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想奪過手機,可白茵茵卻饒有興致地逗弄我。
次次在我快拿到時,她就猛地後撤,鏡頭刻意晃過我身前。
每當這種時候,彈幕必定爆發出一陣高潮,不堪入眼的話一句接一句。
我像是家族群中被圍觀喂奶的那個媽媽。
慌亂不已地扯住衣服,瑟縮在床角渾身發抖。
即便這樣,白茵茵仍是不放過我,將鏡頭懟到我麵前。
她湊到我耳邊,像是海妖的呢喃:
「阿蘊,我要是你,我都活不下去。」
「這以後可怎麼辦呀?」
「你現在身體也垮了,再看到你這些視頻,景年哥哥隻會更厭惡你。」
「你猜他會說什麼?」
「他會說,溫時蘊,你真是個蕩婦。」
「他會說,溫時蘊,你怎麼不去死呢?」
「天呐,我簡直不敢想......」
戲謔的語氣,像在惡劣挑逗一隻將死的困獸。
我忍無可忍一巴掌甩過去,將手機打進床底,手掌一片麻意。
可不等我喘息一瞬,一道淩厲的掌風襲來,頭被猛地扇到牆上。
血流猛地蓋住雙眼,我隻從聲音辨認出陸景年。
從前溫和的聲音像淬了毒,不分青紅皂白,一寸寸往我心上紮:
「誰給你的膽子,敢傷害茵茵?」
「你不會真當自己是別墅的女主人吧?一個跛子,怎麼敢妄想?」
「在茵茵麵前,你什麼都不是。」
「誰都不準給她上藥,我得讓她記住這次的教訓。」
我木然地聽著腳步聲越走越遠,才伸手抹了把臉。
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撈床底的那隻手機。
陸景年為了困住我,切斷了我與外界的一切聯係,也沒收了手機。
我用這隻手機向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發送了別墅的定位。
然後擦幹淨順著額頭滴到手機上的血跡。
重新將手機扔回床底。
我在床頭枯坐整夜,那些從前的美好記憶,像被火舌吞沒。
捧著蛋糕為我慶生的陸景年,雪中背著我說要白頭偕老的陸景年,畢業時摘下靠近心口的第二粒紐扣發誓永不變心的陸景年......
一寸寸褪色後變為灰燼。
黎明破曉,年少的情誼死於那個深沉暗夜。
......
再次看到陸景年時,我已經奄奄一息。
我打著手語問他:「今天第幾天了?」
「第五天了,阿蘊,你向茵茵道個歉,往後我們好好過日子。」
我沉默不言,隻把頭扭過去看向窗外。
快結束了......
昏沉中,我聽到傭人羨慕的聲音:
「今天為了慶賀茵茵小姐痊愈,陸總一擲千金,包下天空之城。」
「那氣派,我這輩子怕是都去不了了。」
天空之城,京市最豪華的露天餐廳,建在最高的酒店之上。
高度632米,可以俯瞰京市全景。
我也曾仰望過,趴在陸景年背上,問他:「咱們什麼時候能去呀?」
那時他信誓旦旦地說:「五年內,我必會上去。」
恭喜你啊,願望成真。
「陸總放了我們全體傭人半天假,屋裏那位怎麼辦?」
「嗤,一個血牛而已,陸總根本不在意的。」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
「溫時蘊,我帶你走。」
而遠在天空之城的陸景年忽然感到一陣心悸。
手機鈴聲大作:「陸總,溫小姐沒了。」
溫家人生存指南三:
【如若所有手段用盡,請盡快通知你的起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