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白月光是京圈佛女。
生日宴那天,周謹讓我跳豔舞,
我捱到一首曲子放完,身下早已紅了一片。
“你在經期故意不說,是不是想讓我背上假佛媛的罵名?”
林歡憤然離席,
周謹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沉,讓人把我丟到後山反省。
周謹到醫院找我,甩了一張離婚協議。
‘阿歡要去清修了,想在走之前體驗世俗的婚禮。我們先離婚完成她的心願,她走了再複婚。’
周謹以為我會像以前一樣,自己收拾東西去西山別墅住。
但他不知道,我這次是真的要走了。
我拖著病體到周父的墳前磕了一個響頭。
“答應您的事我做不到了。”
01
雨水衝刷了墓碑上的灰塵,也衝刷掉了我手臂上的血跡。
森森的白骨暴露在空氣中,風吹過來鑽心地疼。
我打著冷顫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昨天之前,這裏還有一個鮮活的生命。
這個牽絆被周謹親手斬斷了。
‘答應您的事我做不到了,我要走了。’
巨大的雨幕裏,回答我的隻有呼嘯而過的風聲。
看著照片上慈祥又莊嚴的臉,我心裏有無數的苦楚,最後隻剩下一聲歎息。
“以後有機會,我再來看您。”
頭頂上的雨突然停住了,我詫異地抬起頭,隻能看見周謹緊繃的下頜線。
“常愉,我真是小巧了你,受這麼重的傷還能爬到墓地裏來?你是想讓頭條上出現「周太太被家暴,淚灑墓園」,你好再敲詐一筆?”
這些話第一次聽到時,我氣得咬牙切齒。
但已經聽了五年,我早就麻木了。
周謹怪我在他病重的時候遠走他鄉,又在他接管周氏時帶著信物挾恩求報。
所以時不時羞辱我,讓我難堪。
在我們結婚周年慶,他勒令我把周家祖傳的鐲子摘下來,給他新找的模特戴上。
逼我在門外聽他們的喘息聲,在事後清理他們歡愛後的痕跡。
他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但帶回來的女人越來越多。
那些女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長得像我。
他掐著她們的臉,讓她們像狗一樣趴在地上求歡,但眼睛卻看向我。
‘常愉,你好好看看別人都是怎麼賣身的,不像你頂著一張死人臉也好意思張口要錢。’
我不理會,他就叫人架住我,在旁邊看活春宮。
隻有露出一副被傷透的樣子,他才滿意地鬆開我。
五年來,我早就厭倦了這種遊戲。
可我沒想到,林歡真的和別人不一樣。
她清冷,高傲,還特別出塵。
她從來不做那些掉價的事情。
但周謹仍然為她豪擲千金。
她喜歡禮佛,周謹就以她的名義捐寺廟。
她想在夏天看到雪,周謹連夜為她人工降雪。
她逼我上台跳舞,周謹轉身就替她掌好了直播的機位。
她的眼淚從不輕易掉,但卻能讓周謹牽腸掛肚。
我的眼淚流幹了,周謹隻會說我做作。
外麵的雨停了,有一束光透照射在墓碑上。
可我被周謹擋得死死的,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我踉蹌地站起身,碰到了周謹還沒往回收的手,連忙退開。
以前被我碰到一次,他就讓人用漂白劑給我洗了半小時的手,然後又用海鹽搓。
皮被搓爛了,露出裏麵的肉他才讓人停下來。
我不想離開前再添一刀新傷。
“周謹,祝你新婚快樂。”
02
我說得很誠懇,可周謹臉色卻很臭。
他一句話也沒說,拽著我受傷的左臂一路下山,走得很快。
我知道他生氣了,他生氣總是不理人,隻顧自己。
他看不到我額頭上的冷汗,看不到我手臂上滲出的血,自然也看不到我離開的決心。
我緊咬著下唇,口腔彌漫一股腥甜的味道,才覺得手臂沒那麼痛。
到了山腳,他將我一把扔在車門上。
後背被蹭出了血,粘在衣服上濕噠噠的。
這一次我沒有哭鬧,也沒有質問他,隻是平靜地表述自己的態度。
“別墅我不會再去了,你也不用再安排人去裏麵監督我。”
我把鑰匙塞進他懷裏,不去看他沉得滴水的臉色,一瘸一拐地挪開腳步。
林歡的生日正好是我們結婚的周年紀念日,可他已經忘記了。
他也忘記了,我們之間的婚約正好今天到期。
他已經沒有什麼能束縛我的了。
耳旁吹來一陣風,我嗅到了熟悉的氣味。
緊接著整個人騰空而起。
周謹的手死死扣著我的膝蓋和後背,生怕我跳下來。
“如果這是你的新手段,我承認是比以前有腦子。你不就是想告訴別人,我為了林歡棄你於不顧?”
