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六一這天，五歲的兒子隻是碰了一下老公送給白月光未出生孩子的兒童節禮物。

老公就命人將兒子關到養蜂場。

我跪求老公放了兒子。

老公卻抱著白月光，冷聲斥責我：

“就是因為你這麼溺愛孩子，才讓他如此貪婪，小小年紀就覬覦別人的東西！我是他爸爸，我有這個義務懲罰他！”

半天後我終於撬開養蜂場的門，看到的卻是全身發腫，嘴唇發黑，已經沒有呼吸的兒子。

我不顧一切地將孩子送往醫院搶救。

而我的老公，卻摟著白月光在拍賣會為其點天燈。

搶救室門口，麵對終於趕來的路父，我再也堅持不住，哭求道：

“小軒沒了，恩情已報，求您讓我走吧，我什麼都不想要了。”

......

路父滿臉愧色，他顫抖地扶起我，聲音沙啞。

“你別太擔心，小軒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能——”

話還沒說完，搶救室的燈光就已經熄滅。

醫生一臉遺憾地對著我們搖頭。

“抱歉，孩子送來的太晚了，我們盡力了。”

我的雙腿瞬間失去了力氣，跪倒在地。

“搶救過程中我們發現這不是普通蜜蜂造成的傷害。”

“孩子身上的蜂刺分析顯示，這是劇毒的亞洲殺人蜂，正常養蜂場不會飼養。”

“而且孩子的手腕上還有捆綁的痕跡，這真的隻是個意外嗎？”

我難以置信地抬頭，反問道：“你說什麼？”

一瞬間，小軒在蜂場中奮力掙紮的畫麵閃入我的腦海。

我以為他一直沒出來是在堅持完成爸爸的懲罰。

卻怎麼也沒想到，路霆深竟然為了防止他逃脫，生生將他捆在了蜂場中。

聽到這裏，路父安慰的話再也開不了口。

他氣得破口大罵：“畜生啊畜生，他竟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正在此時，一個快遞員急匆匆地走進來。

“請問是路家的人嗎？”

“路先生讓我送份禮物給小軒少爺，說是六一禮物。”

路父一把奪過禮盒，打開後裏麵是一條羊毛圍巾。

“六月穿圍巾？”

路父的聲音劇烈顫抖。

“小軒對羊毛過敏，這個混賬東西連自己兒子的過敏原都不知道！”

我撫摸著小軒冰冷的小手，心如死灰。

他拿出手機，顫抖著撥出號碼。

一遍，無人接聽。

兩遍，依舊是冰冷的忙音。

第十遍，路父的額頭已布滿汗珠，眼中滿是絕望。

“這個不肖子，他連電話都不接，到底知不知道小軒已經——”

他的話音未落，我的手機卻突然響起。

屏幕上閃爍著路霆深的名字，我強忍著將手機摔向牆壁的衝動。

深吸一口氣，我按下接聽鍵。

路霆深不耐煩的聲音立刻傳來：“秦雨柔，一點小事就跑去找我爸告狀，你以為拉著小軒演戲就能騙到我？”

我的心瞬間冰涼。

“不就是讓他反省一下，還跑到醫院去了，你這個賤人，心思太重了。”

“讓小軒在養蜂場好好反省99個小時，出來後必須向嫣嫣道歉。”

路父憤怒地搶過手機：“畜生！小軒已經死了！你還在胡言亂語什麼！”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爸，您別被秦雨柔騙了，她就是看不慣嫣嫣，想破壞我們的關係。”

路霆深的聲音突然變得輕鬆：“而且您看，嫣嫣對小軒多好，特意囑咐我給他送六一兒童節禮物了。”

“我已經讓人送過去了，小軒看到禮物會很開心的，您就別被秦雨柔耍得團團轉了。”

護士推出小軒的小小屍體，白布掀開的刹那，路父雙腿一軟，踉蹌倒地。

“我的乖孫，爺爺對不起你......”他雙手捧著小軒冰冷的小手，淚如雨下。

原本紅潤的小臉腫脹青紫，布滿蜂毒留下的痕跡。

“雨柔，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教好霆深那畜生！”他抬頭看我，眼神絕望如深淵。

路父痛苦捶胸：“小軒下葬後你能留下嗎？”

“路家隻認你一個兒媳婦，我給你做主！”

五年前，我父母因為車禍雙亡，家族企業瀕臨破產。

路家伸出援手，保住了父母留下的最後事業，讓我有尊嚴地活著。

他的條件很簡單：嫁給路霆深，成為路家的兒媳。

“路家需要秦氏的技術專利，而霆深需要一個賢良的妻子。”

