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投資人灌酒的時候,陸時寒正和女演員在一旁接吻。
為了不影響新片開拍,我硬撐著喝到流產,疼得幾乎昏厥。
可陸時寒始終沒分給我一個眼神,反而擔憂地替女演員披上外套,叮囑她注意保暖。
飯局散場,女演員說了句今晚月色真美,他便拋下大出血的我,準備陪她去看星星。
“我要和演員深入交流,才能拍好片子。”
“你反正獨立慣了,就自己去醫院吧。”
“對了,明天舉辦婚禮的事,先取消吧。”
戀愛八年,這已經是陸時寒第00次推遲舉辦婚禮。
我輕輕點頭,既然他總有別的事情更重要,那這婚禮,也沒必要辦了。
豪車副駕的車窗微微降下,林悅夾著聲音跟我說:
“不好意思啊姐姐,都是我任性了,等時寒哥回來我一定讓他去醫院給你賠罪!”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陸時寒已經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臉。
“小傻瓜,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嬌弱呢?”
“別管她,免得她又在我麵前裝柔弱,出個血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們女人不是每個月都要來一次嗎?我可沒工夫陪她演戲。”
原來他剛才不是沒注意到我痛苦的表情,而是又覺得我在故意博取同情。
以前這種時候,我一定會淚流滿麵地解釋爭辯。
但這一次,我隻是淡淡地說:
“好,祝你們玩得開心。”
陸時寒聞言一怔,隨即又露出譏諷的笑,“你要是真能這麼懂事就好了。”
跑車絕塵而去,臨行前,陸時寒當著我的麵,親了林悅一口。
我曾經也想和他秀恩愛。
但他從不肯在公眾場合吻我:
“這麼大個人了,別人看到多丟人!”
我心如明鏡,摘下我與他定情的手鏈,丟進了邊上的垃圾桶。
那天晚上,我躺在手術台上,眼睜睜看著我那還未出世的孩子死掉。
那一刻,我的愛情也死掉了。
在醫院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就去工作室辦理交接手續。
陸時寒作為天才導演出道至今,一直都是我擔任他的製作人。
“你要辭職?時寒知道嗎?”人事主管很是驚訝。
“等新製作人到崗他自然就知道了。”
說完,我走出辦公室。
正巧遇到穿著筆挺西裝,一身香水味的陸時寒。
他輕輕甩了甩右手,低頭看我:
“昨晚看星星太晚了,直接睡著了,所以沒去醫院看你。”
這是八年來,他頭一回向我主動交代行蹤。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今天一早有工作?”他又問。
我抬眼看他,一般我不會來這麼早。
但我懶得解釋,隻是點頭,“是。”
正要離開,從剛才就眉頭緊鎖的陸時寒,一把扣住我的手。
“葉微涼,你適可而止。”
“不過是改個婚禮日期,又不是不辦了,別鬧得太過分!”
可我沒有鬧,也確實不想辦婚禮了。
想著不如把話說清楚,我剛要開口,就聽見甜美中帶著撒嬌的聲音傳來。
“時寒哥!都怪你啦!”
“時寒哥,這件內衣也太小了吧,勒得我都喘不過氣了!”
“你怎麼連女孩子的尺碼都不會看呀,真是個大直男!”
林悅站在門口,一臉嗔怪地抱怨。
陸時寒看到她,立即鬆開我的手,大步走過去將林悅攬入懷中。
語氣焦急又嚴肅:
“感冒還沒好就穿這麼少,想讓我擔心是不是?我給你買的藥吃了嗎?”
我不由想起上周發燒住院的事。
我躺在床上拜托陸時寒幫我買退燒藥。
他皺眉說:“我還要陪演員對戲,你自己叫外賣不就行了?”
