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不光有薑國華出國的機票,還有彙款單,和他與周雲音在一起的幸福照片。
更有一篇篇薑國華的手寫情書。
怪不得薑國華這些年動不動就要出國學習,感情都是去國外找周雲音的。
更讓我氣憤的是,這本紀念冊裏記錄了薑國華從接近我,就是為了幫周雲音搶我大學錄取書的事實。
我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力氣。
我真是太傻了,我看不出他媽媽是聽了他的要求,故意折騰沒了我的孩子。
還在他抱回他和周雲音孩子時,對他感恩戴德,以為他願意接受沒有血緣的孩子,是為了成全我做母親的願望。
我做免費的保姆,用血肉養大了他們的孩子,最後還要用我的命去為周雲音打開生門。
他們真是好狠毒的算計。
我看著蒼老病態的自己,覺得這一生,著實是個笑話。
可我並不甘心,我這一輩子似乎都在做周雲音的墊腳石。
就算是一塊石頭,我怎麼就不能把自己磨成美玉呢?
畢竟我已經到了這個年紀,我沒什麼可怕的。
我每天打起精神給自己煲湯,鍛煉,吃營養補劑,提升自己的免疫力。
我查了文獻,外來的癌細胞在健康人的體內不容易存活。
我調整心態,相信自己一定能打敗周雲音輸入給我的癌細胞。
薑國華和薑念周,從我回家以後,就對我不聞不問。
別說答應給我送飯掛營養劑,就是電話都沒有一個。
我的心徹底沉入穀底,就算養條狗都養出感情來了,更不要說我辛辛苦苦照顧他們幾十年。
到了複查這天,我的狀態好了很多,我相信我已經恢複了健康。
薑國華看到我時,明顯愣了一下。
“樂容,你和以往有點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今天來醫院前,我去美容院做了皮膚,買了新旗袍,還剪了一個幹練的短發,染成了栗子棕。
醫院是我的戰場,我不想輸,他看我的眼神多了一絲以往沒有的亮光。
“你是來複查的嗎?怎麼沒有通知我。”
我背著他掛了別的醫生的號,做了彩超,為了保險,還做了微創病理檢查。
我來這兒,是為了找醫生再次確認我已經完全康複的事實。
我沒有和薑國華多說,抬腳往醫生辦公室走。
沒想到推開醫生辦公室的門,周雲音正坐在薑國華的電腦前玩撲克牌。
我以為她見到我會驚慌失措,會羞愧。
可並沒有,她和小時候一樣,掛上了驕傲又挑釁的表情。
“周樂容,你搶走我的丈夫和孩子,讓我傷心之下遠赴國外,現在是不是該把他們還給我了。”
我從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如此趾高氣揚的顛倒黑白。
我被她氣得渾身顫抖。
“明明是你才是小三,你才是勾引別人丈夫的小三。”
我情緒激動,臉色蒼白,腹部處的傷口隱隱作痛。
薑國華看著外麵支起耳朵的護士,慌忙關門。
“周樂容,雲音是你的親妹妹,你說話也太難聽了吧,你就不能讓著她些?”
我覺得可笑,這句話我聽得實在太多,打小父親就這樣說。
不就是一張獎狀,你讓給你妹妹怎麼了?
不就是一件衣服,你讓給妹妹怎麼了?
不就是一張錄取通知書,你讓給妹妹怎麼了。
可是讓出去的東西,我就沒有了。
我心中一陣悲愴,眼淚肆虐流淌。
“我讓出我的命給她試藥還不夠嗎?”
薑國華瞬間變了臉色,周雲音施施然站起身。
“你已經知道了,那你還真是賤啊,非得纏著深愛我的男人。”
我氣不過上前想給她一個耳光,不想她側頭一躲,我的手指掛住了她的發尾。
原來她的頭發早就掉光了。
“啊、啊,周樂容,你這個賤人,你是故意的。”
我還在錯愕,被薑國華大力踹在腹部,痛苦倒地。
他踹的位置是我今天做微創手術的地方。
我滾在地上疼的冷汗直流。
“周樂容,當年是你要嫁給我,害的雲音失去愛情孤苦半生,是你對不起她,還敢和她動手,讓她難堪?”
薑國華渾身冒著寒氣,把周雲音護在身後。
我掙紮著想起身離開,傷口的血液滲透紗布,將衣裳染出一片暗紅。
“你扯掉雲音的假發,侮辱了她就想走?”
“跪下給雲音道歉。”
他不顧我滿頭的冷汗,森然站在我對麵。
“不道歉,你休想離開這間辦公室,休想找人替你包紮傷口。”
說著他的皮鞋踩在我流血的地方,不由自主發出痛苦哀嚎。
說對不起的時候,我的聲音依然沙啞。
其實我穿的再好,打扮的再光鮮又怎麼樣,照樣輸給了沒有頭發的周雲音。
隻要有薑國華在,我永遠不可能贏的。
我捂著肚子蹣跚離開時,戴好假發的周雲音,嬌軟出聲。
“國華,我從來沒有感受過家的溫暖,我要回你家住幾天。”
薑國華寵溺的說了一個好字。
明明隻是一個字,卻好像是打開我身上枷鎖的鑰匙。
從此我不是薑家的女主人,不是他薑國華的妻子,也不在是薑念周的母親。
跨出醫生辦公室的門,我就孑然一身,隻是自己。
我成全他們一家三口,獨自包紮好傷口,我撥通一個電話。
“安小姐,您的提議,我答應了,請您明天安排車來接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