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朔朝太子祁昭相戀三年,他卻求娶我嫡姐沈棠清為妻。
“額娘以為,你會求娶那沈素商,畢竟你們相戀三年,無人不知......”
“素商是庶女,難登大雅之堂,也不配做我的太子妃。”
沈棠清拉著我站在窗外偷聽,臉上是一雪前恥的得意。
“你不會還在做著當太子妃的白日夢吧?”
“勸你別想了,太子哥哥跟我說,他早在三年前的賞花宴上就對我一見鐘情,至於你,不過是當時錯認了而已。”
見我不說話,她更加得意,嘴角扯出一抹譏誚的笑。
“不過你也別太傷心,太子哥哥已為你向父親介紹了一門親事,也算對你的補償。”
錯認?補償?
所以我那被消耗的三年青春,是可以被一句錯認和一門好親事就一筆勾銷的。
婚期確定當日,我麵見了皇上,求做貴女,遠嫁羌朝。
至於祁昭......
我不要了。
1
“沈素商?你確定要當貴女,替懷柔公主遠嫁羌朝?屆時上了花嫁,你就是懷柔公主,這世間,再無沈素商這個人。”
朔朝公主如果對和親之事不願,皇帝就會在民間挑選才情出眾的女子入宮代嫁。
此為貴女。
聽聞羌朝太子拓跋屹桀驁不馴且荒淫無度,懷柔公主以死相逼,這才讓張公公去尋貴女。
“我確定。”
上方的皇上靜默一瞬,才輕歎一口氣。
“你和昭兒的事,是他對不住你,和親之事迫在眉睫,朕給你兩日時間考慮,你若真想好了,朕會再添兩座城池為嫁妝,保你在羌朝無人敢欺。”
當夜,我坐在梳妝台前,又為自己畫起了妝。
那是我曾以為自己會是太子妃,親手為自己畫的,嫁給祁昭當日的妝。
我不是第一次畫了,可這卻是最後一次。
“怎麼不穿外衣坐在這兒?小心著涼。”
來人將自己衣裳脫下給我披上,他手很涼,卻帶著一股很淡的,我異常熟悉的胭粉味。
雖然祁昭來前刻意沐浴過,可我就是聞出了那是沈棠清身上的味道。
若非二人過於親密,味道不會連沐浴更衣都蓋不住。
“恭喜太子,即將成婚。”
身後剛摟上我的祁昭屹一怔,隨即又抬手撫過我臉上妝容。
“商兒,娶她非孤本意,孤最愛的依舊是你,她沈棠清也就占個有名無實的太子妃之位罷了。”
我試圖推他,卻紋絲不動,隻能側頭盯著他。
“是嗎?”
如果不是我先前偷聽到了他的真實想法,此刻定會被他花言巧語給迷惑住。
“當然,”他含情脈脈的看著我,麵上瞧不出一絲批站,“你也知道她是你們侯府的嫡女,我求娶她,不過是父皇的意思。商兒,孤也是迫不得已的。”
他裝的深情,可我卻記得白天他在殿上求娶沈棠清的模樣。
即使皇上龍顏大怒,親自擋著那麼多大臣的麵踹了他一腳也沒有變。
甚至低頭磕地,說他此生除了沈棠清,誰也不娶。
那副深情樣,是他在我這從來都沒有過的。
“商兒,你明白孤的對不對?你不會離開孤的,是不是?”
像是為了驗證什麼一般,他把手伸進我衣擺,在我頸邊落下細碎的吻。
早在兩年前,我就受不住他軟磨硬泡,將自己給了他。
可他要了我的人,卻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娶我。
我推開他,目光直視他充滿欲念的雙眸。
“阿昭,你愛我嗎?”
祁昭的吻不停歇,看向我的眸深情火熱到好像真的愛我一般。
“當然,天下那麼多女子,孤隻跟你歡好,這還不夠證明孤愛你嗎?”
可再過段時日,他就要跟沈棠清成親,跟她共度春宵了。
我摟住他的脖子,熱情的迎了上去。
“那你跟她退婚,退婚娶我,才能證明你真的愛我。”
僅僅是這一句話,祁昭立馬就從情欲中抽離出來。
“商兒,婚事是父皇親口定下的,皇命難違,即便孤是太子也......”
他話未說完,極力克製的眉頭卻還是輕輕皺起,出賣了他此刻的情緒。
其實隻要他同意,哪怕是騙騙我。
我也願意為了他此生不嫁,卑微做個見不得光的外室。
可他沒有,甚至搬出了皇上。
“那你跟我保證,不會跟她洞房。”
“那怎麼可能?”
祁昭幾乎是脫口而出的這句話,“哪有太子新婚夜不洞房的?素商,胡鬧也要有個度。”
“孤是太子,以後更會坐上那個位置,此生注定要擁有許多妃嬪。”
“你總不能讓孤隻守著你一個人吧?”
可三年前梅花樹下,他搓著我的手為我取暖,對我親口許下諾言。
此生絕不會有其他女人,隻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2
祁昭忘了自己當年的承諾。
我以為就算三年前是他把我錯認成沈棠清。
但三年的朝夕相處,情意綿綿,還不夠他愛上我嗎?
