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徐向南婚後的第二年,他出軌了。
我急火攻心,衝去公司辱罵了這對狗男女。
徐向南陰沉著臉,遞給了我離婚協議書。
我冷笑一聲,想都別想。
我們在有限的婚姻時間裏彼此折磨對方,他恨不得我去死。
直到真的有一天我躺在了病床上,他才求我原諒他。
滾,就算是下輩子變豬變狗,我也不想再看到他。
1
“徐向南,你怎麼不去死!”
男人剛在樓梯口站定,迎麵而來的就是水杯和不堪入耳的臟話。
他的身子一側,玻璃杯子從他的頭堪堪三厘米的地方飛了過去砸在牆上,摔了個粉碎。
我是真的想殺了他,他知道。
從他的瞳孔中,我看到我嘴唇顫抖頭發散亂的樣子,他不屑嘲諷的樣子更是激怒了我。
“你們兩個要點臉吧!我真想把你們的床照放大掛在你們公司門口!”
我的手機上,是徐向南和林悅的照片。
二人臉貼著臉,林悅的浴袍往下落露出纖細的鎖骨,徐向南笑的很開心,自從那天後,他在我麵前從來沒有這樣笑過。
“你要是敢,我就把你做的醜事公之於眾!”
我做的醜事?他怎麼能這樣說我?我死死地盯著他,對方的薄唇卻吐出更無情的話:
“我甚至覺得你比我還要過分,至少,我跟林悅還有上幾分感情。”
他惡毒的樣子像淬了毒的刀鋒,說完後,他邁開長腿轉身離開。
我站在原地,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徐向南,我們終究是回不去了。
2
曾何幾時,我們也曾站在一起辦過黑板報,他負責寫,我負責畫。
在所有同學都離開後,教室裏隻剩下我們兩個,太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我看到他臉上細細的絨毛和認真的眉眼,一切的一切,都讓我現在想起來還忍不住微笑。
他也曾認真的跟我告白:“周念初,我喜歡你。”
上大學後,我跟他分隔兩地,那座城市,是我們需要坐上一天一夜火車的地方。
他曾偷偷來找我,懷裏抱著我喜歡的向日葵。
我們的婚姻,理所當然,水到渠成。
直到後來,當我看到跟我說要加班卻在餐廳跟林悅吃西餐的徐向南時,我終於知道什麼是物是人非。
是嫉妒和不甘讓我偷偷跟蹤他與林悅,爆發的那天,是他帶了林悅去我們的學校。
那是我們一開始的地方,我聽到林悅說:“那時候,你要是說你喜歡我,我一定會跟你在一起。”
我那時候才知道,林悅當時是小我們一級的學妹,徐向南喜歡了她很久。
但是她後期轉學了,徐向南給我的告白,原來是填補空窗期的慰藉。
他的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了,林悅勾引有婦之夫,她被公司開除了。
而徐向南從公司回來後看到我的第一時間就是冷冷的看著我:
“周念初,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有什麼錯,我隻是在捍衛自己的婚姻。
他不認為自己和林悅“單純”的感情有什麼錯,我卻從這以後,失去了最深愛的人。
3
“跟向南離婚吧,求你放過他。”
當林悅再次發來這條短信時,我隻是冷冷的將手機扔在了旁邊。
怎麼可能呢?我周念初的字典裏隻有喪偶,沒有離婚。
我一天是徐向南的妻子,她林悅就是個見不得光的小三。
“你是不是瘋了?為什麼非要跟我作對?”
當徐向南再一次看到坐在他對麵的人是我後,終於沒能忍住的爆發了。
我好以待暇的看著他:“公司的利益最重要,我不希望你太糊塗。”
林悅在職的公司與徐向南是合作關係,徐向南已經不止一次給林悅放了水。
這在職場可是大忌,我隻是好心罷了。
他“騰”的站起身,轉頭就往外麵走。
我卻在這一瞬間感到有些暈,剛開口想叫住他,便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
暈倒的那一瞬間,我聽到周圍許多人的驚呼聲,在眾多人的重影中,唯獨沒有看到那個人的影子。
他是不會看我一眼的,從我經曆了那件事情以後。
再次醒來時,麵前的醫生憤憤的盯著我,眼中的情緒不明。
“是低血糖犯了吧,怎麼還給我整這裏來了?”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起身,卻被對方一把按了下去。
“你已經在這裏快兩個小時了,徐向南為什麼不接你的電話?”
他盡力壓抑著自己的語氣,我隻能悻悻的:
“我每天跟他作對,他沒把我拉黑已經很不錯了。”
“他跟你結婚的時候是怎麼說的?為什麼會讓你暈倒後被陌生人送來?”