婚後，路霆深曾是這世上最完美的丈夫。可誰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沒有任何思考，撫摸著小軒冰冷的臉頰，一字一句開口：

“當初我們定下五年之約，如今路家已經得到全部的技術專利，我們之間的恩情已經還清。”

“況且小軒本不該來到這世上，是我貪心留下了他，現在他沒了，我也該走了。”

我在醫院坐了一整夜，手指已經僵硬變形。

直到所有手續辦好，看著殯儀館的人將他拖走。

獨自一人回到了那個冰冷的別墅，剛走進門，我隱約聽到客廳裏傳來路霆深和許嫣的笑聲。

“一切都準備好了，六個月後，我們的寶寶就要出生了。”許嫣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親愛的，你想好寶寶的名字了嗎？”

我放輕腳步，站在客廳門口，看到路霆深正溫柔地撫摸著許嫣的肚子。

“叫路星吧，像我一樣閃耀的星，不像小軒那樣廢物，整天哭哭啼啼，一點都不像我！”

“說真的，我每次看到那孩子就煩，一點都不像我的孩子！”

“幸好我和你終於能有一個真正的寶寶了！”

我死死咬住嘴唇，強忍著心中的劇痛和憤怒。

路霆深和許嫣同時轉過頭。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在醫院陪小軒演戲嗎？”路霆深皺起眉頭。

“演戲？“我冷笑一聲，“小軒已經死了。”

路霆深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凝固了，但很快又恢複自若：“別開玩笑了，不過是被蜜蜂蟄了幾下，至於去醫院鬧這麼大動靜？”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對嫣嫣好！”

我從包裏掏出那份死亡報告，重重砸在他臉上。

他終於變了臉色，抖著手撿起報告，嘴唇發白。

許嫣卻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

“路哥哥，別相信她，這肯定是假的！”

“她在騙你，她一定是把小軒藏起來了！”

“你看她那麼冷靜，兒子剛死，哪有做母親的這麼平靜？”

路霆深眼神驟冷，猛地抓起死亡報告，撕成碎片。

“秦雨柔！你以為這種拙劣的把戲能騙得了我？”“你到底把小軒藏在哪了？馬上帶他過來給嫣嫣道歉！”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路霆深冷笑著，攬住許嫣的肩膀。

“五年前，要不是你和我父親聯手將嫣嫣逼走，我們早就結婚了！”

“現在嫣嫣回來了，你就該滾出我的生活！”

許嫣捂著嘴，眼淚湧出：“路哥哥，別說了，我不怪雨柔姐姐…”

她越是楚楚可憐，我心裏越是發冷。

“小軒真的死了，明天舉辦葬禮，你愛來不來。”

路霆深眼神一滯，隨即冷笑：“演戲演到這份上，我該說你多狠心才對。”

“拿自己兒子做籌碼，你還算個母親嗎？”

他一步步逼近我，一把扯住我的頭發。

“他在殯儀館，你可以自己去看。”

路霆深臉色鐵青，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賤人！敢咒我兒子！”

我的半邊臉火辣辣地疼，嘴角滲出血。

許嫣突然捂住肚子，尖叫一聲：“路哥哥，我肚子好疼！”

路霆深立刻慌了神：“怎麼了嫣嫣？”

許嫣指著我，抽泣道：“她…她剛才推了我一下…”

“我感覺寶寶很不安，會不會有事…”

我還沒反應過來，路霆深已經將我摁倒在地。

“秦雨柔！你敢動嫣嫣？！”

他拉開抽屜，拿出一根皮帶，朝我抽來。

皮帶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我蜷縮在地板上，不發一聲。

“說！你為什麼要害嫣嫣！”

皮帶一下下落在我身上，我咬緊牙關。

我想起小軒小小的身體，全身布滿蜂毒的樣子。

他受的苦，比我現在痛千百倍。

我睜開眼，恍惚間看到路霆深的眼中閃過一絲動搖。

他丟下皮帶，臉上怒火依舊，眼中卻透露著擔憂。

路霆深拿出醫藥箱，取出藥膏和紗布。

“路哥哥，我好痛，寶寶好像不行了——”，她的聲音滿是刻意的顫抖。

路霆深再看我時，眼中隻剩冷漠和厭惡。

他丟下藥箱，頭也不回地奔向樓梯。

“給你一天時間，把小軒帶過來給嫣嫣道歉！”

