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行家丁持刀將沈雲昭以及他帶來的人團團圍住。
“沈將軍,陳某知曉你和我夫人少時相識。”
“如今願兒離世,沈將軍念及故人,深夜前來拜訪,陳某也能理解,隻是夫人這碑......”
我的夫君陳予從一行家丁身後緩緩走來,看到被劈碎的墓碑表情十分氣憤,指著碑質問道。
“是啊,沈將軍,陳夫人剛剛安葬,你這樣做她九泉之下怎能安息?”
一個略帶哭腔,聲音十分卻柔和的女聲附和著陳予。
我定睛一看,陳予身後一位身著淺青色的羅衣,正掩麵而泣。
我思來想去,才從記憶中翻出她的信息來,
許歡,郡主獨女,因其容貌絕美、才氣過人,在京城中也有不少官宦子弟為之癡迷。
我生前和她隻是有過幾麵之緣,再無交集,今夜她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將軍沒有說話,常胥等人也不敢擅自行動,眾人就這麼安靜地裏一層外一層地守在我的墓前。
今夜真是熱鬧的一夜。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林願的棺材裏有什麼稀世珍寶呢,竟同時引得沈將軍、三品官員、郡主之女聚集於此。
反正我也猜不到他們三人來此的目的,就算知道了,我一個剛死三天的鬼魂,也奈何不了他們,幹脆蹲在一邊做個旁觀者。
沈雲昭將刀橫著胸前,注視著陳予,一字一句。
“你最好清楚自己做過什麼。常胥,動手。”
常胥得到命令,立刻準備開棺,一旁的家丁上前阻擋,眾人打作一團。
我躲在一旁,不知道該為哪方加油。
按理來說我應該為我的夫君加油,但他帶了幾十個家丁,我又默默放下了準備呐喊助威的手。
不過我也沒糾結多久,因為勝負已經分出來了。
陳予帶來的人大多躺在地上哀嚎了,反觀常胥幾人,完好無損。
我不禁感歎道,經常混跡於戰場的將士們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樣。
常胥守在陳予和許歡麵前:“陳大人,我的劍可不認什麼朝堂官員。”
許歡還想上前,被陳予攔下,在她耳旁低語了幾句,許歡便放心地點了點頭。
我看著他倆如此親密,一幅畫閃過我的腦海。
半年前,我曾在陳予的書房看到過一幅美人圖,當時沒太注意,現在想起,“美人”就是許歡!
過往我也多少感覺到陳予心思不在府上了,美人圖、他的冷淡以及不再向我敞開心扉,我以為尋常夫妻都會有歸於平淡的一天。
但在人前他又偽裝地極好,我才沒有戒備,如今想來卻是滿滿的疑點,包括我的死。
一月前我突然患病,剛開始隻是覺得身體疲乏,後麵開始不間斷地咯血。
陳予為我尋遍名醫,名醫隻說是尋常疾病,但開的藥卻絲毫不見效,我的身體越來越差。
至死我都沒懷疑過枕邊人。
我生病之後他事事親為,親手煎藥、喂藥,每日到城東排隊去買我最愛的蜜餞,府裏府外都稱讚他對我的體貼、關愛。
原來都是假的。
我目光緩緩望向即將打開的棺槨,仿佛馬上就要印證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