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器被她逼視的後退半步。
來衛家之前,娘也是這麼說的,你如果娶了衛家小三兒,以後前程什麼的就別想了,至於咱們陳家......就看造化了。
“衛東君。”
陳器眼淚突然在眼眶裏打轉,“你是不是缺心眼啊,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別人。”
“恰恰相反,我隻想著我自己。”
衛東君聲音很輕:“我這條命,是爹娘給的;我這性子,是爹娘寵出來的,他們生,我生;他們死,我死。”
陳器急得要跳腳:“衛東君,你個狗東西,你,你......”
他不知道,狗東西其實早就謀劃好了。
沒有教坊司,真走到絕路就學小叔,一張床單結果自己,還能落個幹淨。
“陳十二。”
衛東君一把拽住陳器的前襟,把聲音壓得極低:“你知道我想把小叔從陰間喚上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嗎?”
“......”
“我就想問問清楚,那封信是不是東宮那位逼著他寫的。”
“......”
陳器瞳孔倏的一縮,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魂,呆愣住。
衛東君早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
小叔在詹事府任錄事,一個小小的九品芝麻官。
她記得很清楚,當初祖父強烈反對他調任到詹事府。
原因很簡單,詹事府是替東宮太子辦事的,而祖父一向不怎麼喜歡太子,為此,父子二人還鬧騰了好一陣。
祖父雖然是奸臣,但他忠君啊。
如果是太子逼著小叔寫下那封信,說明太子不安好心,她就能替祖父叫冤去。
皇帝看在祖父忠君的份上,說不定會饒他一命,衛家也會因此躲過一劫。
這才是她要找小叔鬼魂的真正原因。
出事以來,爹和二叔到處求爹爹告奶奶,碰一鼻子灰,正經路子走不通,她就想著能不能走走“歪門邪道”。
見陳器還傻愣著,衛東君又把他的身子往下拉一點,一臉無畏道:“陳十二,眼下這個情形,我恨不得明天就坐上那輛馬車。”
陳器:“......”
瘋了。
這丫頭真的瘋了!
但好像瘋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反正都要抄家滅族了,再差還能差到哪裏去?
但發瘋之前,還得先弄清一件事。
陳器深吸一口氣,輕輕撥開胸前的那隻手,冷沉道:“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話。”
......
沒人的地方就是小花廳。
門一關,陳器十分幹脆地問道:“你真能入夢?”
衛東君:“不確定,他說我能。”
陳器:“他的話,你信?”
衛東君:“不確定,但好像不信也不行。”
“姓衛的。”
陳器瞬間暴怒:“什麼都不確定,你還想上那輛馬車?”
若是往日聽這話,以衛東君的性子肯定要刺他一兩句,但此刻......
此刻,燭火在陳器周身勾勒出一圈淡淡的紅暈,那點暴躁落在衛東君眼裏,便是有情有義。
“事情的關鍵,是我到底有沒有入夢的能力。”
“事情的關鍵,是你到底有沒有入夢的能力。”
異口同聲。
一字不差。
都想一處去了。
陳器腦袋湊過去:“有,如何?”
衛東君:“有,代表寧方生沒有說謊,他確實要用我,我也確實進了他的夢,他說的事情,就可以考慮一二。”
陳器:“沒有,又如何?”
衛東君:“那就代表這個寧方生滿嘴胡話,完全不能相信,是個江湖騙子。”
啪!
一隻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衛東君嚇得一哆嗦,“陳十二,你幹嘛?”
陳器:“今天晚上就試一試?”
衛東君又一哆嗦:“試,試什麼?”
陳器兩隻眼睛裏都是光,賊亮。
“試你能不能入我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