我看著他抱起許嫣的背影，她越過他的肩膀，衝我露出得意的微笑。

昔日的溫柔如今成了最可笑的記憶。

曾經，他會為我的一個皺眉而徹夜不眠。

會在我生日時布置滿屋玫瑰，許下永遠守護的諾言。

小軒剛出生那天，路霆深手足無措地站在產房外，整整十二個小時沒合眼。

每天清晨，他都會輕手輕腳地去看小軒是否踢開了被子，然後小心翼翼地為他蓋好。

直到許嫣突然出現，路霆深經常夜不歸宿。

可憐懂事的小軒，在吵鬧過幾次後，生怕給爸爸添麻煩，已經學會不去打擾路霆深。

葬禮這天，路霆深和許嫣手挽手走了進來。

許嫣穿著豔麗的紅裙，踩著高跟鞋。

路霆深麵無表情，隻是冷冷地看著骨灰盒。

“這就是你的把戲？放個骨灰盒就說小軒死了？”

許嫣捂嘴輕笑，靠在路霆深肩膀上。

“路哥哥，我說什麼來著，她就是在騙你。”

路父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路霆深：“你這個畜生，小軒真的死了！”

許嫣突然冷笑一聲。“你真以為路哥哥會相信這種把戲嗎？”

她手指輕輕一撥，骨灰盒從台上掉落。

“啊，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碰到了。”

骨灰盒在地上摔碎，灰白的骨灰撒了一地。

我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撲向那些骨灰。

路父衝上前，怒不可遏地指著許嫣：“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許嫣卻裝作無辜的樣子：“啊呀，真是不小心，對不起呢。”

我顫抖著捧起骨灰，淚水模糊了視線。

路霆深竟然無動於衷，隻是拉住許嫣的手。

“別道歉了，反正裏麵裝的不知道是什麼灰。”

就在這時，我看到許嫣假裝一個踉蹌，故意灑落手上的營養快線。

白色的液體和灰白的骨灰混在一起，變成粘稠的泥漿。

“哎呀，對不起，我又不小心了。”

我跪在地上，渾身顫抖。

路霆深非但不阻止，反而冷笑著看著我狼狽的樣子。

路霆深挽著許嫣的手臂：“別看她演戲了，嫣嫣，咱們去拍賣會，我繼續為你點天燈。”

我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在心中燃燒。

路父扶起我，痛苦地說：“雨柔，是路家對不起你，我和霆深一起…”

我搖搖頭，“爸，什麼都別說了。”

葬禮結束後，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那個曾經溫馨的家。

推開門的一刻，濃重的肉湯味撲麵而來。

廚房裏，許嫣正哼著歌，攪動著鍋裏的什麼。

“今天燉了狗肉湯，最補身體了，你要不要也來一碗？”

我的視線落在她身後的鍋裏，一個熟悉的紅色項圈漂浮在湯麵上。

那是小軒給小白買的，刻著“最好的朋友”。

“你把小白......”我的聲音哽在喉嚨裏，雙腿發軟。

“啊，這不是小軒走了嘛，養狗也沒用了。”許嫣輕描淡寫地說，“而且狗肉最適合孕婦補身體了。”

我衝向廚房，一把掀翻滾燙的鍋。

“你瘋了！這是給我和寶寶補身體的！”

我看著地上的骨頭和肉，眼淚決堤。

“小軒死了，連他最愛的狗你們也不放過。”

“路哥哥，她瘋了！她想害我和寶寶！”

我沒搭理罵罵咧咧的路霆深，回到房間收拾東西。

五年的婚姻，我能帶走的，隻有幾張小軒的照片。

我下樓時，路霆深正安撫著“受驚”的許嫣。

我將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放在茶幾上。

路霆深連看都沒看，龍飛鳳舞地簽下名字。

許嫣得意地摟著他的脖子，眼中滿是勝利的光芒。

我沒理會他們，轉身離開這個地獄。

沒過一會，路父怒氣衝衝闖進去家中，掀翻剩下的狗肉湯。

“你這個畜生，小軒都已經被你害死了，你竟然還想讓她給這個賤女人道歉！”

路霆深愣了一下，隨即又想到了什麼，他嘲諷開口：

“爸，秦雨柔拿著孩子撒謊也就算了，你是他爺爺，怎麼也跟著一起胡鬧。”

許嫣也跟著委屈地開口：

“是啊，叔叔，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可你也不能拿孩子來開玩笑啊。”

路父被兩人的固執己見氣得扶住胸口，他將一張重新開的死亡證明甩在路霆深臉上。

“我真不知道路家怎麼就出了你這樣的傻瓜，你睜開的你的狗眼仔細看清楚！”

路霆深拿著手上的死亡證明，臉色瞬間慘白：

“小軒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