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為超一線明星的我為陸沉歡的娛樂公司嘔心瀝血。

他卻一心要捧一個網紅。

甚至讓我帶著幾乎是素人的柳含煙參加綜藝漲粉。

沒想到，意外突生。

陸沉歡抱著柳含煙通知我。

“九時，含煙被一個大佬......她才剛出道，不能染上這樣的汙名！我已經把你未婚先孕墮胎的消息放出去了，你在圈裏地位高，這點小事不會擊垮你的。”

我為了他兩次打胎。

最後竟然成了他手裏可利用的把柄。

我如墜冰窟。

他表麵上安撫我。

轉頭就嫌我小題大作，跟製片人調笑。

“等下我就放出她被大佬玩兒殘了的消息。她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哪怕我讓她跪下舔我的鞋她都願意。”

“正好借著她黑紅的流量打造含煙清純玉女的人設，我一定要把含煙捧成大明星！”

我徹底心灰意冷。

毫不猶豫地撥出了那個電話。

......

柳含煙一把奪過我的手機，摔到了地上。

眼裏閃著惡毒的光，慌張驚呼。

“九時姐姐，這個綜藝是不可以用電子產品呢！你怎麼能違反規定呢！”

隨即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咒罵我。

“賤人！你別想向外麵透露什麼消息，這個罵名你背定了。”

“而且，陸哥哥隻會是我一個人的！”

工作人員匆匆趕來，不耐煩地給我戴上麥克風。

小聲嘀咕。

“娛樂圈撈女就是厲害，又是打胎，又是被大佬玩兒得進醫院，爭得辛總為你爭風吃醋，現在還能正常參加節目錄製。”

柳含煙臉色難堪一瞬，又強作鎮定。

陸沉歡皺著眉走了過來，撿起手機。

用溫柔的聲音哄我。

“怎麼了，大小姐？又鬧什麼脾氣？”

此言一出。

周圍的人紛紛露出一副“怎麼又在耍大牌”的厭惡表情。

“以前就聽說梧九時在片場對陸總呼來喝去，沒想到是真的。”

“我可聽說了，她未婚先孕打胎兩次！陸總頭上的綠帽子都不知道戴了多久了！”

“陸總那麼好的男人，一直支持她的事業不結婚，每次都陪她來工作，嘖嘖嘖。”

我卻像是終於醒悟一般。

明白了他從前一直捧著我的用意。

哪怕我始終對他這種過分放低自己的姿態而感到不適。

他也始終堅持如一。

就是為了有一天能站在道德高地批判我。

我握緊了拳頭。

柳含煙一臉春風得意地挽住了陸沉歡的胳膊。

陸沉歡則一手撫著我的臉龐，輕聲安慰。

“好了，九時，我們先錄製節目好不好？今天是最後一天了，違約金是很高的。”

“但如果你實在不開心，那老公出錢，我們回家！”

話語溫馨。

可他摟著柳含煙的手卻在輕輕摩挲她的側腰，惹得柳含煙一陣臉紅嬌笑。

戴著遮陽帽的導演拿著場記板走了過來。

“各位老師，我們馬上開始了，還沒準備好嗎？”

柳含煙含著笑。

說出的話卻將我架上了火烤。

“九時姐姐心情不太好，辛苦工作人員等一會兒吧。逼急了，姐姐可就罷錄了呢。”

“再說，天大地大，誰都沒有我們姐姐重要啊，那些小明星小演員還不是在姐姐手下討飯吃。”

“惹惱了姐姐，管他什麼咖位，在這個圈子裏注定混不下去。”

她聲音很大。

站在不遠處的老戲骨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

抬手將道具甩到了我的身上。

指著我的鼻子就罵。

“梧九時！這麼多工作人員等你半天，你就這種態度？！”

“以前我看你謙遜有禮，以為是個可塑之才！熱搜上說你勾引富豪連續打胎我都沒有相信！”

