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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的老公秦立是個佛學愛好者。

秦立的小秘書說自己的貓沒有合適的貓爬架都快抑鬱了,聽說用未滿周歲的幼童肋骨做成貓爬架可以安心神。

當日秦立就把我才八個月大的兒子送上了手術台,抽出整整二十根肋骨。

秦立猶嫌不足:“他不是有二十四根肋骨嗎?都抽出來,給優優的貓做個大點的貓爬架。”

我被保鏢押著動彈不得,隻得不停地向他磕頭:“你抽我的肋骨吧,求你放過我的孩子!”

秦立盤著珠串:“佛曰眾生平等,你的兒子並不比優優的貓高貴。”

“他還未滿周歲,肋骨還會長出來的,優優的貓得了抑鬱症是會死的!”

“你身為我的妻子怎麼能如此冷血!”

當晚兒子失血過多而死,秦立卻連夜請能工巧匠用兒子的二十四根肋骨打造了一副精美的貓爬架。

我抱著兒子血淋淋的屍體找到老爺子:

“爺爺,秦家把我養大,如今我兒子的命還給秦家了,求您放我們母子離開吧。”

隨著“手術中”的燈光滅掉,我的心也被一隻大手攥著提到嗓子眼裏。

秦老爺子在手術室門口來回踱步,看到燈滅了也湊到門口。

等待醫生從手術室走出來的時間變得無比漫長。

秦老爺子拍拍我的後背滿是愧疚地安慰我:“別怕,樂樂是我們秦家的子孫,是有福氣的孩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我的心微微發涼,隻怕是秦家的子孫才沒福氣!

手術室的門緩緩打開,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

我向醫生的身後張望著,樂樂的病床怎麼還沒推出來?

醫生搖了搖頭,語氣裏盡是不忍:“很抱歉,我們盡力了,隻是孩子送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生命征兆了。”

“孩子年齡太小了,被活生生抽出所有肋骨,光是這個疼痛,這麼小的孩子就忍受不了。”

“何況又沒有采取及時的止血措施和縫合,孩子失血過多......”

醫生歎了口氣,隻留下一句“節哀順變”就離開了。

兩個小護士跟在醫生身後離開,低聲嘀咕:“真是殘忍啊,這麼小的孩子抽肋骨不打麻藥,活活疼死......”

我不可置信地抓住一個小護士的胳膊:“你說什麼?”

刹那間,手術台上樂樂的哭喊聲再次刺穿我的耳膜。

難怪樂樂哭得那麼凶,秦立那個王八蛋竟然連麻藥都不打,抽肋骨還不算,竟然還要這麼殘忍地折磨樂樂!

秦老爺子也聽到了小護士的話,氣得胡子一抖一抖的,拐杖敲得地麵咚咚響。

“這個混賬!對自己的兒子也能下得去這麼狠的手!”

秦老爺子掏出手機:“你別急,我這就給秦立打電話讓他跪在你麵前懺悔!”

可是電話撥出去十幾遍,都隻能得到冷冰冰的機械女音:“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秦老爺子臉色漲得通紅,許是因為氣憤,許是因為愧疚:“盛丫頭啊,這秦立興許是在開會......”

話音剛落,我的手機響了一聲。

是秦立的微信:“盛意如,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芝麻大小的事兒你也要去找老爺子告狀你煩不煩啊!”

“不就是抽幾根肋骨嗎?那麼小的孩子他有幾根痛覺神經啊!哭兩聲而已犯得著這麼大驚小怪嗎!”

“做好飯送到優優家來,優優逗貓玩餓了。”

一連三條。

結婚五年,秦立從沒有一口氣給我發過這麼多條微信。

我閉了閉眼,眼眶中蓄了許久的眼淚終於一股腦的落下來,豆大的淚珠掉在手機屏幕上,剛好籠住秦立的頭像。

是一隻黑貓,秦立的秘書薛優優的貓。

我的身形一晃,眼前陣陣發黑。

兒子的死訊傳來時,秦立居然在陪薛優優逗貓。

真是諷刺!

秦老爺子眼疾手快地扶住我。

“盛丫頭,你沒事兒吧?”

一股腥甜湧上喉頭,我“哇”地吐出一口淤血後,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2

四周一片黑暗,我不知道我身處何方。

“媽媽......”

是樂樂的聲音!

我的樂樂可聰明了,才七個月大的時候就會叫媽媽了。

每次看到我都會張著小嘴流著口水,一邊笑一邊“媽媽”“媽媽”地叫我。

黑暗中遠處出現一道亮光,是樂樂。

我一邊叫著他的名字一邊向他跑去。

可無論我怎麼努力地跑,都追不上他。

突然,一雙血色的大手伸出來,把樂樂小小的身軀給撕碎了。

秦立和薛優優抱著她的貓,張著血盆大口笑得陰森可怖。

“樂樂!”

汗水浸濕了額發,我猛然驚醒。

“盛丫頭,你醒了。”

我昏迷的時候秦老爺子一直守在我的床邊,老人家看起來疲憊極了,不知道多久沒休息了。

我聲音喑啞:“爺爺......”

