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不管怎樣你目前還是陳家人,就跟你直說了吧......”
“明日,我們便要和趙氏集團簽訂戰略協議,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我陳家平步青雲的的日子馬上就要來了!你一個得了白血病的,不知道哪天就要死的人,哼......”
“我勸你懂事點,不要拖累家族,自己找個沒人搭理的地方......誒,你這一身的泥灰是怎麼回事?從哪個垃圾堆裏爬出來的,這氣味!嘔......”
魔都,陳家別墅。
巨大的水晶吊燈照的客廳裏一片錚亮,穿著高定套裝的陳紫語斜倚在主座上,兩條腿疊坐著,嫌惡的眼光掃向了杵在身旁,還在不停喘著粗氣的陳元。
聽到長姐的話,一臉錯愕的陳元攥著麻袋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節泛出青白,雙手甚至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為了醫治大姐,他翻遍了中醫孤本,求遍中外名醫,上下求索不知多少日子,最後終於在《南山藥經》中發現了治症之藥的線索!
三個月前他獨闖南美的熱帶雨林,遭遇了不知多少的毒蛇猛獸,才在險象環生的叢林深處找到了那株古籍記載的奇藥——烈蟒靈芝。
之後,他更是馬不停蹄的趕回陳家,身上的大小傷口都沒顧得上處理,就是為了能早一分治好長姐身上的病!
可誰曾想......
陳元轉頭帶著希冀的目光看向坐在大姐對麵的四姐,平日對他還算親近的陳秋水,對方卻直接把臉轉向窗外。
剩下的二姐陳秋霜,三姐陳月瑤,五姐陳文蔚,從他回家到現在,壓根連看他都不看一眼,她們此刻眼神眼神溫柔,目光全都落在了坐在大姐身旁的青年身上。
這個青年就是陳家失蹤二十年才找回來的幼子,陳紹。
盡管陳紹在一個月前才認祖歸宗,但陳家現任族長陳紫語當天就宣布讓陳紹在家族集團擔任董事,在陳元還在熱帶雨林苦尋寶藥的時候,接手了他因病被迫卸任的職位。
陳元極力壓製著自己情緒,他對著陳紫語說道:“長姐,我剛從南美雨林回來,帶回來了古書上的烈蟒靈芝。”
陳元扯開袋口,拿出那一株烈蟒靈芝,靈芝在燈光的照耀下,暗紅如血。他把靈芝舉到陳紫語麵前。
“那本古書記載,這東西可以化解寒毒,隻要吃下,往後月初那幾日,你就再也不會那麼疼了。”
陳紫語見到這靈芝,瞳孔猛然收縮,愣在當場。
去年貴族雲集的九龍拍賣場上出現過這東西,價值連城,這種奇藥不僅可以治病,還能續命延年!
當時被一位神秘買家直接帶走,雖然沒有公開競價,但成交價格絕對不下千萬!
坐在一旁的陳紹突然躥了出來,假模假樣的打量了一陣,轉頭對著大姐,一臉真誠地說道:“雖說這靈芝不是真貨,但陳元也是好心,大姐您就別怪他了。”
“大姐,這......”
聽到這話,陳元頓時大急,正要開口解釋。
“行了!!”
陳紫語抬起手,一巴掌打掉陳元手中的烈蟒靈芝,靈芝狠狠地砸在地上,斷成兩截。
一旁的陳紹趁機壓低聲音,陰陽怪氣地說道;“陳元,大姐不怪你拿回來個假靈芝,可大姐的生理期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還是說你一直偷偷監視著大姐?”
“不......我沒有,大姐,我是之前看你那幾天工作時,冷汗直流,還硬挺著工作,連策劃案上都沁上了冷汗。這才知道......”
陳元搖頭不止,想要解釋澄清。
可根本不給陳元解釋的機會,伸出手指便對著陳元怒吼,“禽獸!下流!”
其餘四姐妹看到這一幕,看向陳元的眼光中都充滿了憎厭!
“陳元,沒想到你這麼惡心!這可是你大姐,沒想到你竟然能對她有這樣下流的想法......”
“陳家抱養你到今天,二十多年!最後發現你竟然是個衣冠禽獸......”
“好在紹弟找回來了,不然這禽獸的假麵不知多久才會被戳破!”
“怪不得他得了這絕症,原來是遭了天譴!”
“......”
幾個姐姐的話恍若一把尖刀,肆虐地紮進他的心臟!
他踉蹌著後退,這些話如同蜂鳴一般在他腦海裏炸響,他想到了自己這些年嘔心瀝血所做的一切。
若不是他在背後為長姐出謀劃策,聯絡各大集團,斡旋內外,大姐怎麼可能在這人吃人的生意場上當上眾星捧月的商業女王!
若不是他以命相搏,以命換傷的打法,二姐陳秋霜怎麼可能能在毒窩裏抓住那幾個奄奄一息的毒販!靠這功勳晉升警隊大隊長!
三姐陳月瑤能在魔都官場上步步高升,四姐陳秋水能夠進入國內頂尖實驗室參與科研,五姐陳文蔚能掛職魔都醫科大學教授......
陳家五姐妹的光鮮榮耀,都是陳元用自己的血肉為他們托舉出來的!
