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一直想著走呢?你在大隊可是受人尊敬的大隊長夫人,你回到城裏能幹什麼?”
我沒回話,他卻以為我已經原諒了付軍,也不再鬧脾氣想要離開,就滿意地出去招待給他兒子“出氣”的族老了。
就在我盤算著如何離開時,付軍來到了我床前。
“都這樣了你還賴在我家不走,你臉皮怎麼這麼厚?”
我看著這個我疼了十年的孩子,輕聲開口:
“你為何這麼恨我?”
“奶說,你一來,我媽就生病了,你這個晦氣的女人,你不僅克死了你爸爸,你還克死了我媽媽!”
“你嫁給爸爸後還不安分,手裏還攥著錢,我是付家唯一的男娃,你的錢都應該是我的。”
原來是這樣。
當初付嫂子難產,孩子奶奶怕花錢,不肯送她去醫院,所以葬送了一條命。
如今為了籠絡住她唯一的孫子,便把屎盆子扣在了我頭上,也是可笑。
他說我手裏攥著錢就更不對了,我每次剛拿到錢就被迫上交給付勳,
不僅如此,付家如今用的大花被,搪瓷缸都是鋼鐵廠給我準備的嫁妝。
付軍用的小書包,也是我裁了自己的新衣服給他做的。
“你放心,我明天就搬走。”
明天就是專家組到來的時間,我終於可以解脫了。
本來還得意洋洋的付軍聽我說完,臉色有些不自然:
“最...最好是這樣。”
當晚,趁著這一家人入睡,我盤點好了這十年裏我全部的花銷,該是我的,我會全部帶走,我的嫁妝,我也要讓他們通通還回來。
第二天,紅旗大隊聽到上頭要來領導,全都穿上自己沒有補丁的衣服等在村口。
付勳也穿上了工人裝,神氣地站在隊伍最前方,就好像人家是來接他的一樣。
底下有人悄悄地嘟囔:
”這些大領導怎麼會突然來我們村?難不成上麵又要給我們救濟糧了?
“聽說大隊長媳婦以前也在省城當工人,會不會是來找她的?”
接話的人一臉不屑:
“怎麼可能,她隻是個低級工人,她爹雖然是礦長,可也被她克死了,連我這個文盲都瞧不上她,領導怎麼可能來接她!”
“就是,咱大隊長配她,真是白瞎了。”
聽著底下村民不著痕跡地恭維,付勳嘴角上揚。
還沒等他跟鋼鐵廠的領導打招呼,就聽領導問道
“李師傅在哪?她可是省城唯一的八級鉗工,我們專程來接她的。”
聽到他們的話,付勳臉色變得煞白,
他不知道李師傅是誰,可整個村子姓李的隻有李梨一個。
他壓下心裏的慌亂,硬著頭皮解釋道:
“李師傅前些日子去縣裏工作了,還沒回來,要不請各位先移步食堂,我們特意請了國營飯店的大師傅招待各位。”
看到他一副官僚做派,領頭的工人有些不悅,但還是客氣的說:
“不必了,我們來這裏的主要目的是找李師傅,如果她不在這裏,我們就直接去縣裏找她。”
付勳剛鬆了一口氣,我就用破布吊著被打傷的手從人群後走了出來,
喊道“各位同誌,我就是李梨,你們要找的李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