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澤和秘書白薇有個四歲的私生子。
他不顧旁人議論,將母子二人養在家裏。
機緣巧合下,我嫁給他成了陸夫人。
婚後一個月就有了孩子。
所有人都以為我飛上了枝頭,卻不知我過得狗都不如。
做的菜不合孩子口味,我就被罰不許吃飯。
白薇說洗腳水太熱,我就被按進水裏嗆到窒息。
我對所有羞辱照單全收,卻讓陸司澤對我愈發厭惡。
“我最煩你這副卑躬屈膝的窩囊樣子!”
後來我為保住孩子,手捧佛珠哭求南山寺那位佛子。
這一刻陸司澤才明白,我的隱忍從不是因為愛他。
而他也終究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窩囊樣子。
“南茵,隻要你不走,就算孩子不是我的,我也願意養。”
......
孩子哭聲響起時,我的身體下意識哆嗦起來。
下一秒,陸司澤的訓斥傳進耳朵。
“沈南茵!你這麼大個人還能把君君撞倒!”
“我不是故意的,他突然從桌子下......”
“你還狡辯!”
陸司澤憤怒打落桌上的熱湯。
我被潑了一身,手臂和胸口瞬間紅腫起泡。
湯碗砸在地上發出巨響,嚇得正在啜泣的君君渾身抽搐起來。
白薇抱起君君,轉頭怪起我。
“夫人!你有什麼衝著我來,但別傷害我的兒子!”
“君君身體不好,受到驚嚇就會犯病,你這樣是想殺了他嗎!”
和往常被冤枉時一樣,我沒再過多解釋。
我坐在地上垂著頭,低聲道歉。
“薇薇,司機在門口,你先帶君君去醫院,別耽誤兒子看病。”
陸司澤語氣溫柔,好像剛剛暴怒的人不是他。
可白薇剛走,他就狠狠掐住我的下巴。
“結婚之前我就警告過你不許傷害君君!”
“你是覺得懷了我的孩子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說著,他粗暴地將我拖出別墅甩在地上。
“跪在這好好反省!”
“君君要是出事,你肚子的東西也別想留!”
話音落,他急急忙忙坐上另一輛車趕往醫院。
我跪在漆黑的雨夜裏,從口袋摸出一串佛珠握在手裏,緊緊按在小腹上。
這個未出世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念想。
無論如何,我也要祈禱君君平安無事。
天亮時,陸司澤扶著哭腫眼睛的白薇回來了。
他站在我麵前,居高臨下。
“君君沒有生命危險,但要在醫院住幾天。”
“我和薇薇要去南山寺祈福,你跟我們一起去。”
聽到南山寺,我一下捏緊藏在袖中的佛珠,艱澀開口。
“我不想去......”
“你自己造孽害君君犯病,卻連祈福都不願意?別在這給臉不要臉!”
“滾去收拾,要是耽誤祈福看我怎麼教訓你!”
見我半晌沒再說話,陸司澤冷哼一聲憤恨轉身。
一小時後,我們到了南山腳下。
為了懲罰我,陸司澤讓我一步一叩首爬上去。
我看著熟悉的長階,心中泛起苦澀。
就當是為我的孩子祈福吧。
這樣勸著自己,我沉默著跪了下去。
可陸司澤見我逆來順受,反倒發起脾氣。
“整天一副卑躬屈膝的窩囊樣子!看著就煩!”
說完,他拉著白薇坐進了纜車。
幾小時後,我磨破了掌心和膝蓋,終於到了山頂。
可當我哆嗦著腿邁進寺門時,白薇卻狠厲扇了我一耳光。
“都是你磨磨蹭蹭耽誤了祈福的最佳時間!你就是誠心不想君君好!”
我被打的身子一歪撞上香爐,滾燙的溫度灼傷了我的手臂。
白薇不依不饒,她撕扯著我的領口在我耳邊低語。
“你以為懷上孩子就能搶走司澤?”
“你肚子裏的賤種能不能活著爬出你的肚子都未必!”
說著,她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摔進荷花池時,陸司澤正從大殿走出來。
隔著四濺的水花,他望向我的目光中竟有莫名的慌張和心痛。
陸司澤飛奔過來,一把將我從水裏拉出。
見我渾身濕透,他脫下外套遞給我。
我抬眼,越過他看到白薇正惡狠狠盯著我。
要是接了這件衣服,她一定又會想辦法折騰我。
“不用了,我不需要。”
聞言,陸司澤氣惱地丟下一句“不知好歹”,拉著白薇走了。
晚上,我悄悄來到大殿,為自己的孩子祈福。
不知過了多久,我伏在蒲團上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似乎有人走到我身邊,摸了摸我的頭。
“對不起。”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想睜眼看看,卻怎麼也醒不過來,隻能喃喃喚著他的名字。
“池舟......”
天亮時,我被陸司澤踢醒了。
“你在這裏幹什麼?”
“給君君祈福。”
我隨口胡說,卻讓陸司澤愣了一下。
“保鏢說昨天白薇打了你,怎麼不告訴我?”
“你是我妻子,可以跟我......”
“是我耽誤你們祈福,白小姐打我是我活該。”
這句話不知道怎麼惹了陸司澤不痛快,他又發起脾氣。
“你就這麼喜歡受氣?還是覺得跟我結婚很委屈?”
“總是擺出這副德行給誰看?我欠你的?”