可我錯了。
他既要我,又要沈棠清。
見我沉默不語,祁昭以為我想通了,欣慰的又再度擁我入懷。
“孤替你找了門親事,不過你放心,那人你也認識,是孤的隨從簫劍,他不會碰你的。”
“至於沈棠清那邊,孤會跟她解釋清楚,到時候你還是能一直陪在孤身旁,怎麼樣?”
我聽著他暢想著未來二女和諧共處侍一夫的美好未來。
心裏隻覺得越發悲涼。
祁昭,貪心的不是我,是你。
我推開他,趕他出去,“你走吧,既然已經決定成婚,那我們就好聚好散。”
他不解,皺眉反問我,“素商,你到底在胡鬧些什麼?”
“出去。”
這是我第一次吼他。
祁昭明顯有些愣住了,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可他作為太子,自然拉不下臉哄我,隻能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第二日清晨,我前往皇宮。
路過禦花園的時候,有幾個太監正好擋在了我的必經之路上。
見我來,他們立馬上前攔住,示意我走別的路去。
其中有一名我眼熟的很,是祁昭身邊的奴才張桂。
還沒來得及問,不遠處的假山裏就傳來一陣嚶嚀。
“太子哥哥輕點,清兒好痛啊......”
“別怕,你知道嗎清兒,孤在三年前看見你背影的那一刻,就想這麼對你做了。”
是祁昭。
明明婚期就定在兩日後,他連這兩日都等不了嗎?
隨著祁昭帶著喘氣的聲音傳來,隨之入耳的是沈棠清的聲音。
“可是這三年,你跟我那妹妹什麼都做了,那三年本該是我的......”
“別提她了,在床上一點趣都沒,還是清兒好,孤會陪清兒度過無數個三年。”
沈棠清被哄的輕笑,又追問。
“那她怎麼辦?太子哥哥總不能要了我,還要她吧?”
話落,祁昭毫不猶豫的回答。
“孤隻要你。”
原來昨日那些話,竟然真的都是騙我的。
明明是夏日炎炎,此刻我卻猶如在冰窖般冷的走不動路。
最後還是張桂看不下去,說了聲失禮了,便扶著我走遠並在一處亭子停下。
等他離開後,我一個人在那坐了很久。
直到把祁昭整個人都從我心裏連根拔起,才虛弱的朝太極宮走去。
“皇上,我想好了,我願意替嫁。”
龍椅上的人沉默一瞬,開口問我最後一遍,“你真的想好了?願意拋下這裏的一切?”
“是,我願意。”
作為庶女,我本就不得寵。
如果不是祁昭錯認的那三年,我恐怕早就被當成工具嫁了出去。
所以如今,我對這裏的任何人和物,都沒有期盼和留念了。
“好,從今日開始,你便是懷柔公主,兩日後就是你出嫁的日子,先回去吧,等到那天,張公公會接你入宮。”
可兩日後,也是祁昭大婚之日。
見我抬頭不解,那人倒是耐心般的解釋了起來。
“沈素商,朕從未因你是庶女而看輕你,這次昭兒凱旋歸來,朕是打算為他和你賜婚的。”
“朕知道昭兒心裏有你,如若他知道貴女是你......朕不想再看到他為了女人,丟了朕的臉麵。”
突然間,我心中豁然開朗。
我的努力都被皇上看在眼裏,我是被認可能成為太子妃,站在祁昭身側的。
可這一切,卻被他親手斬斷。
再也連不起來了。
3
從太極宮出來後,為了避開禦花園那對,我選擇了一條較為偏僻還遠的路出宮。
可即便這樣,我還是碰見了祁昭。
“商兒,你怎麼在這?”
看見我的時候,他牽著沈棠清的手下意識的放開了。
一旁的沈棠清麵色紅潤,一臉嬌羞,看來剛結束一會。
裝什麼呢?明明都做過最親密的事了。
“沒什麼事情,我就不能在這嗎?”
祁昭不信我這話,目光在我身上細細探究。
“你不會是求孤的父皇,讓他退婚吧?”
說這話時,我明顯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鄙夷。
我反問:“如果我說是呢?”
祁昭美吭聲,隻是緊皺眉頭盯著我。
他也知道我一個庶女如果真那麼做了,此刻恐怕已經在地牢裏了。
沈棠清則在一旁裝大度,“妹妹,我們是一家人,怎麼說你也跟太子哥哥好過三年,你要實在喜歡,我可以讓你以妾的身份陪在太子哥哥身邊。”
“姐姐,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做妾,更何況我即將出嫁,姐姐以後還是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那真是可惜了呢,婚期定在什麼時候,那新郎你見過了嗎?是哪家的?”
我看向祁昭,他的目光從開始到現在都黏在沈棠清身上,一刻也不離。
我自嘲一笑,他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原來是這副模樣。
“沒見過,婚期定在兩日後。”
“兩日後?”
祁昭難得把目光放在我身上,卻是深深的質疑和嫌棄。
“素商,你明知道孤的大婚就在兩日後,孤最討厭耍小把戲的女子,實話告訴你吧,作為太子,父皇絕不會讓孤娶一個庶女為妃!”
可從前那個想嫁給他的素商已經死了。
我現在是懷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