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思片刻點點頭,“父親言之有理。”
“嫁衣給我,我親自穿上試一試,親自改。”
“咱們大虞的習俗可是新娘子新手繡嫁衣,假手於人不吉利。”
“表妹,脫下來吧。”
翟青蓮眼含熱淚,“表姐,舅舅還在這裏,你......你就讓我脫衣服......”
其他丫鬟一聽,也跟著麵露鄙夷。
“小姐你從小就欺負青蓮姑娘,這會兒要嫁人了也不忘折辱她。”
“明日平南伯府的人就要來了,要是聽見什麼風言風語,青蓮姑娘還怎麼做人啊。”
甚至還有人拉著翟青蓮衝父親請示,“奴婢先帶青蓮姑娘回房了。”
“等嫁衣改好,奴婢再給小姐送回來。”
父親順勢擺手讓人離開。
翟青蓮得逞地壓著嘴角要走。
我心裏冷笑,冷眼看著父親。
以前隻覺得母親不在了,我和父親相依為命,現在才知道,也許我對父親的依賴是我的一廂情願。
“站住!”
我一腳踹到凳子,哐當一聲響。
“你,反了你了,為父在這裏,你就敢摔摔打打!”
“你還有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一點都不像青蓮,要不是你母親臨終前給你定下的親事,你恐怕到老都嫁不出去。”
我冷哼一聲,上下打量著父親。
“父親還知道這門親事是我母親為我籌謀的?”
說完我掃視眾人,“我還告訴你們,沈府眾人的賣身契在我手裏,想留下的,就乖乖聽話,不聽話的,我這就發賣了出去。”
一通脾氣後,房間內鴉雀無聲。
幾個小丫鬟麵麵相覷,又抬眸看看父親和翟青蓮,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姐,您氣糊塗了嘛,老爺還在呢,哪裏輪得著你當家。”
“就是,我們是沈府的人,自然聽家主的,就算主母把賣身契給你又如何,老爺要留我們,你也沒辦法。”
父親低咳一聲,眉眼盡是得意。
“瞧見沒有,女子在家從父,就算你外祖家顯赫,你也得聽為父的。”
我母親在世時對下人一向寬厚,我受母親影響也很少打罵處罰下人。
可前世這些下人奴仆卻沒有一個站出來為我說話做證。
我後牙槽咬的咯吱咯吱響。
父親愈發得意,“女人啊,強勢是沒用的,你母親倒是要強了一輩子,到頭來她的寶貝女兒不還是被我拿捏嘛。”
“舅舅,姐姐隻是一時糊塗,您就大人大量原諒姐姐吧,畢竟當務之急是平南伯府的親事。”
翟青蓮朝父親眨眨眼,嘴角壓不住地上揚,還不忘裝好人賣可憐,“姐姐,我也不想和你爭執,隻是你今天實在是小氣。”
“青蓮,不必和她多說,這嫁衣你穿走就是了。”
“卿卿,你就在屋子裏好好反思反思,到底誰才是你的倚仗!”
一夥人浩浩蕩蕩出了門,翟青蓮回頭衝我得意挑眉。
我咬緊牙關,指甲掐進手心裏。
外祖家在江南,一時半會兒趕不到京城。
外祖留在京城的人也都被父親借著我成親采買嫁妝的由頭打發走了。
我狠狠捶向桌子,桌子一晃,宣紙筆墨撒了一地。
忽然,一個大膽的念頭從腦海裏生出。
他們不讓我好活,那就都別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