“發燒而已,睡一覺就好了,別這麼矯情。”
回過神時,陸時寒已經摟著林悅消失在走廊盡頭。
我收回視線,壓下心頭的苦澀,拿出手機聯係之前一直想挖我去對家導演團隊的獵頭。
麵試時間定好後,手機彈出林悅特意@我的動態。
視頻裏一雙大手輕柔地為她按摩太陽穴。
背景是她嬌滴滴的聲音:
“時寒哥,你的手法好專業呀~”
配文寫著:【天才導演親自上陣,為我緩解拍戲的疲憊!被寵愛的感覺太幸福了~】
小姑娘的炫耀意圖昭然若揭。
我點讚之後,順手把朋友圈裏和陸時寒的合照全部刪除。
......
今天有其他製作團隊來片場學習經驗。
交接工作大多還需要我協調。
我負責接待工作人員。
一群人跟著我,一眼就看到林悅正趴在陸時寒腿上熟睡,而他則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
“哇,早就聽說顧導很早就和製作人葉微涼小姐在一起了,沒想到兩個人這麼恩愛!”
“是啊!而且導演的時間最寶貴,居然還能抽空陪女友睡覺!”
是啊,一個導演,最重要的就是時間和精力。
所以八年來,我替他打理一切,生怕他分心耽誤創作。
而他呢,現在卻把時間,全都給了別的女人。
身旁此起彼伏的議論聲終於傳到兩人耳中。
林悅醒了,立刻裝出委屈的樣子。
“微涼姐,你看時寒哥,非要我多補拍幾條,人家都累死了,隻好趁休息多睡一會兒了!”
陸時寒看都沒看我一眼,寵溺地撫摸林悅的頭。
“乖,再睡會兒吧,等拍完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周圍的討論聲戛然而止,我對上他們尷尬的目光,保持微笑讓他們先休息。
等安頓好所有人後,我拿出手機,繼續確認跳槽的細節。
陸時寒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
他瞥見我的手機屏幕,眉頭緊皺,語氣冰冷。
“跳槽?你要去哪個團隊?”
我還沒想好怎麼回答,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聲音裏帶著震驚。
“葉微涼,你的手鏈呢!?”
“別跟我說你不小心弄丟了!”
我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激動。
戀愛八年來,我從未摘下過這條定情手鏈。
而他卻從未戴過。問就是嫌麻煩。
看著眼前的狀況,陸時寒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他攥著我的手越來越緊,目光灼灼地盯著我:“回答我!”
我正要說出實情,林悅卻突然尖叫起來。
“啊!好疼啊時寒哥嗚嗚嗚......”
大家循聲望去,林悅倒在攝影機旁邊,手掌上有一道正在流血的傷口。
陸時寒立即鬆開我,衝過去將她抱在懷裏。
“你怎麼這麼大意!”
林悅淚如雨下,瑟縮著往他懷裏躲。
委屈巴巴地看了我好幾眼。
“我也不知道...嗚嗚嗚...明明微涼姐昨天檢查過了,悅悅不明白為什麼這個道具刀會這麼鋒利,我以為是假的...”
“嗚嗚...時寒哥,好痛啊......”
陸時寒看到攝影機旁染血的刀,臉色瞬間陰沉。
下一秒,他怒視著我吼道:
“葉微涼,你現在居然開始搞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了?”
“還不趕緊給我過來道歉!”
無視其他人投來的異樣眼光,我邁步走向前。
“不是我做的。”
“除了你還能有誰!所有道具不都是你負責檢查的嗎!”
陸時寒怒斥完,一把抓起旁邊的玻璃杯重重摔在地上。
又抓著我的手按在滿地碎片上。
我的雙手瞬間鮮血淋漓,無數玻璃渣嵌進皮肉。
“這就是給你的教訓!誰都不許幫她!”
“等你想明白了再來道歉!”