秦老爺子打斷我:“盛丫頭,爺爺知道你想說什麼。”

他歎了口氣,握著拐杖的手緊了緊:“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教好孫子,才讓秦立這孽畜犯下此等大錯......”

老人家抬頭看向我時,渾濁的雙眸中已然盈滿了淚水:“盛丫頭,爺爺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放心,等秦立回來了爺爺一定會替你出氣,隻是秦家不能沒有你的操持啊......”

“你能不能就當是為了爺爺,為了秦家的養育之恩,原諒秦立這一次?”

我爺爺和秦老爺子是過命的戰友情,我父母早逝,是爺爺撫養我長大。

十三歲那年爺爺也因病離世,老人家咽氣前將我托付給自己最信任的老戰友。

我和秦立同歲,也算是青梅竹馬,自幼就被定下娃娃親。

到了適婚年齡,秦立卻突然對家裏人說自己已經遁入佛門。

秦家三代單傳,秦立說自己要遁入佛門遠離紅塵,這可把秦老爺子嚇了一跳,當即就做主把我嫁給了秦立。

結婚快四年,我才懷上秦立的孩子,得知我懷孕後,秦立對我動手了。

將我打得鼻青臉腫,下手不可謂不狠。

他怪我將他拉入紅塵害他無法登天。

念著秦家的養育之恩,我將此事隱瞞了下來,後來秦立在外麵沾花惹草我也不曾追究。

我隻想守著我的樂樂,操持好整個秦家的事務,隻當是報答秦老爺子的養育之恩。

秦立如何為了外邊的野花折辱我我都可以忍耐。

可是這次,他竟然親手殺死了我們的孩子......

樂樂死了!

這叫我怎麼再原諒他!

秦老爺子看我低著頭沉默不語,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歎了口氣:“罷了,爺爺不勉強你,老盛也是希望你幸福才將你交給我。”

“樂樂明天火化,爺爺陪你一起去。”

“對不起,秦爺爺。”

秦老爺子擺了擺手,拄著拐杖離開臥室。

秦老爺子離開後,我也起身去了樂樂的嬰兒房。

嬰兒房的所有布置都是我獨力完成的,我也嘗試過通過孩子去拉進我和秦立的關係,可他卻一臉嫌惡地警告我不要用這麼毫無意義的事情來浪費他的時間。

站在這個房間裏,我仿佛還能聽到樂樂“咯咯咯”的笑聲,和他奶聲奶氣地叫我“媽媽”。

“盛意如!”

3

“啪!”

我還來不及回頭看清來人,一記響亮的耳光就已經招呼到我的臉上了。

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我被秦立掀翻在地。

“盛意如你沒完了是不是,我給優優做個貓爬架而已,你至於找我爺爺告狀兩次嗎!”

“佛曰慈悲為懷,優優的貓得了抑鬱症隨時都會抑鬱而死!用樂樂的肋骨做貓爬架是在給樂樂積德!”

“你不僅不感激優優給樂樂這樣一個積德的好機會,竟然還三番兩次找爺爺告狀!”

好一個“佛曰慈悲為懷”!

我看著秦立手中撚著的珠串,隻覺得可笑!

秦立整天把“眾生平等”“慈悲為懷”掛在嘴上,怎麼不見他對我的樂樂有半分慈悲之心呢!

手術台上抽樂樂的肋骨時樂樂哭喊得那般撕心裂肺,他作為樂樂的父親,怎麼就不能對樂樂動一動惻隱之心呢!

我心如死灰,雙眼無神地看著秦立。

“樂樂死了,薛優優的貓沒有得抑鬱症,秦立,你滿意了?”

每說一個字,就會牽動到唇角的傷口,火辣辣的疼。

可這點疼痛,跟我心中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

秦立的身形僵了一瞬,麵色陰暗難看,抬手又扇了我一巴掌。

這一巴掌更狠,扇得我耳朵裏嗡嗡耳鳴。

我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唇角滲出血絲。

秦立惡狠狠地道:“盛意如,你真是讓我感到惡心!”

“我是樂樂的父親,我教他助人為樂的道理有錯嗎!”

“為了讓我離開優優,你連樂樂死了的謊言都編得出來!”

秦立轉身冷冷地道:“我已經回來過了,是你自己不知悔改,以後少跟爺爺告狀!”

“砰”的一聲,門被重重摔上。

他連多看我一眼都不願意,甚至關於樂樂的死訊他也懶得多問一句,就默認一定是我在騙他。

翌日一早,樂樂已經變成一小盒骨灰躺在我的懷裏了。

樂樂是在我的懷裏長到八個月大的,我抱著他曬太陽,抱著他喂奶,抱著他哄他睡覺。

從前我每次抱他,他都會對著我笑,小小的腦袋在我胸口蹭來蹭去撒嬌。

可今天,他隻是個冷冰冰的小盒子了。

秦老爺子低聲問:“秦立那小子沒來嗎?”

我點點頭,他連樂樂的死訊都覺得是我在騙他,又怎麼回來送樂樂最後一程呢?

“這個混賬!”

