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震動,屏幕上彈出一條新聞:“顧淮早年涉足地下交易,商業帝國背後暗藏汙點。”
我盯著屏幕,手指微微發緊,迅速拿起座機撥通公關部的內線,卻意外轉接到了許清的辦公室。
“別鬧了。”許清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會議室要是弄亂了,我待會兒怎麼開會?”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低沉的笑聲,“多虧了你把顧淮的事捅出去,我上次缺席項目會議的事才沒人關注。這份人情,我得好好還。”
“你快點,我還得去接顧淮,他心臟不好,不能自己開車。”
許清的語氣裏帶著一絲焦急。
我放下電話,迅速給助理發了條消息:
“我答應你,退出商界專心調養,但必須體麵收場。”
“好,後天我會安排一場意外,讓你全身而退。”
1
"這些照片真是令人大開眼界,顧總年輕時可真有魄力。"
周衍的聲音從我辦公室隔壁的會議室傳來,清晰得令人心驚。
"夠了,周衍。"
許清的語氣冰冷而克製。
"我已經違背原則幫你一次,拿顧淮當擋箭牌到此為止。"
我放下手機,屏幕上的商業新聞頭條刺痛了我的雙眼。
那些照片,那些我以為永遠不會重見天日的過去。
七年前,許清家欠下巨額債務,債主威脅要傷害她全家。
我們那時剛剛相愛,為了不讓她去做危險的交易還債,我鋌而走險,參與了一些地下活動。
三年的時間,我用這種方式幫她還清了所有債務。
後來我們一起參加創業大賽,各自創立了自己的公司,逐漸在商界站穩腳跟。
當年,許清幾乎傾家蕩產買下了那些可能毀掉我前程的照片。
如今,這些照片卻成了傷害我的武器。
"你確定這樣做不會影響他的心臟病?"
周衍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會議室裏一陣沉默。
"他上次自殺差點成功,你就不擔心曆史重演?"
周衍繼續追問。
"不會的。"
許清的聲音有些顫抖。
"最多一周,這件事就會平息。"
"我會把影響控製在最小範圍內。"
"如果他撐不過去呢?"
"那我會像三年前一樣,寸步不離地陪著他。"
三年前,我因為拒絕了一個有權勢的投資人,被整個商業圈孤立。
項目團隊集體背叛,合作夥伴紛紛撤資。
壓力之下,我的心臟病急劇惡化,甚至一度想要結束生命。
許清放棄了所有工作機會,整整半年時間守在療養院照顧我。
從不下廚的她學會了製作各種健康餐食,每天監督我按時服藥,陪我做康複訓練。
半年前我重返商界,她仍堅持每天接送我上下班,生怕我再次崩潰。
周衍是最近崛起的科技新貴,許清一直很照顧他。
看在未婚妻的麵子上,我也將幾個重要項目交給他負責。
沒想到前天他因缺席關鍵商業會議被媒體曝光,我本想幫他解決危機,卻反被卷入風波。
"你真的很會利用顧總的弱點。"
周衍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那顆脆弱的心臟就是你最好的武器,不是嗎?"
我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會議室裏瞬間安靜下來。
"有人!"
許清驚慌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是匆忙整理的聲響。
會議室門打開,許清麵色蒼白地站在門口。
"顧淮?你...你在這多久了?"
"商業新聞已經滿天飛了。"
我平靜地說,感覺胸口一陣刺痛。
"樓下全是記者,我有點不舒服。"
"你吃藥了嗎?"
許清立刻緊張起來。
"別管那些記者,我現在就帶你回家。"
她迅速收拾好東西,帶我從公司後門離開。
上車後,她先是檢查我的藥盒,確認我按時服藥,然後調整車內溫度,確保我感到舒適。
"感覺怎麼樣?需要去醫院嗎?"
她一邊開車一邊關切地問。
我注意到她手上有一種異味,低頭時發現副駕駛座下有個方形塑料包裝。
我默默將它推回原處。
"隻是有點累。"
我輕聲回答。
"別擔心那些新聞。"
許清安慰道。
"我會處理好一切。"
"你知道是誰爆料的嗎?"
我直視著她問道。
她眼神閃爍,語氣不自然。
"不管是誰,我都會讓這件事盡快平息。"
"這幾天你就在家休息,等風波過去再回公司。"
她緊握我的手。
"相信我,好嗎?"
