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淅,我穿行在書法的園林,清新與多彩激蕩著我的興奮。在奇石之畔有一株古鬆如蟠龍而上,將豪情與詩意潑灑於萬裏晴空:它那神奇的力量讓我充滿景仰。
啊,書壇的奇鬆雲龍,一首陳子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曆史詩篇。
在大河之畔,攜一身雪浪,他從多少個春秋風雷激越的日子裏走來。那鐘鼎文的奇絕在肩頭,那漢隸的古拙在雙臂,那魏碑的蒼勁在足下……吟著大江東去浪淘盡的詩句,如東坡居士穿行在風雨打葉聲的林莽。
盡管數十載風雨的磨礪,不老的紫毫仍然如刀,一路砍著生命的裸岩,和著《詩經》的國風,鑄造著屬於自我原始生命的書法神殿。他將自己的執著和剛烈,揮灑成一幅幅嘔心的書作,字字有風骨,篇篇有神韻,讓西風烈馬駛過,如銀河垂下九天。成書於滿腹經綸之體,潑墨於崎嶇生命之紙。
歲月的原野盡是荊叢,天生我材偏愛踏浪而行。暮色裏,拄杖笑看浮雲,裸開赤胸,任風鏃射來,不老的風景裏站成一座山嶽。
飽蘸生命之情,一支巨毫在握,秋風橫掃茫茫的宣紙原野。
一隻雄鷹立於天地之間,伴著古鬆與奇岩的神采,融會成屬於他的書法風神。
這隻雄鷹翔出宣紙,在神州書壇之上搏擊,九萬裏長空如意,中華曆史的一幅傑作。
1991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