說完他憤怒地轉身離開,我卻覺得莫名其妙。
明明是他偏袒維護小三和私生子。
得知我懷孕後,更是警告我安分守己。
我為了不給自己惹麻煩,一直做小伏低。
怎麼到了他嘴裏,好像是我給他臉色看似的。
我輕輕歎氣,回想起昨晚似夢的記憶。
要是池舟看到我這副狼狽的樣子,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心疼我?
“別杵在這!我們要給君君供祈福燈,要是又被耽誤,你就留在這別回家了!”
陸司澤的怒斥聲打斷了我的思索。
我撐著麻木的雙腿踉蹌起身,跟在他和得意的白薇身後。
祈福燈嗎?
我也想給自己的孩子供一盞。
想到這裏,我還是厚著臉皮跟陸司澤開口。
“司澤,我也想給咱們的孩子供一盞燈,可我沒香火錢,能不能麻煩你......”
“你怎麼什麼都要跟君君搶!”
“好了薇薇,這裏是佛寺,不要大聲吵鬧。”
陸司澤柔聲製止白薇的叫嚷,轉頭看向我。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表情變得複雜。
我有些緊張,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們的孩子就算了,他用不上祈福。”
我沒再爭辯,站在一邊看著他給君君供了一盞能燃三年的蓮花燈。
離開南山寺後,白薇要去醫院看君君。
陸司澤看了一眼依舊一身狼狽的我。
“你也去醫院看看吧,把傷口處理一下,然後做個產檢,別讓孩子出問題。”
我乖乖點頭,對於他的關心沒有一點欣喜。
到醫院後,陸司澤被白薇拉去找醫生詢問君君的病情。
我掛好號,路過樓梯間時,剛好看到君君在樓梯間跳來跳去。
我正疑惑他怎麼一個人,就見他腳下一滑要滾下去。
我下意識衝過去拉住他。
卻因為行動不便,抱著他撲在了地上。
君君從我懷裏抬頭,正要開口跟我說什麼,就被一聲尖叫打斷。
“沈南茵,你非要害死我兒子嗎!”
白薇把君君從我懷裏奪走,惡狠狠盯著我。
“白薇,我也有孩子,我也是個母親,我沒......”
“孩子?你真以為你的孩子能好好生下來嗎?”
她勾勾嘴角,臉上的嘲諷再明顯不過。
我能忍受她的磋磨與刁難,卻不能原諒她三番兩次詛咒我的孩子。
“你嘴巴放幹淨一點!”
“我好歹是陸司澤的妻子,你針對我就是針對他的孩子!”
“我針對你又怎樣!”
白薇手指狠狠戳在我肩膀。
“對司澤來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比不上君君一根手指頭,就是弄死也無所謂。”
我再也無法忍受她的惡毒,抬手給了她一巴掌。
白薇怒不可遏,撲上來與我撕扯。
慌亂之間,她不小心踢了君君。
陸司澤趕到時,君君正疼的嚎啕大哭。
他衝過來拉開我們,護在白薇母子身前怒視我。
白薇則一改剛剛的猙獰,抱著哭暈的孩子噗通跪下。
“夫人!我們母子不求名分,隻想有個安身之處,您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呢!”
“剛才要不是我及時趕到,君君就要被你推下樓了!”
白薇臉上還掛著巴掌印,一副可憐樣子。
陸司澤看著我的目光似是冒火。
沒等我開口辯解,他就一腳踹在我胸口。
我滾下樓梯後背狠狠撞在牆上,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陸司澤跟下來,扯著我的頭發把我提了起來。
“沈南茵,誰給你的狗膽敢這樣害我兒子!”
“我在佛寺給你點好臉色,就讓你覺得自己有恃無恐了是嗎!”
我被提在半空,小腹傳來陣陣鈍痛。
“司澤,我的肚子......好疼......”
我嗚咽著流下眼淚,生怕孩子出事。
掙紮之間,佛珠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陸司澤把我丟在一邊,彎腰撿起佛珠。
“這是哪來的?我不記得自己給過你這個。”
我哆嗦著手想拿回來,卻被一旁的白薇接過去了。
“司澤,這肯定是我們祈福時南山寺的師傅準備給我們的!
“不,這是我的,你還給我。”
我伸手去搶,卻被白薇推開。
“你連供燈的香火錢都沒有,哪來的錢請佛珠!”
陸司澤不想看我們爭執,冷冷瞥我一眼下了結論。
“就算是師傅給你的,你也用不上,不如給君君護身。”
眼見他要走,我心中一驚,爬起來想要求情。
可我剛動,便覺得下身一熱,直接暈了過去。
陸司澤看到我腿間的鮮紅,神色一凜將我抱了起來。
我在急診室醒來,摸到依舊隆起的小腹略微放下心來。
幸好,孩子沒事。
這時,病房外突然傳來陸司澤和白薇的爭執聲。
“司澤!沈南茵總想害君君,我們不能再等了!”
“不如現在就把她的孩子弄出來,趕緊取了臍帶血給君君治病啊!”
“南茵她不是那種狠毒的人,這幾次罰她也算是警告,你別太敏感了。”
我整個人愣住,遍體生寒。
陸司澤竟然為了君君心狠到想要犧牲我的孩子!
“孩子才六個月,太小了,再等等吧,那畢竟也是我的孩子。”
陸司澤的聲音有些不忍,我卻哭著笑了出來。
原來他也會心疼嗎?
可他不知道,我肚子裏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