過了許久。
陳家姐妹罵得嗓子都嘶啞了,漸漸地,陳家豪宅才靜下來。
陳元忍著屈辱和冤枉,深深吸氣,“各位姐姐,自從我知道自己罹患絕症,我就沒把自己的命當命了,一直在暗地裏......”
話還未說完,一直在旁邊冷眼相看的陳紹猛的站了出來。
他舉起自己的手機,上麵正播放著什麼,他把手機在幾個姐姐麵前依次晃過。
“姐姐們,你們看這視頻裏是不是陳元!陳元,他......在做什麼啊!”
陳紹尖聲的喊著,聲音不斷的顫抖,帶著憤怒和質問,臉上寫滿了驚懼和憤恨。
陳元朝著他的手機看去。
畫麵中赫然正是陳家祖祠,一個身材消瘦的背影在祠堂裏尋找了一陣,最終在一個供起來的靈位停了下來。
“砰!”
那青年竟然將靈位上的骨灰壇取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隨著瓷片碎裂的聲音響起,一陣灰塵揚了起來,接著那道身影便在灑落在地的骨灰上猛然踩了起來......
陳元呆在原地,他忽然意識到,那砸骨灰壇的身型跟自己像極了。
不對!他穿的衣服也和我一摸一樣!
隨著空中的揚塵漸漸落地,畫麵也因結束而變黑。
自己的幾個姐姐瞬間都站了起來,他們憤怒的眼光仿佛要將陳元撕碎。
“陳元,爸的骨灰......”
陳紹一把揪住了陳紹衣領,胳膊頂在陳元的脖子上,他歇斯底裏的哭喊著,“我爸做錯了什麼?難道說是因為我回來讓你對爸心懷怨懟嗎?有什麼事你衝我來!你怎麼敢......”
陳紹不停地哭喊著,而後竟然直接癱倒在地上。
陳元沉默的看著地上的陳紹,這家夥的手腳竟然開始不住的抽搐。
陳元此刻怎麼還會不明白。
“視頻這個人不是我......”
陳元的眼光不斷掃過麵前的幾位“親人”,他沉默了幾息才再次說道:“而且,幾位姐姐,你們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全是因為我在背後幫忙......”
掛職醫科大學的五姐陳文蔚連話都沒讓他說完就出聲打斷:“陳元,你還要一絲臉皮嗎?一個男人,敢做不敢認,視頻那人衣服穿著,連行動的步伐都跟你如出一轍,難道還不能實錘是你嗎?”
二姐陳秋霜厲聲道:“這不是你做的,難不成還有人演了一出戲,往你身上潑臟水?”
三姐陳月瑤哼道:“陳元,你怎麼不去寫小說啊?就你?幫我們?你一個爬樓就喘的病鬼,能把那些亡命徒都打成殘廢?”
四姐陳陳秋水全然不信他,“陳元,時至今日還在騙我們,有意思嗎?我們姐妹幾人能走到今天,那一個不是靠著自己的汗水和努力......”
大姐陳紫語眼神冰冷的盯著陳元:“我們畢竟是做過了幾十年的姐弟,先前的你對我做的下流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可你萬萬不該對我爸的骨灰動手。這事從現在開始,我們就不死不休!”
聽罷她們的話,陳元不禁笑出了聲。
多年來付出的心血,原來最後隻是喂了狗。
幾千個日夜的相依為伴,最後竟比不上那一張親子鑒定書。
陳元勾起的嘴角又彎了下去,笑中帶著苦澀,笑著笑著,他甚至在舌尖嘗到一點鹹味。
在南美雨林的路上有人告訴他,陳家尋回了幼子,本來他還想為這位弟弟也遮一遮風雨。
然而他從沒想過,這個“弟弟”會因為害怕自己這個抱養子影響他繼承家族集團,而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構陷他。
他的那些姐姐呢,寧願聽一個麵都沒有見過幾回的人胡編亂造,也不願意聽從小就陪在他們身邊的陳元多說一句。
可他為家族點燃自己,流下的血汗又算什麼呢。
回想起五位姐姐曾經不經意間表現出對他不是陳家親子的厭惡,陳紹的歸來隻是戳破他兒時美夢的一個錐子而已!
“在那裏傻笑什麼,說不出話了嗎?小紹他才剛回來,難不成還是他害你?我看你說的全是哄騙我們的鬼話!”陳月瑤看著久久不言的陳元,刺了他一句。
陳元扭頭看向三姐,漠然回應,“三姐,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麼把那些毒販打成殘廢的嗎?現在就告訴你......”
陳元說完,幾姐妹都雲裏霧裏,顯然沒弄懂他在說什麼。
陳元鬆了鬆肩頭,一步一步朝著躺在地上假裝抽搐,一臉悲慟的陳紹走去。
“陳紹,你要幹什麼......”
看到貼近自己的陳元,陳紹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臉上還在繼續他的表演。
下一秒。
陳元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手上五指成拳,轟然砸在陳紹的臉上。
“咚“的一聲,那是拳頭和骨骼碰撞的聲音,一刹那,鮮血橫飛。
血飛濺在幾位姐姐名貴的衣裙和高跟鞋上,陳紹甚至大腦直接原地宕機了。
場麵靜的可怕,直到幾十息後,諾大的宅院傳出一陣殺豬般的慘叫。
陳元心寒的看著眼前的幾個”姐姐“,並不作停頓,轉身推開大門,邁步離開。
“從今往後,陳家是興盛還是亡衰,和我再無任何任何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