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眸光大亮,抓住蘇凝雪手腕。
“凝雪你莫非…”見我在旁,他話鋒一轉。
“汐月,你好生休養,凝雪身體不適,我帶她去見藥師。”
我撫著手臂燙傷,癱倒在榻。
夜色沉沉,房中“化功散”的異香愈發濃鬱。
與墨淵相伴百年,他夜夜與我雙修,卻從不助我穩固境界。
百年間,我衝擊瓶頸失敗十數次,次次經脈欲斷。
唯有一次,我觸摸到瓶頸邊緣,那段時日,墨淵房中“化功散”用得極勤,不足一月我便靈力大損。
我隻當自己修行出了岔子,屢次閉關皆無果。
墨淵隻是抱著我安慰,說我們來日方長,他會助我。
可我未曾想,隻因他要助蘇凝雪逆天改命,便親手斷送我百年道基。
餘光瞥見榻上墨淵遺落的玉簡。
往昔我對他深信不疑,從未探查。
今日卻鬼使神差拿起,輸入蘇凝雪生辰,玉簡禁製頓開。
玉簡光幕上是他們緊握的雙手。
秘檔中存有上千幅蘇凝雪的影像。
我如同一個笑話,看著墨淵對蘇凝雪的句句深情,心痛到窒息。
翻到中間,我看到一枚鳳血玉佩的影像,注曰:“此乃她宗族至寶,然凝雪喜愛,我便設計取來。”
我驀然想起,曾有一段時日墨淵遭魔氣反噬,我日夜守護,他怕魔氣傷我,不讓我靠近,反說我宗族鳳血玉佩可鎮壓魔氣,讓我交予他佩戴。
我家玉佩確有淨化之效,我一心為他,未曾多想,自此玉佩便不知所蹤,不想竟是他贈予他人。
千幅蘇凝雪影像中,夾雜幾張關於我的。影像模糊,備注亦顛三倒四。
“楚汐月又欲突破,此次已近圓滿,我加重‘化功散’劑量,她才靈力潰散,她哭得肝腸寸斷,但我別無選擇,為了凝雪,隻能如此。”
“凝雪身體虛弱,藥師說她根基受損,恐時日無多。聽聞‘借靈血’之法,我便讓凝雪叩首向楚汐月‘借’,她是藥靈之體,壽元悠長,就算折損修為,她用些丹藥也能恢複吧。”
“楚汐月待我確實情深義重,可凝雪世間唯我可依,我不能負凝雪。若我與凝雪結為道侶,亦不會棄楚汐月不顧,我會用餘生補償她。”
關閉玉簡,我將自己埋入錦被,泣不成聲。
我拭去淚水,正欲離開寢殿,卻見墨淵書案上有一封未封口的書信,署名太上長老。
出於好奇,我輕輕拿起,映入眼簾的幾個字卻讓我如雷轟頂。
"...蘇凝雪非我義女,乃千年前魔門聖女轉世,當年她墮入萬魔血池,已身化邪氣。恐她借你靈血反噬吾宗,所設此局,意在引蛇出洞..."
我雙手顫抖,繼續往下讀:
"...汐月藥靈體質特殊,凡'借'其靈血者,必反受其噬。我已在她靈血中加入'噬魔丹'成分,若凝雪真是魔女轉世,吸食汐月靈血後必現原形..."
"...此局危險,汐月恐遭池魚之殃。望少主謹記,切莫讓汐月知曉,以免她心軟心慈,壞了大事,使凝雪逃脫天罰..."
最後署名處,長老親筆寫道:"若汐月因此受損,少主務必悉心照料,待此事了結,再向她坦白。少主對汐月真情,老夫知曉,望萬事以大局為重。"
我雙腿一軟,癱坐在地。這一切竟是針對蘇凝雪的局?難怪墨淵平日對我又愛又恨,欲言又止...
我急忙翻找墨淵的其他信件,在他床榻下發現一個隱蔽的暗格。
開啟後,裏麵竟是另一封信,這次是墨淵親筆寫給蘇凝雪的:
"凝雪,計劃進行順利,藥靈女早已上當。太上長老雖有疑慮,但我已設法安撫。你我苦心經營百年,隻待大婚之日,將她血脈盡數吸取,你便可恢複全部魔力,我亦可借此突破天人之境。屆時,我與你共據魔宗,天下共尊..."
"...至於我給長老的那封假信,她已看到。此時藥靈女定是心懷感激,更加信任於我。今晚你對她的'請安',務必做足戲份,以取更多靈血..."
我如墜冰窟,原來這一切都是陷阱中的陷阱!墨淵不但沒有保護我,反而與蘇凝雪聯手設下騙局,讓我以為自己誤會了他們,從而更加放鬆警惕,好讓他們在大婚之日一舉吸幹我的靈血!
我強壓悲痛,將信件原樣放回,假裝無事發生。
良久,我拭去淚水,捏碎一枚漆黑的傳音符。
“你不是說傾慕我,非我不可嗎?隻要你助我一事,我便應你。”
“何事?”
“讓我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