“現在看來你就是這種隨意耍大牌，還罷錄的劣跡藝人！”

我張嘴想解釋。

卻被陸沉歡拉住了手。

他皺著眉勸道。

“九時，算我求你了，這個項目公司也投了很多錢，看在我的麵子上，你就把它錄完吧。”

“大家這麼辛苦，不能白白付出啊。”

話音剛落，似乎將我與眾人割裂開來，成了對立。

眾人都用一種極其厭惡的眼神注視著我。

可我本就想完成這次工作再離開。

現在卻成了最大的惡人。

我心如死灰。

隻覺得人還未走，茶卻已涼。

回握住陸沉歡的手。

“我隻有一個條件。”

陸沉歡壓住眉眼的躁鬱，溫柔回應。

“九時說什麼我都同意。”

我抬眸，認真地看著他。

“錄完我就退圈。”

陸沉歡抓住我的手突然用力，捏得我一痛。

眼中閃過不安。

站在一旁的柳含煙卻掩不住笑容和得意。

是啊，我如果退圈了，所有資源都會傾注在她的身上。

她當然開心。

見陸沉歡在意我的樣子。

柳含煙眼神一暗。

眼淚瞬間落下。

“是我的錯，是我不懂事，剛剛是怕姐姐違反規定壞了名聲，才把手機摔壞了的。姐姐是生我的氣。”

她梨花帶雨的神情立刻吸引了陸沉歡的注意力。

轉身心疼地摟住她的腰，點她的鼻頭。

“怎麼會怪你呢？就你心善單純。她現在要吃黑紅的流量，必須做一些這樣的事情。”

一手被他破壞的聲譽到他的嘴裏竟然成了流量。

我冷笑一聲。

“真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柳含煙哭得更凶了。

陸沉歡煩躁地衝我吼。

“你怎麼這麼惡毒！明知道含煙被欺辱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話！”

說完重重推了我一把。

“含煙也是孤兒，還是山區出來的孩子！你為什麼不能體諒她一下呢！天天就知道雌競！沒了男人的關注你會死是不是！”

我身形恍惚一下。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說重話，甚至還對我動了手。

那一下沒有推在我的身上，而是狠狠擠壓在了我的心上。

酸澀苦悶。

公司成立之初，艱難險阻。

有個油膩肥胖的老總逼著我喝酒想占我的便宜，陸沉歡也是這樣護著我的。

雖然後來他被老總找人狠狠揍了一頓。

但他還是傻傻笑著跟我說。

“為了九時，做什麼都值得。不過你暈血，別看我了。”

柳含煙似乎是嫌陸沉歡對我留有餘情。

上前跟我拉扯。

“姐姐，我錯了，求你原諒我吧，你千萬不要罷錄啊！這些都是陸哥哥的心血，含煙給你下跪，含煙給你磕頭。”

我被她惡心得無以複加。

用力將她拽起。

她卻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借力後仰，坐在了地上。

“含煙！”

陸沉歡神情緊張地抱起柳含煙。

看向我的眼神震驚又厭惡。

“我看你真的是瘋了！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是這樣陰險惡毒的人！”

“當著我的麵都能這樣傷害含煙，背地裏你還要怎樣？！你要殺人嗎？！”

我卻覺得手背刺痛，低頭一看。

原來是被柳含煙尖銳的美甲劃出了一個傷口。

鮮血流出。

我的眼前發黑模糊，高頻的耳鳴讓我覺得周圍的一切忽遠忽近。

全身顫抖，冷汗瞬間落下。

靈魂像是一下子被抽出，毫無防禦地摔在了地上。

天地一陣變幻。

陸沉歡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

“真能裝啊，梧九時，為了雌競你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你好好反思一下吧！等下我來看你！”

然後，一片黑影從我身上邁了過去。

“別管她！看她能裝多久！”

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

等我醒來的時候，手上的劃痕已經結痂。

艱難爬起。

才發現眾人已經在錄製水上互推遊戲了。

工作人員不耐煩地看著我。

“梧老師，您抓緊時間吧，就差您一個人了。”

陸沉歡疾步走來，又換了一副關心的麵孔。

體貼地半跪下給我係鞋帶。

“反思好了就行，我一樣疼你......”