秦老爺子恨鐵不成鋼地掏出手機給秦立打電話,仍然沒人接。

我抬手製止了秦老爺子要再撥過去的動作,搖搖頭,看向遠處的天空,那簇雲彩好像樂樂趴在嬰兒床裏打滾的樣子。

“爺爺,別打了,樂樂不想見他。”

秦老爺子深深地歎了口氣,自己這個孫子已經不是當初十幾歲的小孩了,再也不能犯渾的時候拎過來用拐杖打一頓了。

“盛丫頭,我給樂樂在青城墓園置辦了一塊地,爺爺陪你去給孩子下葬吧?”

可我卻沒有同秦老爺子一起上車:“爺爺,我想帶樂樂離開京市。”

秦老爺子一皺眉:“可樂樂畢竟姓秦啊!”

我搖搖頭:“從今天開始,樂樂跟秦家再無瓜葛。”

4

我帶著樂樂的骨灰回家,我要把樂樂的東西都帶走。

秦家再不是樂樂的家了。

然而,當我推開大門的瞬間,一隻黑貓猝不及防地撲了上來。

我嚇得尖叫一聲,本能地向後趔趄了幾步。

自小,我就對各種毛絨絨的動物心生恐懼,尤其是貓。

而我對貓毛過敏這件事,秦立是再清楚不過的。

我十七歲那年第一次對貓毛過敏,是秦立說以後秦家不允許有貓出現。

一陣強烈的恐懼與不適襲來,我深知自己的過敏反應非常嚴重,甚至可能會危及生命。

我顧不上想貓是哪裏來的,慌亂地朝著臥室奔去,在抽屜裏翻找出預防過敏的藥物,顫抖著塞進嘴裏,就著桌上的半杯水匆忙咽下。

在喝藥的間隙,我聽到隔壁樂樂的嬰兒房傳出一陣不可描述的聲音。

我不由自主地靠近,房門的縫隙虛掩著,眼前的景象讓我目瞪口呆。

是秦立和薛優優!

薛優優從包裏拿出一個東西遞到秦立眼前,輕笑道:“親愛的,用樂樂的肋骨給貓做貓爬架的時候還剩下一根,我就讓人給做成了玩具的樣子。”

“你喜歡嗎?”

我僵立在門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他們怎麼能如此喪心病狂,如此褻瀆樂樂的遺骨!

我的心痛得幾乎停止跳動。

十幾分鐘後,秦立和薛優優衣衫不整地從嬰兒房出來。

看到坐在客廳裏的我,秦立一愣:“你怎麼回來了?”

薛優優臉色也不好看,她環視了一圈客廳,不見她的貓,立時臉色一變。

薛優優扯著嗓門大聲質問:“盛意如,你怎麼能這麼殘忍!為什麼要殺害我的貓!”

秦立也發現了原本在客廳的貓不見了,跟著幫腔,怒視著我:“盛意如,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佛曰慈悲為懷,你怎麼能殘忍地殺害一隻對你毫無威脅的貓!”

我聲音平平:“我對貓毛過敏。”

秦立被我噎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又強硬起來:“那你也不能殺害它啊!那可是一條無辜的小生命!”

我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淚水,嗤笑:“無辜嗎?如果不是這隻貓,我的樂樂也不會死。”

秦立更生氣了:“優優說了,樂樂那麼小,取了肋骨是會重新長出來的!你不要再用樂樂死了的謊言爭寵了!”

爭寵?

嗬!

到現在他還是不信。

我指了指廁所,冷冷地說:“貓被我關在廁所了。”

薛優優趕緊去將貓抱出來,滿是怨毒的瞪了我一眼:“你知不知道貓會有應激反應啊!”

我抬眼看她,微笑:“你知不知道人會遭報應啊?”

秦立“哼”了一聲:“盛意如,你怎麼說話呢!幸好貓沒事,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接著,他像使喚傭人一樣吩咐我:“去做幾個菜,龍井蝦仁、鬆鼠鱖魚、佛跳牆,做好送到公司,我和優優開完會要吃。”

說完,薛優優抱著那隻黑貓,秦立則順勢摟著她的腰,兩人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癱倒在沙發上,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

整理好情緒,我把早就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放在茶幾上就離開了。

除了樂樂的骨灰,我什麼都沒帶走。

當晚,秦老爺子就找到了正在辦公室跟薛優優廝混的秦立。

秦老爺子怒發衝冠,一腳踹開秦立辦公室休息室的門,隻見秦立正和薛優優在床上廝混,衣衫淩亂不堪。

“秦立!”

秦老爺子一聲怒吼,如洪鐘般響徹房間,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伸手就狠狠拎住秦立的耳朵,硬生生將他從床上拽起。

“你這個混賬東西,還有臉在這鬼混!”

秦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疼得“哎喲”直叫,“爺爺,您這是幹什麼!”

秦老爺子氣得渾身發抖,將離婚協議甩在他臉上大聲吼道:“幹什麼?我來告訴你,樂樂死了!盛丫頭也離開了!你看看你幹的好事,把這個家都毀了!”

“盛丫頭走了,公司也沒人頂事了,你非要公司破產嗎,這下好了,你滿意了?!”

秦立聽到這話,如遭雷擊,整個人呆立在原地,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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