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兒卻沒有動,臉上的笑意刺眼極了,“我怎麼能出去呢,我可是來照顧你的呢。”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
白若沁雙眼猩紅,胸口翻湧得更加厲害,呼吸變得急促又沉重......
她的眸光逐漸清冷,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眼中的憤怒,逐漸發生了變化,然後她掀開被子下床,緩緩逼近了安可兒。
“你幹什麼?”安可兒的神色並沒有變,無比篤定白若沁不敢對她做什麼,“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敢動我,文翰他一定會跟你離婚,他......”
“啪!”一記響亮的巴掌,狠狠打在安可兒的臉上,也打斷了她的話。
安可兒的頭偏向一邊,她顧不上臉頰火辣辣的痛,震驚的扭頭看著白若沁,“你瘋了,你信不信我去找安文翰告狀,讓他......”
“你去啊。”白若沁聲音冰冷,手掌發麻,心口卻隱隱升騰起了一股快意。
原來放下了對安文瀚的期待和感情,她可以這麼輕鬆。
“以前算我瞎了眼,看上安文瀚,才會對你一再忍讓。”
“現在......”白若沁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我不要他了,自然也不用再慣著你。”
“你......”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外突然之間變得喧鬧起來,門外還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隨後病房們被人用力推開。
一名穿著灰撲撲外套的男人,衝了進來,他的麵色滿是猙獰,雙眼透著凶狠的猩紅,手裏還緊緊握著一把沾了血跡的西瓜刀。
白若沁和安可兒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驚到,一時之間都沒有做出反應,倒是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男人發狠的抓住了安可兒的手臂,將她牢牢困住,那把還在滴血的水果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
男人的情緒格外的激動,口中還咒罵著 ,“別過來,要不然我就跟她一起死。”
“一起死!”
醫院的保安已經湧到了門口,身後還跟著幾名身上滿是血跡,互相攙扶著的醫護人員。
白若沁從周圍的嘈雜議論中,拚湊出了緣由,眼前的男人患了絕症,醫生委婉的表達,沒有再繼續治療的必要,卻被認為是因為他沒錢,而不進行治療。
男人才瘋狂起來,捅了自己的主治醫生,跑出來......
這是典型的醫鬧。
安文瀚快步穿過人群而來,眉頭緊緊的皺著,滿眼的心疼,好似恨不得能替安可兒一樣。
白若沁第一次在那個男人的臉上,看到了驚慌失措的表情。
“救我,我好怕,我不想死啊......”安可兒被嚇得不敢動,全身卻止不住的在發抖,一雙大眼睛續滿了淚水,可憐的向安文瀚求助。
“閉嘴,再叫,老子就直接捅死你。”男人更加用力的勒緊了安可兒的脖子,鋒利的西瓜刀,在她白皙的脖頸處,留下了一道血痕。
“你別衝動。”安文瀚明顯慌了神,臉色也跟著陰沉下來,“別傷害她,你想要錢是嗎,我給你,你先放了她。”
“你想要多少都行。”安文瀚急切的承諾著。
“放了她?”男人哼笑,“放了她,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給我錢,你們都是騙子,都在騙我,騙我......”
“啊!”安可兒被男人的吼叫,嚇得驚叫起來,又換來一記重錘。
“住手。”安文瀚大喝一聲,隨即又努力平和自己的語氣,“我,換我做你的人質,我在你手裏,你就不用擔心我不給錢,對不對?”
“你當老子傻嗎?”男人並不接受,“你一個大男人,哪有柔弱的小姑娘好控製,你他媽的就是在糊弄我,我弄死她......”
“別別......”安文瀚的聲音都帶輕顫,他咬了咬牙,“那換成她,總行了吧。”
看著伸到自己麵前的手指,白若沁隻覺得,心好像是被扔進了冰潭一樣,鑽心刺骨的疼,“你說什麼?”
那是個幾近瘋狂,手中握著凶器,隨時會殺人的醫鬧者,安文瀚居然要把她送到他手中?
“若沁,你相信我,我會救你。”安文瀚不容拒絕的鉗住白若沁的手臂,用了大力氣,將她往醫鬧男人身邊送。
白若沁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安文瀚,你要送我去死,你問過我的意見嗎?”
“不會死,我報了警,也請了談判專家,這隻是權宜之計。”安文瀚的目光之中,難得出現了幾分愧疚,“我會補償你的,隻要你救了可兒,我可以,可以履行丈夫的義務......”
“安文瀚,你當我是什麼?”白若沁死死咬緊牙關,才能忍住眼底的淚水,“就因為我喜歡你,你就可以這麼踐踏我?”
“文翰......”安科瑞的聲音帶著恐懼的哽咽。
“對不起。”安文瀚眼底的猶豫瞬間消失不見,用力將人推到了醫鬧男人身邊。
當白若沁被那把血腥的西瓜刀,抵著脖頸,她鼻息之間,都是重病之人惡臭的呼吸時,她看見安文瀚將安可兒護在懷裏,輕聲的哄著。
安文瀚帶著安可兒後退,緊張的處理她的傷口,最後送來錢救白若沁的,卻是神色匆匆的周助理。
白若沁像是一個破布娃娃一樣,被男人用力扯著離開醫院,然後連同錢一起,塞進了一輛破車裏麵。
警察,談判專家,甚至是醫院的警衛,醫護人員都跟了出來,唯獨不見安文瀚。
白若沁絕望的閉了閉眼睛,她明白,現在能救她的除了警察,恐怕就隻有她自己了。
在快速奔馳的車中,白若沁被甩得渾身都痛,被胡亂捆綁在身後的雙手,快速的扭動著。
警察的攔截車隊就在路的前麵攔下,瘋狂的男人,還在不斷加踩油門,眼見著就要迎麵撞上去......
白若沁終於掙開了雙手的束縛,拚盡全力爭搶方向盤......
“臭娘們,你給我滾開。”男人狠狠的給了白若沁一個巴掌。
白若沁不敢鬆手,隻能忍著火辣辣的痛,她必須讓車停下來。
“砰!”就在車即將撞向警車的時候,一顆子彈穿過擋風玻璃,準確無誤的射穿了男人的頭顱。
溫熱腥臭的鮮血,混著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的液體,噴灑在白若沁的臉上。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心口的跳動好像都隨之消失,驚恐的情緒,讓她想要尖叫,抱頭,顫抖,甚至不管不顧的崩潰大哭,可是她僅剩的理智告訴她,她不能這麼做。
白若沁咬緊牙關,控製住方向盤,用盡全身力氣踩住了刹車。
刺耳的刹車聲音響起,車子猛然停下,警車就在車頭前不到一寸的地方......
白若沁劫後餘生的大口喘息著,那股溫熱帶著腥臭味道的液體混著眼淚,從她的臉頰滑落。
白若沁沒有一點生氣的被警察攙扶下車,渾身既然顫抖個不停,“安夫人,要不要我們送你回家?”
家?
她哪裏有家?她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候,白若沁電話響了起來......
不是安文瀚,而是秦潼潼,蒼白無力的手指,接通電話,傳來的是秦潼潼興奮的聲音,“若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手續都辦好了,我們隨時都可以走。”
“你想什麼時候走呀?”
白若沁垂眸,看著自己滿是汙跡和鮮血的衣角,深吸一口氣,“我想......,現在走。”
白若沁掛斷了電話,仰頭看著天空,她才發現今天天氣真的很好。
不再愛安文瀚也很好,從此以後,她的生命當中再也不會有他的位置。
希望他們之間,永遠沒有再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