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禮猛地踹開門,顫抖著雙手抱起夏以寧。
“寧寧,你別怕,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沈之念張了張嘴,想要解釋。
顧宴禮卻大步流星地抱著懷中的女人朝門外走去,路過她的時候肩膀用力一撞。
沈之念腳下不穩,一個踉蹌後退了幾步。
顧宴禮卻像是沒有察覺似的隻顧著安撫懷中的女人。
分明一個字也沒有說,但沈之念卻清楚地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
沈之念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的醫院。
當她找到夏以寧所在的手術室時,顧宴禮正在外麵等待手術,神情肉眼可見的緊張。
看來,顧宴禮對夏以寧是真的上了心。
她一句話也沒有說,默默在椅子另一邊坐下,等待手術結果。
走廊裏一片寂靜。
往日親密無間的愛人此刻卻像隔著一條銀河。
兩人之間也隻剩下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顧宴禮抬起猩紅的眼,沙啞著嗓音開口。
“沈之念,我已經向你保證過顧太太的位置隻會是你的,我愛的人也隻有你,你為什麼還要對寧寧動手?”
七年相處,沈之念太了解顧宴禮了。
此時他正處於暴怒邊緣。
顧宴禮上一次這麼生氣,還是在她拍戲時不小心受了傷,他遷怒了整個劇組。
而現在,卻是為了他的小情人,承受怒火的對象則變成了她。
真夠諷刺啊。
沈之念垂下眸子,咽下胸腔處密密麻麻的酸澀。
“我沒有推她,是她故意陷害我。”
顧宴禮嗤笑一聲,言語裏是顯而易見的不信。
“念念,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女人爭寵的手段?難道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顧太太的位置,我的愛都是你是你的,我隻是和寧寧玩玩而已,你就這麼容不下她?”
玩玩,隻愛你。
聽著這兩個詞,沈之念輕笑出聲,笑著笑著,眼尾泛起了紅。
“顧宴禮,謊言說多了恐怕你自己也當真了吧,你摸著自己心臟問問,你現在真的還愛我嗎?”
愛她怎麼會不間斷地在外找小情人?
愛她怎麼會讓別的女人懷孕?
愛她怎麼會對她沒有絲毫信任?
觸及到沈之念眼底的荒蕪與死寂,顧宴禮一怔,心中的怒火平熄不少。
說到底不過是沈之念實在是太愛他,吃醋罷了。
這一個月他隻顧著和夏以寧在一起,的確忽略了她的感受。
顧宴禮起身將沈之念擁進懷裏。
“念念,你再等等,等我對外麵的女人失去了興趣自然會回來,到時候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一起。”
翻來覆去還是這句永遠不會實現的空話。
沈之念將男人推開,語氣平淡至極。
“不用了。”
因為他們已經正式離婚了。
她不需要再等下去,她想做的事今後能夠自己一個人完成。
顧宴禮隻以為她還在賭氣。
“這次寧寧的事我會讓她不再追究,不過等她醒過來後你必須要向她道歉。”
沈之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顧宴禮竟然讓她道歉。
憑什麼?她沒做錯任何事。
她剛想開口反駁,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一個護士匆匆跑了出來。
“顧總,病人大出血,急需A型血。”
顧宴禮立刻拿出手機打電話給秘書,吩咐他將全市血庫的A型血都調到醫院。
看見他著急的模樣,沈之念恍惚間回到了她威亞出意外那年。
顧宴禮以身當肉墊救下她後也是同樣緊張,直到看見她安然無恙,他才放心地暈了過去。
沈之念撩起衣袖,將手臂伸到護士麵前。
“我是A型血,先抽我的用吧。”
話落,顧宴禮眼神變得複雜無比,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可最終沒有開口。
沈之念沒有在意他的反應,跟著護士去抽血。
直到抽了800毫升才停止。
沈之念臉色變得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她捂著傷口,一步一步走到顧宴禮麵前,嘴角揚起一個釋然的笑。
“現在,我什麼也不欠了......”
七年前的救命之恩,她還給顧宴禮了。
顧宴禮卻以為她是因為推了夏以寧而愧疚,以此來贖罪。
目光落在她蒼白的小臉上,顧宴禮心裏升起一抹心疼。
“念念,你先回家休息,等寧寧沒事了我再回來看你。”
沈之念並沒有回答,而是拖著虛弱的身子轉身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顧宴禮看著她的背影莫名心慌,開口想要叫住她。
可手術室的燈滅了,他隻好先向醫生詢問夏以寧的情況。
等他再抬頭時,沈之念已經不見了蹤影。
到家後,沈之念拿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拖到門口。
她將包裏的離婚證拿了出來,放在鞋櫃上,接著撕下一張紙,寫下給顧宴禮的最後一句話。
【顧宴禮,關於我們倆的劇本,在今天徹底殺青了,以後,再也不見。】
她把紙條壓在離婚證下,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生活了七年的家。
七年間所有的愛恨,在今天都結束了。
她沈之念,要去追逐她的人生新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