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三日前,一年一度的皇家狩宴來臨。
梁景軒帶上了她和薛杳杳。
馬車行到獵場,女眷大多留在營地。
他拿著長弓,翻身上馬,卻放心不下薛杳杳,“紫婉,她懷著孩子,替我照顧好她。”
許是顧及到她的心情,他又說,“紫婉,你一向穩重,能為我分憂。”
她點頭答應下來。
她二人目送梁景軒遠去。
人剛走,薛杳杳就坐不住了。
她牽來一匹馬,要人扶著她坐上去。
薑紫婉連忙製止她,“你肚子裏還有孩子,騎馬太危險了。”
薛杳杳卻不以為意,“殿下方才說了,要你照看我。”
說完,她就登上了馬。
她勾唇一笑,卻猛地夾緊馬腹,“駕!”
馬兒發出痛苦的嘶鳴,突然高抬前腿,將薛杳杳掀了下去。
隻聽一聲尖叫,薛杳杳大聲痛呼,“啊!我的孩子!”
眾人知道她的身份,見她跌下馬來,連忙派人去喊梁景軒。
梁景軒回來的時候,正趕上隨行太醫給她診治。
一盆血水從帳篷裏端出來。
薛杳杳痛苦的呻吟聲傳來。
他顫著身子,三步變作兩步,奔進了帳篷,“太醫,她怎麼樣了?”
太醫擦了擦臉上的汗,“回殿下,側妃手臂骨折,已經接好了,身上還有些皮外傷,孩子暫時無礙。”
薛杳杳蒼白著臉,眼淚早已決堤,“殿下,姐姐對我不滿,可她為何要對我的孩子下手......”
梁景軒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又聽她說,“她逼我上馬,還拿簪子刺馬!殿下......”
他猛地看向薑紫婉,眼底像藏了刀,“我說過,要你看好她和孩子,你竟對她下手!”
薑紫婉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殿下,你就這樣相信她嗎?”
他一臉不耐,“杳杳都這樣了,你難道要說是她故意的嗎?”
“去帳篷前跪著,沒有我的吩咐不許起來!”
她低頭笑了笑,轉身步入帳篷外,徑直跪下。
三千裏流放路,她哭過疼過,也受傷過。
可哪一次,都沒有這次讓她覺得疼得徹底。
她就這樣跪著,聽著裏麵忙碌的聲音。
忙碌聲逐漸停歇,燭火映著他與薛杳杳的影子。
他將她緊緊抱在懷裏,替她整理濡濕的頭發,為她換上幹爽的衣裳。
薑紫婉覺得刺眼,低下頭去不看。
膝蓋被雪水浸濕,她跪在冰土上,刺骨的疼由膝蓋傳到大腿,她下意識皺緊眉頭。
她覺得身子格外地重,喘氣都費力起來。
皇帝過來探望時,瞧見他的兒子將薛杳杳當做寶貝,還不分青紅皂白罰了薑紫婉。
他怒從中來,當即質問,“你就是這樣對紫婉的?”
梁景軒冷冷瞥了她一眼,“父皇,她故意害杳杳墜馬,我不過是小懲大誡,希望您不要插手。”
皇帝正要說些什麼,薛杳杳痛呼聲又傳了出來,“殿下......”
他匆匆行了個禮,又紮進了帳篷裏。
皇帝一口氣堵在胸膛,拍了拍她的肩膀,“孩子,是我梁氏對不住你。”
她搖了搖頭,“我做過的選擇,我從不後悔。”
不管是陪他流放,還是如今選擇嫁去北狄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