車停在別墅前,我的手機收到一條來自周衍的信息:
"顧總,既然已經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何不像個真正的商人一樣出麵對質?別總是躲在心臟病背後當懦夫。"
2
那通電話是周衍刻意讓我聽見的。
我沒有回複他的挑釁信息。
回到家後,許清小心翼翼地扶我坐在客廳沙發上。
"我去洗個澡,很快出來。"
她匆忙抓起浴巾衝進浴室,留下一陣若有若無的香水味。
混雜著另一種氣息——周衍身上那種特有的古龍水味道。
浴室裏的水聲嘩嘩作響。
"顧淮!"許清隔著門喊道,"我開車前訂了你喜歡的那家餐廳,應該快到了!"
"記得先吃點東西再吃藥,如果不舒服就多吃一片!"
門鈴適時地響起。
我接過外賣,打開包裝盒,全是我平時愛吃的清淡菜式。
自從知道低鹽飲食對心臟有益,許清甚至改變了自己多年的飲食習慣陪我一起吃。
看著精心挑選的食物,我此刻隻感到一陣苦澀。
吃了幾口便沒了胃口,我將剩菜收好放進冰箱。
注意到冰箱裏許清常用的麵膜快用完了,我取出一片準備送到浴室給她。
經過書房時,一陣冷風吹來,幾張文件散落在地板上。
我走過去關上半開的窗戶,彎腰撿起那些紙張。
當我看清內容時,心臟猛地抽痛。
這是許清親手準備的材料。
整整一疊文件,詳細記錄了我年輕時參與地下交易的每一個細節。
從交易金額到接觸的客戶代號,事無巨細。
關鍵信息用紅筆圈出,旁邊還有詳細的發布計劃。
她甚至為媒體量身定製了標題和報道角度,目的就是將影響最大化。
隻為了轉移對周衍缺席重要會議的關注。
胸口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呼吸變得困難。
我強撐著向浴室走去,手中緊握著那些被捏皺的文件。
站在浴室門外,我猶豫著是否該直接質問她。
這時,我聽見許清在浴室裏低聲說話。
"別擔心,他什麼都不知道..."
手機震動了一下。
屏幕上是一張視頻通話截圖,周衍得意的笑臉在角落,而許清幾乎赤裸的身影占據了大部分畫麵。
一陣眩暈襲來,我靠在牆上才沒有倒下。
浴室門突然打開。
許清裹著浴巾,臉上寫滿驚慌。
"顧淮...你怎麼在這?"
我默默地將文件遞給她。
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不問個明白似乎對不起自己。
"這不是...你聽我解釋..."許清結結巴巴地說。
她頭發濕漉漉的,但皮膚卻沒有剛洗完澡的熱氣和濕潤。
原來她急著進浴室不是為了洗澡,而是為了和周衍繼續他們的"私密時刻"。
我冷冷地看著她。
她卻上前扶住我的手臂,輕聲安撫:"別激動,對心臟不好。先坐下來,我給你倒杯水,慢慢解釋。"
"我保證能控製住局麵,不會讓事情失控。"
"為什麼要這麼做?"我聲音低沉地問。
"周衍好不容易在商界有了立足之地,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你在商業圈打拚多年,根基穩固,這點風波很快就會過去...但周衍不同,他剛剛起步,沒有任何靠山,而你...你還有我啊。"
許清緊緊握住我的手,眼神中帶著懇求。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三年前,她日夜守在醫院陪我度過心臟病最嚴重時期的樣子。
"你還有我"——這句話曾是我們共同的信念。
從她家負債累累的困境,到我因心臟病發作試圖結束生命,我們都承諾永遠陪伴彼此。
如今,她卻先背棄了這個承諾。
"我已經安排好了明早的早餐,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別想太多,好嗎?"
"那你呢?"我問。
"我...我有個緊急會議..."許清避開我的目光,"今天提前離開公司,有些文件還沒處理完..."
我回想起剛才在浴室外聽到的對話:
"顧淮身體不舒服,我應該留在家裏。"
"可我也等不及了!"周衍的聲音充滿不耐,"你就這麼把我晾在這裏?"
