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晏舟眼底閃過一絲掙紮,手機突然震動,傳來簡訊的聲音。
他低頭看了一眼,臉色瞬間陰沉,喉結滾動了兩下,再抬頭時,臉上滿是愧疚。
“很重要的會議,北梔……”
保溫箱裏的孩子大概是太難受,又啼哭起來。
溫北梔立刻轉身,卻不小心撞翻了鶴晏舟帶來的花束。
玻璃碎片劃傷了她的腳踝,鮮血瞬間湧出。
鶴晏舟立刻衝了過來,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處理她的傷口。
他的神情認真得像在教堂禱告,仿佛這一刻,全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
“怎麼這麼不小心。”他低聲責備,語氣裏卻滿是心疼。
溫北梔低頭看著他,像往常一樣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你去忙吧。”
這句話本該讓他鬆一口氣,可不知為什麼,鶴晏舟心裏卻莫名湧上一陣慌亂。
他想說什麼,可手機鈴聲卻不依不饒地響起。
他匆匆起身,拿過桌上的外套,慌亂中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一對陶土小人。
嘩啦一聲,陶瓷碎片散落一地。
那是他和溫北梔親手做的陶瓷小人。
婚後,她總是隨身帶著,連那場車禍都沒能撞碎它們。
如今,它們卻化作了看不出原本模樣的碎片。
“之後我們再一起做更好的。”他倉促地吻了吻她冰涼的額頭,轉身離開。
門關上的瞬間,溫北梔聽見他接起電話,斷斷續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馬上過來,身上那套不許脫,我……”
聲音逐漸飄遠,溫北梔蹲下身,一片片撿起地上的碎瓷片。
孩子已經安靜下來,似乎哭累了,沉沉睡了過去。
她掏出手機,果不其然,林薇薇的朋友圈更新了兩條動態。
一條是昨天的,九宮格照片裏,鶴晏舟係著粉色圍裙在廚房煮粥,配文是“胃疼時被某人押著喝他親手做的白粥”。
而昨天深夜,他明明說公司在準備上市路演。
另一條是剛剛發的,林薇薇穿著極少的布料,眼神哀怨又魅惑地看著鏡頭,胸前的白皙肌膚上還帶著未褪去的曖昧紅痕。
而這一條下麵,鶴晏舟點讚並評論:“這麼浪?一天不被主人疼愛就難受嗎?”
林薇薇的消息緊接著彈了出來。
【哎呀,隨便買的一件衣服就能把鶴晏舟叫過來,你現在還覺得他真的愛你嗎?】
【你知道我現在在哪裏嗎?你的房間哦~實話告訴你吧,你住院的這段時間,我一直住在你家,所有人都知道,但都默契地瞞著你,哪怕我和鶴晏舟歡好的痕跡布滿了整棟別墅。】
【等你出院後,你說,他會不會在我和他玩過的地方,和你用同樣的姿勢來一遍啊?】
溫北梔按滅手機,漆黑的屏幕映出她蒼白的臉。
她紅著眼眶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像張牙舞爪的野獸,仿佛要將人吞噬殆盡。
可惜啊,她不會出院,更不會回去了。
秋日的陽光還算溫和,灑在醫院的小公園裏,暖洋洋的。
溫北梔推著嬰兒車,低頭看著躺在裏麵的小家夥。
剛出生的小嬰兒皮膚還泛著淡淡的紅,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嬌嫩。
“累不累?”鶴晏舟接過她手中的推車,另一隻手自然地攬住她的肩膀。
溫北梔難得沒有抗拒,半靠在他懷裏,鼻尖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水味——那是她曾經送給他的香水。
可下一瞬,她似乎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鳶尾香。
她抿了抿唇,垂下眼簾,掩去眼底的黯然。
“鶴總~”一道甜美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