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已知道,我自然也不藏著掖著,起身跳下床,找了個茶壺,倒了杯水喝。
「不怕我在裏麵下毒?」
我白他一眼,伸手號上他的脈搏,「昨天還身懷劇毒,現在全好了。」
「姐姐…男女授受不親的,你要對我負責麼?」
他突然湊近,雙眼看著我道。
「要我幫你做什麼?」我挑破天窗道。
「姐姐好聰慧。」
他靠得更近,一雙狐狸眼很是好看,但凡是個人看久了,都會忍不住有幾分心動,也包括我在內。
銀針抵在他喉嚨口,「再不說,以後就都別說了。」
「姐姐是江湖第一殺手,也是京城之中妙手回春的女神醫。拿行刺的銀子,來救受苦受難的平民。」
我冷笑道,「不用把我抬得那麼高大,我殺的人,比救的人多了去了。」
「是麼?可我怎麼聽說,姐姐殺人都是會留一息尚存,再把人救活,化去記憶呢?」
我心中一顫,握杯的手不自覺擰緊,「你查我?」
「當然,不然怎麼會跟姐姐談合作呢?」他朝我眨眼,滿臉媚意。
他與我細細說了他的計劃,這十多年他在京城蟄伏,拉攏勢力,隻在等待一個時機一舉奪回屬於他的一切。
「我向來不與朝中人打交道。」
「可是姐姐啊,你領命來刺殺我時,就已經注定了要參與進來了。」
「我若說不呢?」
「姐姐還記得從死人堆裏救出來的那個小孩麼?可以回去找找,找不到了,再來問問我,如何?」
手中的杯子碎成兩半,我的眼裏盡是殺意,「你敢動她?」
「那姐姐現在敢動我麼?」
我被迫替他辦事,退回了千兩黃金,內心滴血。
可一個月了,我都沒再見過阿鳶,在我不斷的盤問下,他終於告知了我。
阿鳶是沈府失蹤多年的女兒,他也是因為查尋阿鳶,才關注到我的。
深夜與他翻牆,去看了看小姑娘,她雖然不開心,卻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比跟我在一塊好太多了。
「姐姐…我現在可什麼都告訴你了,你還願意幫我麼?」
願?還是不願?
這段時間我清晰了局勢,現帝登基已有十三年,百姓的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
楚梓聞雖表麵不正經,但卻確有為百姓好之心。
我捫心自問,我當真是為了阿鳶才幫他麼?起初或許是,可相處下來呢?
施粥賑災,愛護將領,在他的眼裏眾生平等。還總會哄我開心,樁樁件件,我何曾忘過?
我沒有回應也沒有離開。
這日我換了一襲紅衣,他端詳道,「阿芩,你為何都變得不開心了?」
我有變,他又何曾不是呢?以前都是一口一個姐姐。
青陽酒樓,他左摟右抱,享受得不亦樂乎。在眾皇子麵前,扮演紈絝。
夜裏更是在門口聽了一場春宮,直到後夜,我欲走人。
旁邊守衛攔下我道,「沒有主上的命令,不得擅自離開。」
「有本事就殺了我,沒本事就憋著,老娘想去哪兒去哪。」不知道哪來的火氣,懟完我就走了。
楚梓聞要演戲,要讓皇帝覺得他無可救藥,否則他活不下來,這個我明明知道,那我又在惱什麼呢?
「誰!誰在上麵?」然後突然傳來了聲音。
我聞聲轉去,一看竟是六皇子。
「你是今天跟在楚梓聞後麵的小仙女!你怎麼跑到屋頂上麵去了,多危險呀,快下來!」他嘴上這麼說,手裏還做出了準備接我的動作。
我勾了下唇角,一躍而下,「見過六皇子。」
「楚梓聞真沒眼光,這麼漂亮的仙女姐姐不要,偏要泡那群庸脂俗粉的。」他原想抓我手,又轉成了大拇指和食指輕拉我袖口,「我們去坐著聊聊?」
我沒攔他,他接著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沒有。」
「胡說,你們古代人心情不好都喜歡看月亮。」
「古代人?」
「哦哦,我跟你解釋一下啊,你就叫做古代人。」
我聽懂了,他與我一樣,是穿過來的。
我沒多言什麼,畢竟我不知他好壞,也不知楚梓聞後一步打算,不想過早把自己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