"好吧,給我一小時,我在酒店等你。"
許清對我露出安撫的微笑,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我低下頭,輕聲說了聲"好"。
深夜。
房間裏盡管暖氣開得很足,卻依然冰冷刺骨。
我輾轉反側,腦海中不斷浮現許清和周衍在酒店的畫麵。
直到淩晨,我依然無法入睡。
決定出門走走,也許新鮮空氣能讓我冷靜思考。
剛走出小區大門,一個黑影從暗處衝出,重重地擊中了我的頭部。
3
"顧淮!您醒了!"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許清踉蹌地衝進來,一隻高跟鞋已經斷裂。
她臉色蒼白,頭發淩亂,眼睛紅腫得厲害。
"醫生說情況怎麼樣?傷得嚴重嗎?"
她急切地俯身查看我額頭上的傷口,手指微微發抖。
我默默觀察她的狀態——是真心擔憂,還是從周衍那裏匆忙趕來的偽裝?
"隻是皮外傷,不必大驚小怪。"
"怎麼能不在意?"許清聲音哽咽,"你看這傷口多深!"
她伸手想觸碰我的額角,我本能地偏頭避開。
"剛上過藥,別碰。"
醫生告訴我,幸好當時戴著帽子減緩了衝擊,隻是輕微腦震蕩加皮外傷。
"到底是誰幹的?"許清咬牙切齒地問,雙手緊握成拳。
"張先生。"我平靜地回答,"他在商業新聞上看到了那些照片,認出了我,當年他公司破產妻離子散,他認為都是因為我。"
"荒謬!明明是他自己盲目加杠杆欠了一屁股債!憑什麼怪到你頭上?"
我看著她因憤怒而漲紅的臉,心中一片冰涼。
"他隻是需要發泄對象而已。"
"不行,我一定要讓法務部起訴他!沒人能傷害我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我在心裏冷笑。
如果我真的重要,她怎麼會用我的過去當作犧牲品?
我今天遭受的一切,不正是她精心策劃的商業醜聞的直接後果嗎?
"需要做全身檢查嗎?我去安排。"
不等我回答,許清已經匆匆走向護士站。
片刻後她回來,手裏拿著一個保溫盒。
"我讓助理帶了你喜歡的湯,趁熱喝一點吧。"
"我今天已經取消了所有會議,就在這裏陪你,好嗎?"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嘗了一口確認溫度適中,然後遞到我麵前。
看著那雙剛剛可能親吻過周衍的嘴唇,我胃裏一陣翻騰。
"藥物副作用,沒胃口。"
我轉過頭,拒絕她的好意。
"你回公司吧,別耽誤工作。"
即使她穿著高領毛衣,脖子上那些新鮮的痕跡依然若隱若現。
周衍顯然是故意的,他要讓我看到他的標記。
她留在這裏,隻會讓我更加痛苦。
"那...要不我讓小李過來照顧你?"
我點頭同意,隻想讓她帶著周衍的氣息盡快離開。
不願再去猜測她離開醫院後的去向——是真的去工作,還是繼續與周衍的私會。
無所謂了,明天一切都將結束。
鎮痛藥的作用下,我沉沉睡去。
醒來時,助理小李正側身坐在椅子上,全神貫注地盯著手機屏幕。
見我睜眼,她慌忙想把手機藏起來。
但我已經聽到了許清的聲音從揚聲器裏傳出。
"給我看看。"
小李猶豫片刻,咬著嘴唇遞過手機。
屏幕上正在直播《商業夥伴》訪談節目。
幾位商界名流衣著考究地圍坐在一張精致的餐桌旁,服務員正在上前菜。
這檔節目專門邀請商界成功伴侶分享他們的故事。
我和許清作為知名企業家情侶,自然成為節目組的首選嘉賓。
《商業夥伴》是我心臟病康複後首次公開亮相的節目。
今天是最後一期,製作人特意安排了直播形式增加互動性。
淩晨被送進醫院後,我特意設了鬧鐘提醒自己按時參加直播。
但鬧鐘被人關掉了。
"許總說您需要休息,"小李解釋道,"她已經安排周總作為臨時嘉賓..."
所以,這就是她現在與周衍在鏡頭前親密互動的理由?
我明白這是商業炒作的慣用手段,但親眼目睹仍然讓我心如刀絞。
"小李,幫我叫輛車,去山區那條公路。"
4
"顧總,您怎麼來了。"
峰會中心的保安看著我頭上的繃帶,驚訝地說道。
訪談節目已經結束,大廳裏隻剩下零星工作人員。
"許清在哪?"我直接問。
"許總已經去休息室了,但她說不要打擾..."