“讓我猜猜,是不是找了狗仔在旁邊等著拍親密照宣示主權呢?”
他的話讓我想起那個不堪的晚上,全身的血液像凝固住了一樣。
那天我渾身赤裸地躺在他懷裏,還沒搞清楚是什麼狀況,門外突然湧進來一群記者。
周謹一臉鐵青地將我扔下床,當著所有人的麵扒掉我的被子。
“既然你想要用這種方式逼宮,那得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料。”
閉上眼睛,我仿佛還能聽到哢嚓哢嚓的快門聲。
一時間,我像被扼住了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出。
周謹俯下身,湊近我的臉。
看著近在咫尺的臉,我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卻聽到一聲冷笑。
“嗬,你以為我親得下嘴嗎?不過是給你的狗仔加點料,省得你到時候來婚禮鬧。”
我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卻被他判了全部的罪。
周謹一向是我行我素的,隻相信自己認定的事。
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也一樣。
我也懶得多說什麼。
“那你把我送到方便打車的地方吧。”
我平時為他忙前忙後的,他冷嘲熱諷,我不願糾纏,他又覺得丟了麵子。
“怎麼,被我戳中了心事?裝都不裝了?不知道我爸怎麼瞎了眼,非要認你詭計多端的女人做兒媳。”
03
我死死揪住裙擺,才忍下他冰刀似的話。
周謹遲早會知道一切,但跟我沒關係了。
這些年他耗盡了我所有的愛意,我已經不想再等他了。
我對上了他的眼神,麵色平靜。
“是啊,他瞎了眼,你不也瞎了嗎?不然你怎麼會一次次趴在我身上,一遍遍說愛我?”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像有人拿著刀剖開那千瘡百孔的心臟。
疼得我無法呼吸。
周謹每次失控般地占有我,都是在酒醉後。
他總是抱著我一遍遍訴說以前的美好,然後發了瘋掐住我的脖子。
“常愉,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
我沒辦法回答,將頭埋在他寬大的肩窩,任由黑夜吞噬我的眼淚。
在他睡去後的每一次,我都會小心翼翼地撫摸他的眉眼,想把這一刻定格。
可一到白天,周謹就變成了我討厭的樣子。
他看向我的眼神有冰冷的,凶狠的。
唯獨沒有愛。
我買了去舟山的航班還有三小時就起飛了。
周謹最不能容忍別人挑釁他,我就是要往他最在意的地方紮刀。
“常愉,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我把你留在身邊羞辱你,隻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記那段愚蠢的過去。”
“你連外麵那些坐台的女人都比不上,更別說林歡這樣光風霽月的人。”
目的達到了,我將頭偏向一旁,不再言語。
周謹很快就會丟掉我,然後揚長而去。
可親耳聽到他嘴裏說這些話,我還是會忍不住疼。
連帶著腹部也隱隱作痛。
我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裙擺已經被血浸透了。
周謹臉色變得很難看。
“你怎麼會流這麼多血?你的生理期早就過了。”
他還記得這段時間不是我的生理期。
可昨天鮮血浸濕我的大腿,他卻像沒看到一樣,把我丟進後山。
“這段時間吃冰的太多了,經期延遲了。”
周謹為了給林歡所謂的名分,逼我給林歡做飯。
林歡最愛吃冰飲。
每做一份,她就挑一回刺。
她不滿意的東西,全塞進了我的肚子。
我每天半夜疼得在床上打滾,周謹卻認為我是為了爭寵。
叫人拿了一大桶冰塊,讓我一塊一塊咽下去。
他顯然也想起了這件事,沒再往下問。
諷刺的是,這個可憐的孩子,從懷上到流掉,隻有兩個人知道他的存在。
另一個人,是林歡。
她看到了我的產檢報告,卻在佛堂上睜眼說瞎話。
周謹更是一個薄情的人。
如果他知道我的孩子是在他不省人事時懷上的,他會千方百計抹掉這個恥辱的痕跡。
可能又會罵我不知廉恥,詭計多端。
有我這樣的媽是孩子的恥辱。
我不想從他嘴裏聽到任何諷刺孩子的話。
既然已經流掉,就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
我心不在焉地坐在車上,突然一個急刹拉回了我的思緒。
周謹陰測測地盯著我看了半天,從後槽牙擠出了聲音。
“常愉,你好得很。”
04
“林歡吃了你做的東西,現在昏迷不醒。你知不知道這是一條人命?”
