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死後能逃脫那無盡的折磨,可睜眼時,刺骨的海風和熟悉的嘲笑聲將我拽回了二十年前的南溟港。
丁詩琪,那個我曾視為姐妹的女人,正濕漉漉地站在我身旁,指著我對圍觀的商賈貴婦尖叫:
“何夏柳,你怎能如此惡毒,推我下海!”
人群的唾罵如潮水湧來,而我,低頭看著自己同樣被海水浸透的衣裙。
眼前,熟悉的彈幕再次浮現:
【女主快反擊,丁詩琪在裝可憐!快去碼頭塔樓,韋軒昂的朋友冷康在那兒,他看到了一切!】
前世,我聽信彈幕,一次次揭穿丁詩琪的真麵目,最終換來了韋軒昂的誓言:此生隻我一人。
可誰知,那所謂的圓滿,不過是我被囚禁在韋氏船塢,被他夜夜淩辱的噩夢。
彈幕說我們恩愛無雙,卻不知他真正愛的,是丁詩琪那死去的魂魄。
若能重來,我隻願與韋軒昂永不相見,獨自乘風破浪。
此刻,我抬頭,目光冰冷,袖中的匕首握得更緊。
這次,我不會再聽彈幕的指引,也不會再為他心動。
可當我轉身離開碼頭,卻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攔腰抱起,熟悉的檀香氣息讓我心底一顫——韋軒昂,他也重生了。
1
刺骨的海風吹過南溟港的碼頭,鹹腥的海水順著我的發梢滴落,濕透的羅裙貼在身上,勾勒出我曼妙的身形。
我抬起頭,周圍的貴婦和商賈們指指點點,眼神裏滿是嘲諷和鄙夷。
“都說何氏商號的何夏柳溫柔賢淑,怎的如今連韋氏船塢的掌櫃丁詩琪都不放過?”
“推人下海,這心腸也太毒了!”
丁詩琪站在不遠處,濕漉漉的衣裙讓她顯得楚楚可憐,她捂著臉低泣,聲音卻清晰地傳遍碼頭:
“夏柳,我知你喜歡軒昂,可我隻是他的掌櫃,你何苦如此對我?”
彈幕瘋狂滾動:
【氣死人了,丁詩琪這白蓮花又在演戲!】
【何夏柳快去塔樓,冷康在那兒,他能證明是你被丁詩琪拽下海的!】
【別愣著,趕緊揭穿她,不然又要被她裝可憐蒙混過去了!】
如前世一樣,我還能看到這些彈幕。
那時的我,聽從彈幕的指引,一次次揭穿丁詩琪的惡毒嘴臉,最終將她逼得在韋氏船塢的拍賣會上當眾服毒自盡。
韋軒昂在我麵前發誓,永不納妾,韋氏船塢隻我一個女主人。
彈幕歡呼雀躍:【男女主終於修成正果,太甜了!】
可他們不知道,那所謂的甜蜜,不過是我被鎖在船塢暗室,被韋軒昂夜夜折辱的開始。
他恨我逼死了丁詩琪,日日將我按在冰冷的甲板上,逼我對著她的牌位下跪。
他甚至親手喂我喝下絕子湯,隻因他要丁詩琪的魂魄轉世後,為他生兒育女。
臨死前,我看到彈幕感慨:
【可惜沒提醒女主躲過毒藥,不然他們該兒孫滿堂了。】
【等女主死了,我們送她回去,讓她提前避開!】
他們以為我幸福,可我早已心如死灰。
若能重來,我隻願與韋軒昂訣別,此生再無瓜葛。
此刻,我無視彈幕的催促,也沒回頭去看塔樓。
我隻冷冷地看著丁詩琪,嗓音平靜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丁詩琪,演夠了嗎?”
她一愣,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柔弱的模樣:
“夏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隻是不小心落水,怎就成了演戲?”