“少了一個男工作人員，會有老師缺少搭檔的，怎麼辦呀？！”

陸沉歡猛地站起身，差點撞到我的身上。

興衝衝地跑過去。

“我跟含煙一組！”

曾經的我似乎也沒辦法這樣牽動他的心弦。

我捂著胸口，忍受著心臟的灼痛。

下了水。

工作人員將我馱在肩上。

陸沉歡馱著柳含煙說說笑笑。

他的手順著泳衣向內摩挲。

柳含煙嬌嗔地拍他的臉。

他也不見任何怒意。

陸沉歡是一個極其大男子主義的人。

根本無法忍受別人褻瀆他的自尊。

甚至說過，以後有了孩子，也不會讓孩子騎在自己的頭上，這樣的話。

製片人和導演毫不避諱地站在一旁討論。

“我看陸總這次是認真的。”

“剛剛他以柳含煙的名義，給劇組所有的女性工作人員送了梵克雅寶，給男的送了限量版的三折疊手機。”

“以前以梧九時的名義送的都是些奶茶小零食，不值一提。”

“男人啊，錢在哪裏，心就在哪裏。更何況，他還讓柳含煙騎在了他的頭上。以前梧九時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頭發，他都生氣了很久。”

兩人相視，會心一笑。

我勾起一個自嘲的笑容，心臟像是被一把鈍刀反複刮擦。

遊戲開始。

柳含煙不敵我，幾乎要摔下水去。

陸沉歡滿心滿眼都是她。

“九時，你讓讓含煙，她還小。”

我呼吸一滯。

這話竟然這樣耳熟。

曾經他帶著我在各個劇組試戲的時候，也會這樣懇求別人。

“九時年紀還小，請老師們多多包涵，我陸某一定會記住各位的恩情。”

我冷下臉。

大力推著柳含煙。

柳含煙眼珠一轉，擔憂地指著我手上的傷口說。

“哎呀，姐姐這傷口不會感染吧？”

陸沉歡這時才注意到我手上的傷口，眉頭皺了皺。

“受了傷怎麼不說？”

柳含煙似笑非笑。

“我聽說姐姐被大佬玩兒進了醫院，是不是真的呀？那這傷口......不會有什麼病菌吧？”

陸沉歡眉頭緊擰。

馱著我的工作人員臉色大變，一把將我掀翻到了水中。

“我靠！你這個賤人！是不是想害我染病！”

陸沉歡剛想伸手撈我。

柳含煙順勢掉到水中。

“陸哥哥救我，我不會水！”

陸沉歡將要碰到我的手瞬間收了回去。

我無助地嗆了幾口水後。

身上的救生衣將我馱了起來。

陸沉歡正憂慮地抱著柳含煙，用寵溺的語氣責備她。

“怎麼這麼不小心？嗆了水可是會生病的。”

柳含煙柔若無骨地貼在他的胸前。

“陸哥哥，人家想上去，水好涼啊，要哥哥給我暖一暖。”

陸沉歡的眸中閃過隱晦的欲望。

抱著柳含煙急切地上了岸。

我在水中起起伏伏。

一直過了好久才有人將我救起。

我徹底心死，想跟陸沉歡分手退圈。

遠離這一切。

剛走到門口，就從門縫看見陸沉歡和製片人。

製片人說。

“你是來真的啊？梧九時這樣的大美女扔在一邊，哄一個網紅？我可聽說，之前辛總想包養她呢。”

陸沉歡臉色難看。

“別把她們相提並論。含煙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梧九時怎麼比得上她半分？”