我沒等他說完,徑直走向電梯。
手機震動,周衍發來信息:
"五樓最後一間,門沒鎖。來看看你的'摯愛'有多忠誠。"
五樓走廊空蕩,隻有盡頭那間休息室透出微光。
我輕步走近,門虛掩著。裏麵傳來壓抑的聲音。
"周衍...別在這裏...萬一有人來..."
"怕什麼?他不是在醫院躺著嗎?"
透過門縫,我看到許清被壓在沙發上,衣衫不整。
"別留下痕跡...顧淮會看見的..."
"他看見又怎樣?"周衍冷笑,"你不是已經決定犧牲他了嗎?"
每個字都像針刺入我心臟。我無聲地轉身離開。
剛到一樓,就聽見一陣騷動。
"有人從觀景台掉下去了!"
工作人員們慌張地向外跑去。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什麼?顧淮來找我?"許清的聲音充滿驚慌,"墜崖的不會是他吧?"
我躲在立柱後,看著她匆忙整理衣服,臉色蒼白。周衍跟在她身後,表情陰沉。
山路邊已聚集了一群人。許清推開人群,焦急地向下望去。
"到底怎麼回事?人在哪裏?"
"山路濕滑,欄杆不高...救援隊正在趕來..."
"等救援隊來就晚了!"許清聲音歇斯底裏,"如果顧淮出事,你們全部要負責!"
她脫下外套,似乎準備自己下去尋找。
"你瘋了嗎?"周衍拉住她,"這麼陡的山崖,你下去就是送死!"
"放開我!"許清猛地甩開他,"顧淮出事,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我走到遠處的觀景台,開口道:
"我在這裏。"
所有人都轉向我的方向。
"顧淮!"
許清從絕望瞬間變為驚喜,不顧一切地向我奔來,在濕滑的山路上連摔兩跤,爬起來繼續跑。
"你沒事..."她緊緊抱住我,聲音哽咽。
我輕輕推開她。
"回去吧,明天還有會議。"
"明天?"許清皺眉,"那個山區項目展示?你的傷還沒好..."
"我必須去,"我打斷她,"這是我康複後的第一個重要項目。"
"那我陪你去,"她堅持道,"一步都不離開你。"
"晚上我們去你喜歡的餐廳慶祝,好嗎?"
我點頭同意,同時看著李姐發來的消息:
"一切就緒。明天的'意外'將是您在商界的完美謝幕。"
天還沒亮,許清就起床了。
她檢查我的藥盒,確認每種心臟藥物都備足後,堅持親自開車送我去會議地點。
"山區溫度變化大,記得保暖,別讓心臟受涼。"
"這條山路很危險,開車一定要小心。"
我心不在焉地應著,思緒飄向李姐剛才通過耳機告訴我的細節:
車子的刹車已被處理,所有法律文件都已準備妥當。
專業團隊在山崖下待命,一旦車子墜崖就會立即行動,然後我將借機消失。
會議開始後,氣氛迅速緊張。
周衍在演講中處處針對我,嘲諷我的項目"缺乏創新性,隻是靠資本和人脈取勝"。
"為什麼你總是擋在年輕人前麵?"他傲慢地將我的文件扔在地上。
許清坐在角落,臉色陰沉,幾次想要站起來卻又忍住了。
會議結束後,我們驅車返回。山路蜿蜒陡峭,雲霧繚繞。
周衍的車緊跟在我後麵,不時按喇叭。
按計劃,我應該在下一個觀景台停車,然後另一輛無人駕駛的車會從那裏撞過來,製造我遇難的假象。
很快,我的車開到了觀景台附近,我一腳刹車踩下。
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嘯。
一輛無人的大運從轉彎處衝著我的車駛來。
我離開駕駛席,鑽進後排早就準備好的氣囊倉裏。
後視鏡中,許清從她的車裏跳出來,前奔跑。
"顧淮!"她絕望地喊著。
我的車被大運擠壓著撞破護欄,衝向山崖。
在墜落的瞬間,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
崖底的團隊迅速行動,按計劃將我救出。
就在許清趕到崖邊的那一刻,山下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轟——"
火光衝天,濃煙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