看他氣憤的樣子,我卻覺得好笑。
他逼我吞下冰塊的時候,把我丟到後山喂狼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那是一條人命?
原來愛和不愛這麼明顯。
林歡一有事他就賴在我身上,根本不會給我任何辯解的機會。
林歡的經書找不到,他就把我的禮服都燒了。
林歡的佛珠掉一顆,他就扔我一份項鏈。
上次林歡的平安符丟了,他把我媽媽留下來的鐲子當場摔碎。
“你也感受一下失去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樣的感覺。”
林歡的平安符是上個月禮佛時住持給的,我也分到了一個。
這樣不關痛癢的東西,他卻要我最在意的東西來賠。
那時我就知道,我在林歡麵前輸得很徹底。
“我知道那是一條人命啊,我巴不得她死了。你滿意了嗎?”
他看不見我涓涓冒出的血,連手臂上包著這麼一大圈的紗布都熟視無睹。
卻對遠在天邊的林歡牽腸掛肚。
他甚至還什麼都沒看到,就已經認定她病入膏肓,認定我無惡不作。
我閉著眼睛,隻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
馬上我就可以逃離這個牢籠了。
周謹猛踩油門,我差點往前栽。
眼看著離機場的方向越來越遠,我使勁叫他停下。
可他像沒聽到一樣,連闖了五六個紅燈。
車在醫院門口穩穩停下,他把我拽下去,一路往病房走。
他不由分說地把我推到林歡的床前跪下。
“跟她道歉。”
床上的林歡悠悠轉醒,看到周謹就開始淚眼婆娑。
轉頭看到我,卻像遇見洪水猛獸一樣連連後退。
‘常愉姐,我不會和阿謹結婚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她越示弱,越顯得我無所不用其極。
“你贏了,林歡。我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麵前了。”
我轉頭往外走,周謹卻叫人圍住了我。
“讓我教你怎麼道歉嗎?”
看著他一絲溫度的眼神,我的心沉到了穀底。
我知道,一旦我拒不認錯,他會想各種各樣的方式折磨我。
我慢慢彎下了雙膝,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向林歡,也是向過去幾年的自己低頭。
“對不起,我錯了。”
我仿佛看到了剛回來那天,被周謹扒光了衣服暴露在攝像機前的自己。
那麼不堪,毫無尊嚴,但卻無能為力。
我死死咬著下唇,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
“我可以走了嗎?”
周謹臉上有片刻的愣神,最終恢複了平靜。
“隻要你不搞這些歪門邪道,以後你還是周家的太太。”
我沒告訴他,我們沒有以後了。
還有兩個小時,我就會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我起身往外走,這一次沒人攔我。
當舟山的航班飛過京州的上空時,我所有的不甘和怨憤也隨之消散。
再見了,周謹。
幾天後的周家別墅,周謹確定完賓客名單和婚禮流程,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常愉不是那種安分的人,臨近婚禮不可能無動於衷。
這幾天安靜得太反常了。
他叫人去看西山別墅的情況,管家拎著一個袋子,支支吾吾地走過來。
“太太這幾天都沒去那邊住過,但是王媽打掃的時候,在臥室發了這個。”
他有些煩躁地扯過來,打開後卻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越往下看,他的恐慌感越強烈。
直到視線掃到最後一行,他猛地瞪大雙眼,臉色瞬間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