接下來便是讓我耳朵起繭子的喋喋不休,到最後,還是來送報告單放的護士小姐姐打斷了周念霖的話。
她的眼神有點奇怪,周念霖看到報告單的一瞬間,也瞬間沒了聲音。
4
從醫院出來時,周念霖不放心的要送我,卻最終還是被我輕描淡寫的語氣推了回去。
可隻有我虛浮且軟弱的腳步知道,此時的我有多害怕。
周念霖在看了我的報告單後,又給我安排了一係列的檢查,我察覺到不對勁,逼問許久才告訴我。
他說,我不是低血糖,我的白細胞低到離譜,初步懷疑是白血病。
有的檢查結果要第二天才能出來,我隻能在家在家等結果。
徐向南一晚上都沒有回來,我靠在床頭上,看著漆黑的夜晚慢慢轉明。
等到天亮後,我終於給徐向南發去了短信:
“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別跟我離婚。”
這是我發現他們的事情後,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
短短幾分鐘後,徐向南給我回了信息。
我甚至能透過冰冷的文字感受到徐向南的樣子,他皺著眉頭,眼睛裏冷漠和不耐煩能將我淹死其中。
他說:“要死你就早點死。”
在這一瞬間,我終於清楚的意識到,那個當初坐一晚上火車帶給我向日葵的男孩,真的離我遠去了。
我從床上起來,做了徐向南最喜歡的小籠包,然後去了徐向南的公司。
不知道等了多久,徐向南終於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他的眼睛在我身上掃視一圈,隨即轉向了別的地方,輕飄飄的,像一陣風。
我主動上前,將手上的小籠包遞給他。
他的手指僵硬著,半天才將東西接過去。
“我想跟你談談。”
“除了離婚,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昨晚想了一夜,如果說當初我滿心想將徐向南和林悅拖到死,那麼現在我隻想放手。
能變成他的遺憾,我便是他們之間的溝壑,即使我不在了,我也要他們一輩子不得安生。
“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離婚。”
不顧他眼中的驚詫,我笑著將手機遞給他:“看看吧,一切都如你所願。”
5
手機上麵,是周念霖加班加點托關係發給我的檢查報告單。
我確診了,是白血病。
他隻是瞟了一眼,手就已經顫抖的不成樣子。
“又是找誰p的圖?周念初,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
“我們兩個之間已經這樣了,演這樣的苦肉計給誰看?”
“你知道我不會信的!”
麵對他的質問,我隻是苦澀的笑:“是啊,我隻是來跟你商量離婚的事。”
徐向南愣了很久,眼睛終於也紅了起來。
一個一米八的大男人,居然會在人來人往的公司門口流眼淚。
他知道的,我沒有騙他。
即使這段日子以來,我為了不跟他離婚,軟的硬的,哭過吵過,最終都沒能挽回他。
可我真的要離開了,他怎麼還哭了?
我跟他回了學校,穿著校服的年輕的男孩女孩們笑著打鬧,一如當初的我們。
“在學校時我就在想,如果我們畢業後能結婚,那該有多好。”
我裝作沒有看到他脖頸處的吻痕,即使它是那樣的刺眼。
可想而知,在我昨夜徹夜難眠的時間裏,他與林悅正在做著怎樣甜蜜的事。
他們會像正常夫妻一樣,做愛做的事吧。
我們還去了從前經常去吃飯的地方,那裏的老板還認得我們。
“早點要孩子呦,趁年輕。”
胖胖的老板端著麵,是一如既往的味道。
我笑著說好,端著碗大口吃麵,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就砸進了碗裏。
徐向南一口也沒吃,看著桌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什麼時候去醫院?”他問我。
“不去了,治不好的。”
我強笑著說:“你見過,化療的人有多痛苦。”
頭發會掉光,人會變的骨瘦如柴,眼睛深深的陷進去,我害怕經曆那些。
“那怎麼行?萬一能治好呢?”他驚的站起來,似是十分憤怒。
“你也知道,是萬一啊。”我喃喃著。
“如果治好了,難道還要整天跟你喊打喊殺?我還要麵對沒有你的生活,倒不如,就此別過。”
6
破天荒的,從我們吵架後,徐向南第一次跟我回了家。
家裏的酒瓶東倒西歪,所有的東西都一片淩亂,就連我前幾日摔碎的水杯碎片都還在。
他一句話也沒說,隻是默默的收拾東西。
他的手被碎片紮破,鮮紅的血流了出來,他卻渾然不覺似的。
“抽屜裏有創可貼和酒精,自己去弄吧。”我坐在沙發上,眼神飄忽著說。
倘若在以前,我會幫他把酒精塗好,可我現在不知道我還有沒有那個必要。
末了,他終於沒能忍住內心的情緒上前來抱住我。
“去治病,好不好?”
他的眼淚滾燙的落在我的鎖骨上,我一動不動的任憑他抱住我,一聲也不吭。
“我們之間,怎麼就突然變成這樣了呢?”
徐向南的聲音哽咽著,寬厚的肩膀不停的抖動。
是啊,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呢?
倘若他還是從前那個愛我入骨的徐向南,倘若我們之間從未說過那些傷人的話。
那些密密麻麻的情感,如今都變成恨深入骨髓,不得超生。
他的手機響起來,從他眉頭下意識的皺起來我就知道,是林悅。
“念初生病了,今天我就不過去了。”
他避著我接電話,卻不知那邊在說些什麼。
是憤怒還是善解人意,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