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棠回到錦園時,已經晚上十點了。
今天十五,是她的排卵日。
頭胎生了個姑娘,公婆一直催著再要。
若換成別人,她高低要問問家中是不是有皇位要繼承。
可陸家是江州首富,家中是真有千億家財等著男孩繼承。
來到臥房,陸沉已經洗漱好了。
一句關心沒有,兩人直奔主題。
三分鐘後,陸沉去浴室洗漱,蘇曉棠雙腿貼到牆上,身體呈九十度接受陸沉上億的‘生命序章的信使’。
為達目的,一滴也不能浪費。
很快,陸沉從浴室出來,他一邊背對蘇曉棠穿衣服,一邊說:“定時監測,有杠了再給我打電話!”
結婚五年,他對她,一直都是這樣惜字如金。
他們的婚姻,名存實亡。
陸沉外麵養了一個女人,蘇曉棠翻遍了陸沉所有的社交賬號,才窺得一絲蛛絲馬跡,最後成功鎖住那女人的賬號。
從此,她偷偷視奸。
丈夫的行蹤,她竟隻能從破壞她婚姻的女人那裏窺探一二。
那女人頻繁的記錄,小到一日三餐,大到節假生日。
二胎計劃沒開始前,蘇曉棠幾乎見不到陸沉,但現在,他們一月一見。
知道陸沉急著要走,蘇曉棠忙起身對著他背影說:“我們談談吧。”
陸沉回過頭看她,麵色毫無波瀾的問說:“談什麼?”
蘇曉棠壓低了聲音,語氣近乎哀求的說:“我想好好過日子。”
明知這段婚姻已沒再繼續下去的必要,可蘇曉棠還是想試一試。
萬一呢?
好不容易嫁給了想嫁的人,又生下了女兒,她不想自己的婚姻以失敗告終。
可她的話,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也不知陸沉是真的沒聽到,還是裝作沒聽到。
他穿好衣服,戴好腕表就往外麵走。
蘇曉棠兩步下床,卻沒再如同往日一樣撲過去抱住他,懇求他留下陪陪自己。
在陸沉即將邁步徹底離開的前一秒鐘裏,蘇曉棠忽然崩潰的質問起來:“陸沉,錦園你一月一回,甚至從不主動給我打電話,我們連一頓飯都沒有一起吃過,夫妻離心,這樣的婚姻算什麼?”
陸沉腳步一頓,半響後才回過頭望著蘇曉棠,他無視她的眼淚,無視她的委屈,他隻是對她說:“等你懷上兒子,我會回錦園來住。”
話落,他毫不猶豫離開。
蘇曉棠站在原地,沒再追出去。
八年喜歡,五年婚姻,她付出一切,甚至在生女兒時,她羊水栓塞,醫生連下三次病危。
可即便這樣,她仍然願意頂著再在鬼門關走一趟的可能性去衝一個二胎男孩。
可這一刻,她忽然就有些迷惘了,到底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等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蘇曉棠習慣性拿起手機登進自己的某APP視頻號,翻出“常看的人”那一欄,隻躺著一個頭像甜美的賬號,網名叫‘小葉’。
點進首頁,蘇曉棠發現一條新增視頻,兩分鐘前發布的,視頻裏隻有一張路燈下的雙人影子合照,可照片右下角不經意露出來的手十指相扣著,還戴著情侶款手鏈。
視頻文案配文:“路燈下有兩個影子,一個是我的,另外一個也是我的。”
看到這,蘇曉棠心口一窒,但她現在的反應對比一開始時的天崩地裂,算得上風平浪靜了。
也或許,她是習慣了。
每一次見麵,陸沉的匆忙都是為了趕快去見另外一個女人。
可斂下情緒想想,陸沉隻要還願意自己來生下繼承家業的男孩,那陸太太的身份就永遠沒有人可以撼動。
隻是婚姻這碗夾生的飯,得蘇曉棠自己去吞。
......
一個月後。
傍晚七點,蘇曉棠捏著新鮮出爐的孕檢報告欣喜趕回錦園。
正要踏步進客廳時,蘇曉棠忽然聽到婆婆林繡珠的聲音響起說:“陸沉你也三十二歲了,結婚五年,頭胎生了個女孩就算了,二胎的事還三心二意的辦著,一個月一次同房,你讓蘇曉棠怎麼懷?要實在不行,你讓外麵的女人給你生一個算了,隻要是兒子,隻要是陸家的種,那我林繡珠就認這個娃。”
陸沉幾乎是第一時間駁回了林繡珠的提議:“那怎麼能一樣?”
林繡珠有些窩火:“怎麼不一樣了?”
蘇曉棠退避到一旁,因為陸沉為她說話,她小小的心悸了一下。
是啊,不管陸沉在外麵怎麼亂來,但他的妻子隻有她一個。
很快,陸沉的聲音又傳來:“媽,你難道忘了蘇曉棠當初生瑤瑤時羊水栓塞的事情了嗎?”
林繡珠聞言更來氣了:“你還好意思說,我們陸家娶了這麼一個掃把星進門,別人生四胎五胎都沒什麼問題,就她蘇曉棠矯情,生個頭胎還弄得陸家在熱搜榜上掛了三天,真是晦氣!”
林繡珠對蘇曉棠的埋怨,陸沉一句也沒聽進去,他隻是解釋:“生孩子有很大的風險,蘇曉棠已經經曆過一次了,她有抗壓能力,但阿笙年紀還小,這樣的風險,我沒勇氣讓她去承擔。”
這話,蘇曉棠在門外聽得如遭雷擊,她僵滯在原地,卻是欲哭無淚。
明知陸沉不愛她,明知他背叛了自己,明知他們不該再繼續下去,可蘇曉棠還是天真的想用孩子拴住他的心。
她以為陸沉在外麵不管玩得多花,至少陸太太的身份永遠會是她的。
可真相竟是比她想象得更加殘酷。
她於陸沉而言,原來隻是生育工具罷了。
可他忘了,她當初生完瑤瑤後一度抑鬱,暈血。
她是被醫生從死亡邊緣搶救回來的人。
陸沉害怕葉楠笙有意外,可他卻忘了,蘇曉棠的身體更危險。
屋子裏,自己的丈夫和婆婆再說了什麼,蘇曉棠已經聽不清了。
她不惜生命為陸家開枝散葉,卻夜夜獨守空房,更是換得頭頂一片青青綠原。
她攥緊孕檢單,心想著一切也是時候結束了。
今天本該是他們每月造二胎的日子,可此刻蘇曉棠卻覺得沒有了任何意義。
原來心死,真的會是一瞬間的事。
肚子裏的孩子,想來也沒留下的必要了。
別人不顧及她的生死,她自己總該顧及。
正要轉身離開,傭人王嬸發現了她:“太太,您回來了?”
蘇曉棠對王嬸笑笑,想著不如就在今天,將離婚的事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