著我的手送了外婆最後一程,將我的外婆葬在我爸媽的旁邊。
那天下著雨,裴序延的手一直沒有鬆開過,裴序延跟我說,外婆變成了星星。
4.
外婆走後,薄家也知道了我的存在。
當薄序延牽著我回去的時候,薄家老爺子和薄序延的大哥坐在客廳裏。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上去,無論有什麼動靜都別下來。
我躲在房間裏,聽見樓下薄老爺子和薄序延的大哥吵嚷的聲音。
“薄序延,你才26歲!你就要讓這個小孩成為你的拖油瓶嗎!”
“當年你騙了我媽,讓我媽心甘情願為你生兒子,可你沒想過將我媽娶回家,也沒想過把我接回家,當初要不是夏晨曦的外婆,我早就死了。”
薄老爺子沒再反對,把我記在了薄序延大哥的名下,我依然還是跟著薄序延生活。
喜歡上薄序延是自然而然的事,在我過去貧瘠而又無趣的人生裏,薄序延就是照亮我人生的那束光。
高考結束那天,我鼓起勇氣想要跟薄序延告白。
我看著薄序延戴著金絲邊眼鏡,襯衣解開了兩顆扣子,坐在燈光下看著書。
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上前拿走了薄序延手裏的書,然後坐在了薄序延的腿上,雙手摟上了他的脖子。
我被他深邃的眼盯得不自在,幹脆把腦袋埋在了薄序延的脖頸旁。
他想要拉開我,卻被我死死抱著不鬆手:“薄序延,我喜歡你,是女人喜歡男人那種。”
“夏晨曦,我是你叔叔。”薄序延清冷而又低沉的嗓音從我的頭頂上傳來。
“我不在乎!”我抬起頭來看著薄序延,他皺起了眉頭,我大著膽子捧著他的臉,“你又不是我親叔叔,薄序延,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已經成年了。”
薄序延將我的手從他的臉上拿開,隨後和我拉開了一段的距離:“夏晨曦,我隻能是你叔叔,沒有別的可能。”
他像拎小雞仔一樣拽著我去了浴室,打開花灑用冷水從我的頭頂澆下。
我所有的悸動和忐忑在這一刻突然被凍結,我打著哆嗦在水霧裏看著薄序延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哪怕一點點不同的表情。
可惜他沒有,薄序延站得離我遠極了,臉上還有著不耐煩的表情。
他關掉花灑問我:“夏晨曦,你腦子清醒了嗎?”
他以為我是腦子不清醒才會跟他告白啊,可是我沒有哪一刻能比剛才說喜歡他的時候還要清醒。
5.
我沒說話,薄序延以為我默認了,他丟給我一塊浴巾。
“擦擦,上去泡個熱水澡,換身衣服。”
走出一樓的客浴前,他清冷的聲音讓我打了個哆嗦:“夏晨曦,下次我不想聽到這種話。”
我裹著浴巾狼狽地上了樓,躲在浴室裏嚎啕大哭,我不想我的初戀就這樣無疾而終。
等我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周嫂端著一碗薑湯出現在我房裏。
“小姐,這是先生讓我給您熬的薑湯,他說你淋了冷水浴,喝點薑湯去去寒免得生病。”
周嫂把碗放下就離開了房間。
我坐在桌前看著那碗薑湯發呆,我不知道薄序延是什麼意思,不讓我喜歡他,卻又要對我無微不至。
我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那碗薑湯裏。
從那天以後,我鮮少能在家裏看到薄序延的身影,我知道,他在有意避開我。
也許薄序延覺得這樣就能讓我磨滅掉對他的喜歡,可惜他錯了,我已經喜歡了他很多很多年,早就是刻在骨子裏的了。
薄序延已經33了,薄老爺子開始操心薄序延的終身大事,他那些世交家裏和薄序延年紀相仿的女兒和孫女接二連三出現在薄家的酒會上。
我知道薄老爺子的意思。
我名義上的養父,向來不管我,可這種場合之下我又不得不偶爾跟在他身後應酬。
他有意無意地將我介紹給他那些有兒子的好友,我知道他的意思,我是薄家的養女,我該替他分擔些什麼。
大概是薄序延也看出了他這個大哥心裏的想法,手裏端著一杯香檳酒走了過來。
看到薄序延來,這幫人精自然開始了禮貌性的誇讚,薄序延也不卑不亢地回應著。
薄序延找了個借口把我帶走,我終於得以脫身。
我不知道薄序延這是什麼意思,如果不想讓我喜歡他,那就把我送去聯姻好了。
反正我嫁給別人他眼不見心不煩。
“薄序延......”