製片人皺了皺眉。

“可梧九時的人氣還有才能可是她拍馬不及的。”

陸沉歡不屑一顧。

“她有什麼才能？”

製片人吞雲吐霧。

“《白霧雲》啊，她不是編劇嗎？那片子可是拿獎拿到手軟，沒那片子，你這公司還能有今天的地位？”

不僅陸沉歡。

就連我也愣住了。

是啊。

我曾經是作為編劇被陸沉歡招進公司的。

陸沉歡見我外形優秀，才讓我轉行做了演員。

《白霧雲》正是我第一部電影，也是我自己寫的劇本。

巨大的成功衝昏了兩個年輕人的頭腦，錯誤地相愛。

也讓我丟失了最初的那顆追求完美劇本的心。

我毫不猶豫地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卻發現我的行李衣服都被扔進了廁所。

這集綜藝是在鄉下拍攝的，旱廁臭不可言。

柳含煙抱著胳膊，看好戲似的站在一邊。

“真不好意思姐姐，我讓工作人員丟垃圾，怎麼把你的東西給丟了呢？”

“大概，你才是整個劇組最臭最惡心的垃圾吧？”

我緊緊握著拳頭，忍著暴怒的衝動。

她見我如此，拿出手機播放錄音。

男女曖昧的水聲傳來。

“陸哥哥，你要了人家，會對人家負責嗎？我沒有家人，沒有依靠......”

陸沉歡癡迷親吻的聲音響起。

“我娶你，一輩子對你好，公司也給你一半的股份。”

我的手指因用力攥緊而發白，關節發出哢哢輕響。

在一起八年，他對於我們兩人結婚的事情隻字不提。

公司股份我更是完全沒有。

“可九時姐姐怎麼辦呀？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嗎？”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當初不過是想應聘她作為我的公司的編劇。沒想到她那麼廉價，竟然勾引我上床。”

“你要是介意，我明天就發通告澄清。”

陸沉歡急匆匆趕來，手上掐著一管藥膏。

“九時，你去哪兒了？我找你半天。”

我冷笑一聲。

“難道我要在水裏一直泡著等你紆尊降貴地去救我嗎？”

陸沉歡掩飾住臉上的尷尬。

“你瞎說什麼？我可是專門去給你找的藥膏，你看看你的手......怎麼還不換衣服？感冒了怎麼辦？”

柳含煙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誰把姐姐衣服扔到了廁所裏，我拿自己的衣服給姐姐穿吧。”

陸沉歡舒緩了眉眼，欣慰地看著柳含煙。

“還是含煙懂事。”

我脫下濕漉漉的外套，態度無比強硬。

“調監控，我要查到底是誰幹的！”

陸沉歡揚起眉毛。

“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不嫌丟人嗎？你要是品德端正，別人為什麼欺負你？”

我心中無限悲涼。

所有抹黑我的消息都是他一手放出的，現在竟然質疑我的人品。

我忍著委屈含淚控訴。

“我打胎是為了誰？！不都是為了你嗎？！還有，我怎麼就被大佬包養了？！我賺的每一分錢都是演戲得來的！而且那些錢......”

都不在我的手裏。

一直都是陸沉歡以理財的名義幫我打理。

他則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

惱羞成怒地斥責我。

“你有完沒完！前段時間辛景珩要包養你的事情鬧得那麼大！難道不是事實！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就知道搔首弄姿！你是不是還勾引製片人了？！不然他為什麼那麼欣賞你！”

遲來的醒悟摻雜著痛徹心扉。

我紅著眼看著他。

“是啊，我就是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兩次打胎懷的都是別人的孩子，離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現在，我就要去找那個要包養我的辛景珩！”

陸沉歡似乎被我徹底激怒。

眼珠瞪得渾圓，目光如炬，似乎要噴出火來。

右手高高舉起，下一秒就衝我揮來。

我恐懼地閉上了雙眼。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