彈幕急了:
【女主怎麼回事?不去塔樓揭穿她,在這兒磨嘰啥?】
【難道她看不到我們了?】
【不對勁,女主前世都經曆過,她不可能不記得啊!】
我當然記得,也看到了彈幕。
可這次,我不想再按他們的劇本走。
我不想再費盡心思讓韋軒昂看清丁詩琪的真麵目,也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糾葛。
我要的,是徹底的自由,是乘風破浪的快意人生。
我轉身就要離開碼頭,卻在下一刻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攔腰抱起。
熟悉的檀香氣息撲鼻而來,我渾身一僵,心底泛起刺痛。
不用抬頭,我也知道,抱我的人是韋軒昂。
彈幕瞬間炸了:
【男主好寵!直接公主抱,太蘇了!】
【女主快借機撒嬌,讓他幫你教訓丁詩琪!】
我卻勾唇,笑得滿是苦澀。
前世,他也曾這樣抱過我,當眾斥責丁詩琪為我出頭。
可我知道,那不過是他為了掩飾對丁詩琪的偏心,故意演的一出戲。
如今,他將我抱在懷中,嗓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不過是誤會一場,諸位散了吧。”
彈幕以為他是不知情:
【男主肯定被丁詩琪蒙蔽了,女主快解釋!】
可我清楚地看到,他在我說出真相前,迅速關上了塔樓的窗戶,生怕冷康出來為我作證。
他眼底的漠然刺得我心口發痛。
更讓我心寒的,是他抱著我時,餘光始終落在丁詩琪身上。
他自以為隱蔽,可那眼底的癡迷和眷戀,卻如刀般剜著我的心。
我眼眶酸澀,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韋軒昂察覺到我的異樣,收回視線,抱著我大步離開碼頭。
明明是親密的動作,我卻如墜冰窖。
因為我知道,他帶我去的,是前世囚禁我二十年的船塢暗室。
2
船塢的暗室陰冷潮濕,空氣中彌漫著海鹽和腐木的味道。
韋軒昂將我扔在冰冷的木床上,眼神陰鷙如鷹。
我掙紮著起身,卻被他一把按住肩膀,動彈不得。
“何夏柳,你還想逼死詩琪幾次?”
他的嗓音低沉,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
“若再讓我看到你傷她,我不介意讓你比前世更生不如死。”
我心頭一震,瞪大眼睛看向他。
他果然也重生了!
前世,我無數次質問他為何如此對我,可他隻冷笑,說我欠了丁詩琪一條命。
可我何曾真的害過她?
是她一次次設計陷害我,是她親手將毒藥塞進我的茶盞!
我隻是自保,難道這也錯了?
這句話,我憋了二十年。
前世,我被他喂下啞藥,喉嚨如火燒,連一個字都吐不出。
如今,我終於能開口,嘶吼著質問:
“韋軒昂,我何曾害過丁詩琪?是她拽我下海,是她給我的茶裏下毒!”
“你憑什麼將一切怪在我頭上?”
他眸光冰冷,沒有半分動容:
“你的存在,就是錯。”
“若不是你用何氏商號的勢力逼我娶你,我早就能給詩琪一個名分。”
“她也不會因為你,一次次鋌而走險,最後落得自盡的下場。”
說著,他捏住我的下顎,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我疼得皺眉,他卻輕笑:
“老天有眼,讓我重生了。”
“這次,我不會再錯過她。”
話音未落,他從懷中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強行塞進我口中。
我拚命掙紮,卻被他死死按住,藥丸順著喉嚨滑下,苦澀的味道讓我幾欲作嘔。
“哪怕重生,你欠詩琪的,也還不清。”
他鬆開手,冷笑著轉身離開,連一眼都不再看我。
我連忙扣喉嚨,想吐出那顆藥,可直到滿嘴鮮血,也無濟於事。
心口傳來撕裂般的痛楚,我蜷縮在地,意識幾乎模糊。
彈幕炸了鍋:
【韋軒昂瘋了吧?居然喂女主毒藥!】
【他也重生了?還喜歡丁詩琪?這劇情太狗血了!】
【男女主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終於察覺到不對,可沒人能給我答案。
等我清醒時,彈幕已經知道了前世的一切:
【韋軒昂真他媽惡心,為了一個綠茶婊囚禁折磨夏柳二十年!】
【現在剛重生,他又喂毒藥,還跑去丁詩琪那兒商量讓她假死嫁給他!】
【知道何氏商號的婚約不好退,他居然縱容丁詩琪再次給夏柳下絕子藥,發誓隻愛丁詩琪!】
【虧我們以為他深情,原來全是裝的!】
聽到“前世”二字,我驟然呆住,心底泛起無盡漣漪。
前世的痛苦如潮水般湧來,我以為自己永遠逃不脫。
可此刻,我才想起,我還沒嫁給韋軒昂,也沒被他喂下啞藥,更沒被鎖在暗室。
我還有機會逃離,回到何氏商號,陪在父親身邊,過我想過的日子。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淚流滿麵。
彈幕見我如此,沉默著道歉:
【夏柳,對不起,是我們指錯了路,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我們以後一定仔細看劇情,幫你避開這些狗男女!】
我鼻尖泛酸,輕輕搖頭:
“謝謝你們,但我不想再依賴任何人。”
“這次,我要自己選。”
彈幕愣住,隨即紛紛支持:
【好!夏柳你想咋幹就咋幹,我們不插嘴!】
【但有啥需要,隨時喊我們!】
我摸出腰間的玉哨,這是父親給我的暗衛信物。
身為何氏商號的獨女,我也有自己的底牌。
我吹響玉哨,知道暗衛一刻鐘內必到。
可不等我離開暗室,門卻被推開。
丁詩琪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臉上掛著虛偽的笑:
“夏柳,落水的事是我不對,我特意熬了藥給你暖身子,快喝了吧。”
她眼底的得意藏都藏不住,甚至迫不及待地告訴我:
“軒昂說了,他會讓我換個身份嫁給他,雖不是正室,但我不在乎。”
我冷笑,側身就要走,卻被她死死攥住手腕。
“何夏柳,喝藥!”