走到不起眼的角落裏我拽住了薄序延的衣角,想要跟他求和,我受不了他冷落我。
“我是你叔叔。”
薄序延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飄進我的耳朵裏,我隻覺得我心裏抽痛了一下,隨後放開了拽著薄序延衣角的手。
6.
那天我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喝了很多杯香檳和紅酒。
看著薄序延被薄老爺子領著見一個又一個富家小姐,我心裏那股氣就沒順過。
可我也沒有資格去管他。
我靠在二樓走廊盡頭的陽台上吹風,看著樓下的花圃裏被風吹得搖來擺去的花草。
我聽著樓下嘈雜的聲音,腦海裏全是薄序延跟在薄老爺子身後「相親」的畫麵。
有人往我的身上披了一件外套,很好聞,是屬於薄序延的味道。
我沒轉頭,聽見他站在我旁邊開口:“天這麼冷也不知道披件衣服就在這裏吹風。”
我放下手裏空了的高腳杯,轉頭看著隻穿了一件襯衫,原本被梳得整齊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亂,我心裏有些酸楚。
“薄序延,你能不能別管我了啊。”
薄序延大概是聽出了我聲音裏的哭腔,轉過身來將我虛抱在他的懷裏。
我將腦袋抵在薄序延的胸膛,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你明明想讓我遠離你,那你為什麼又要對我這麼好?薄序延,我會不想放手的。”
薄序延任由我在他懷裏哭,沒有安慰我,但我卻能感受到他動了動。
但他的手始終沒有像我希望的那樣拍拍我的背,我隻能哭得更厲害。
薄序延終究還是送我出了國,可能是想讓我斷了對他的念想。
我出國的那一天,薄序延來送我,一起來送我的,還有喬南星。
彼時的喬南星還沒成為薄序延的女朋友,按照她的話來說,就是「還在互相了解」。
即便我出了國,薄序延的噓寒問暖也從來沒有少過。
我知道薄序延有多忙,所以當他出現在我的開學典禮時,我心裏酸酸漲漲的。
我看著薄序延穿著剪裁合身的風衣,戴著那副金絲細邊眼鏡坐在人群裏,那一刻我隻覺得全世界我隻看得見薄序延。
我的思緒被一陣花香拽回,抬眼看到桌上那束插在花瓶裏的茉莉花,不用說,一定是喬南星的傑作。
可我不喜歡茉莉花,我喜歡玫瑰,開得越鮮豔越好。
7.
宋栩栩為我搞了個接風宴,但我沒想到沈回也在。
“夏晨曦!”沈回一看到我就拚了命向我招手。
說起沈回,也許是孽緣吧,在國外和他成為同學之前,他一直都是活在我周圍長輩們的言語中的。
說來也巧,我到薄家十一年,竟然七八年都沒見過他。
散場時宋栩栩讓沈回把我送回去,我知道宋栩栩在想什麼,她不止一次說過,別一門心思吊在薄序延身上。
沈回送我回去的時候薄序延正站在門口的廊簷下。
沈回從車裏把我的包拿出來遞給我:“那我明天準時來接你。”
我看著沈回的車消失在夜色裏,轉身朝門口走去,我知道薄序延等在那裏,但我卻隻想無視他。
剛要進門,薄序延卻拽住了我的胳膊,我被迫轉身看向他。
“你......有事?”
薄序延的薄唇緊緊抿在一起,借著昏黃的燈光我都能看到他皺起的眉頭。
“你跟沈家那個小子,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