陸時寒說完,將林悅打橫抱起,徑直離開了現場。
眼眶酸澀,視線逐漸模糊不清。
淚水一滴滴落在散落的玻璃碎片上。
手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心卻像被人狠狠攥住。
我想起陸時寒第一次對我表白。
那時的他眼裏隻有我一個人,深情款款地說:
“涼涼,我已經把這份愛刻進生命裏,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可如今,卻是他親手打碎了這份承諾。
我將碎片一片片撿起,和著破碎的回憶與不舍,全部扔進垃圾桶。
那天正好是他前一部戲的首映禮。
電影放完,現場掌聲雷動,他意氣風發地向觀眾致意,緊緊擁抱林悅。
這種導演最輝煌的時刻,陸時寒已經曆過無數次。
不久前我無意中聽到投資人問他:“微涼跟了你這麼多年,又是製作人又是未婚妻,為什麼從不帶她一起站上首映禮的舞台呢?”
陸時寒不屑一顧,“我能有今天全靠自己的才華。”
“她不過是靠我才有今天的地位,現在年紀也大了,帶出去我都嫌丟人!”
目光重新聚焦在首映禮舞台上,林悅挽著陸時寒的手臂笑得甜美。
聚光燈打在兩人身上,確實很般配。
這時手機振動,我收到了對方導演團隊的offer確認郵件。
在家收拾行李時,陸時寒回來了。
他隨手把一瓶藥膏扔給我。
“給你買的藥。”
我拿起來一看,這瓶藥膏剛才在林悅的朋友圈裏出現過。
陸時寒親自給她擦藥的照片。
隻是,我對這種藥過敏。
陸時寒二十歲剛拍戲時,因為天賦異稟很快就成了圈內新貴。
一個心生嫉妒的導演係學生找人打他。
那時我不顧一切擋在他麵前。
雖然隻是輕傷,但醫生不知情用了這種藥塗在我的傷口上。
我當場呼吸不過來,差點死掉。
聽說那個時候,陸時寒崩潰大哭。
之後他在工作室三令五申,永遠不準再出現這種藥。
沒想到現在,打破這個禁令的人是他自己。
我默默將藥膏丟進垃圾桶。
陸時寒看到我的動作,冷哼一聲。
“愛用不用!”
手機提示音響起,他看了一眼,表情立刻柔和下來。
溫柔地發語音:
“寶貝,傷口疼就躺著好好休息,這幾天不拍你的鏡頭了。”
“等你好了我再帶你去旅遊。”
可能是覺得我太安靜反常,陸時寒餘光瞥了我幾次。
最後忍不住開口:
“今天的事我也是為你好,你也知道,圈子裏什麼事都能傳,我不能讓人覺得能在我的片場整事兒。”
“我那樣懲罰你,也是給其他人一個警示。”
“現在對林悅好點,也是為了不讓你被人說閑話。”
我點點頭,不爭辯也不解釋。
“我都明白。”
他怔住了,一絲複雜的情緒在眼底閃過。
他還想說什麼,我已經走進臥室收拾東西。
梳妝台顯眼的位置,一件肉色內衣赫然在目。
門外響起他回複語音的聲音:
“寶寶,你早上換下的衣服我等會兒送給你......”
“謝謝寶寶!你家那個香水我好喜歡,順便給我帶一瓶唄!”
難怪今天他會噴平時不用的香水。
他真的很寵她。
陸時寒一邊聽語音,一邊快步走來。
一進門就看到我和那件內衣。
他目光閃爍,“早上林悅說身上臟,想洗個澡,我才讓她來換的。”
“嗯,好的。”
我讓開位置,不再多說。
陸時寒拿起內衣準備離開,又突然停下。
“你要是介意,我就不送了。”
我擺手表示無所謂。
陸時寒猶豫片刻,林悅又打來電話催他。
掛斷後,他對我說:
“我送完就回來,你順便把婚禮策劃約一下,明天我們去看看場地。”
說完匆匆離開。
東西收拾得差不多時,我隨手刷了下朋友圈。
林悅又發了動態,第一張是她牽著一個男人的手。
第二張是男人給她的傷口吹氣的動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