韋軒昂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
3
韋軒昂接過丁詩琪手中的藥,藥碗散發著濃烈的苦澀氣味,我幾乎能聞到那熟悉的絕子藥的味道。
丁詩琪站在他身旁,嘴角掛著得意的笑,仿佛已經看到我被徹底毀掉的模樣。
彈幕急得炸了鍋:
【夏柳快跑!暗衛馬上到,別喝那破藥!】
【韋軒昂這狗男人太惡心了,丁詩琪也好賤!】
“韋軒昂,你憑什麼逼我喝這藥?”
“就因為你愛丁詩琪,所以我連做母親的資格都沒有?”
他皺眉,眼底閃過一絲不耐:
“你知道的,詩琪受了太多苦,我不想她再擔驚受怕。”
“隻要你喝了這藥,我保證,這一世不會再囚禁你。”
“你還是何氏商號的千金,風光無限,何必跟我較勁?”
丁詩琪連忙附和,裝出一副柔弱的模樣:
“夏柳,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和軒昂是真心相愛,你就成全我們吧。”
我譏諷道:
“真心相愛?丁詩琪,你敢說你沒在我的茶裏下毒?沒在碼頭故意拽我下海?”
“還有你,韋軒昂,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可你知道她是怎麼爬上你床的嗎?”
丁詩琪臉色一白,慌亂地看向韋軒昂。
韋軒昂眉頭緊鎖,語氣卻依舊冰冷:
“何夏柳,別在這兒挑撥離間。”
“詩琪的為人,我比你清楚。”
彈幕氣得破口大罵:
【這男人瞎了眼吧?丁詩琪那點小心思誰看不出來?】
【夏柳別跟他廢話,暗衛來了就揍他!】
就在這時,暗室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門被猛地踹開,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入,正是我的暗衛冷康。
他一身黑衣,麵罩下的眼神冷冽如刀,手中長劍直指韋軒昂的咽喉:
“放開小姐。”
韋軒昂瞳孔一縮,下意識鬆開我的手。
我趁機掙脫,退到冷康身旁,心底終於鬆了一口氣。
丁詩琪尖叫著撲向韋軒昂,裝模作樣地哭道:
“軒昂,她要殺我!你快救我!”
我懶得理會她的表演,轉身對冷康低聲道:
“帶我回何氏商號。”
冷康點頭,護著我就要離開。
可韋軒昂卻突然上前一步,擋住去路:
“何夏柳,你當真要跟我撕破臉?”
“你別忘了,何氏商號的海上生意,還得靠我韋氏船塢的船隊!”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
“韋軒昂,你也別忘了,何氏商號的銀子,可不是白花的。”
“沒了你的船隊,我照樣能找別的商賈合作。”
“倒是你,若沒了何氏的訂單,韋氏船塢怕是要喝西北風了!”
他臉色一僵,顯然沒想到我會如此強硬。
丁詩琪急了,拽著他的衣袖喊道:
“軒昂,你別讓她走!她要是回了何氏商號,肯定會報複我們!”
韋軒昂眼神陰鷙,沉默片刻後,冷笑:
“好,何夏柳,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氣到什麼時候。”
我沒再理他,帶著冷康大步離開暗室。
彈幕歡呼雀躍:
【幹得漂亮!夏柳這波反擊太解氣了!】
【韋軒昂那張臭臉,活該被打!】
【冷康小哥哥好帥,夏柳快抱緊他!】
離開船塢時,海風吹過我的臉龐,帶來一絲久違的自由氣息。
我抬頭看向遠處的海平線,心底暗暗發誓:
這一世,我要讓何氏商號成為海上霸主,再不受任何人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