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宋君羨大婚的前一日,被他送給了變態皇帝做奴。
在我受盡苦難之時,他娶了我的外室妹妹進門。
他以為我在宮裏病的快死了。
直到他發現我早已成為了皇後:
「阿雲,你可還愛我?」
1
這是我這個月第十五次來女子天牢了。
行刑姑姑用蘸了辣椒水的刀梳狠刮在我裸露的脊背上:
「別把你自己當什麼國公嫡女了,來了這裏,你就是皇上的人,不聽話,就別想活著出去!」
我慌亂摸索著牆壁,無盡恐慌。
十個指甲扣出了鮮血。
從前隻聽阿爹說宮裏的女人過得不易,如今是真真領會到了。
我不敢哭喊,否則今天的晚膳便會變成染了病的老鼠。
阿爹遭人暗殺,未婚夫君尋不到我的蹤跡。
沒有人會護著我。
當今皇帝有個最大的愛好,就是虐殺。
普通牲畜已經滿足不了他的胃口,他把眼睛放在了女人身上。
每月向他進貢來的女人不計其數,那些不受寵的女子,便會被扔到女子天牢受盡欺辱,再任由他虐殺。
而我和這裏其他女人不一樣。
皇帝說他愛我。
可我是個不受馴的靈獸,非逼著他將我扔到這裏。
每次來之前,皇帝都輕聲細語的在床上哄著我:
「阿雲,隻要你說愛朕,朕馬上給你最榮耀的地位。」
可我天生強種,寧願死也不願做一個行屍走肉的皇後。
我總會順著他的臂膀摸索著扇到他的臉:
「我是宋君羨的妻子,你休想得到我!」
是啊,大婚前被他搶到這裏,我怎麼能不恨他?
可不想世事難料,我竟恨錯人了。
2
女子天牢養在皇城外,每次受刑回宮都會經過最熱鬧的那條街。
皇帝對我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在外必不叫我像奴隸般帶著腳銬行於大街上惹人唾罵。
而是讓我身著華服坐在他的轎攆上,成為滿城最榮華富貴的存在。
可對我而言,卻是無盡羞辱的存在。
轎子突然停下,我的傷口撞在了車上吃痛的叫了一聲:
「姑姑,前麵這是怎麼了?」
不等聽人回話,我便聽到了一陣鑼鼓喧天的聲音。
原是有人娶妻。
我嘴角溢出一絲苦澀,這番熱鬧,我也曾有過。
如今我離他遠去,怕是心中不知道如何難過了。
姑姑不耐煩的掀起側簾:
「是宋將軍娶妻,又遇加官進爵,雙喜臨門,你眼饞個什麼勁?」
宋君羨成婚了?
可我才是他要娶的妻子啊。
不,君羨他一定還在找我,不可能是他。
城中一定還有其他姓宋的將軍。
一個嬌媚的聲音傳來,將我拽下了轎:
「呦,這不是我的瞎眼姐姐嗎?這麼隆重,是來祝賀我和君羨成婚嗎?」
聽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溫厚的男聲響起:
「霜兒你怎麼下車了?別誤了吉時。」
許是瞎子的聽力都好的很,又或是我愛極了他。
我一下便聽出了是宋君羨的聲音。
車外一陣啞然。
隨後宋君羨言語間均是恭敬:
「見過雲樂人。」
他......叫我雲樂人?
宮裏這些被皇上玩弄又沒有位份的女人,都被叫做樂人。
原來他早就知道。
雲飛霜得意的緊,嘲諷著向我身上潑了一杯喜酒:
「姐姐是君羨哥哥送給皇上的樂人,沒資格直呼他的名諱!」
他沒反駁。
她說的是真的。
3
我和宋君羨自小便相識。
那年相思橋上遙遙一見,他說:「願聘汝為婦,恩愛兩不疑。」
我忍不住發笑,還未到成婚的年紀,怎得現在就求娶?
他說心愛之人,必是迫不及待想娶回家的。
大婚前,我不知為何失明了。
他擁我入懷,吻了又吻。
「阿雲,別怕,有我愛你。」
直到雲飛霜告訴我真相,我才醒悟。
我的眼睛,是宋君羨換了我治風寒的湯藥毒瞎的。
他說他不願讓我看見他將我親手送進皇宮,不願讓我恨他,這是對我最後的溫柔。
真是可笑。
宋君羨啊,辜負真心的人要吞一萬根銀針的。
和我的妹妹琴瑟和鳴吧,直到我將你們葬入地獄那天!
4
再次回到宮裏,皇帝在書房等我,單指敲擊著條案。
「見過你前夫大婚了?」
我身子一震,渾然發麻。
我愛的人將我送進人間煉獄,說愛我的人讓我親眼經受被剝離的痛感。
情愛疾苦,我當真是樣樣逃不過。
接著我強忍疼痛起身,一步步摸索到皇帝身邊。
「哪來的前夫,隻不過是過路人罷了,皇上何必掛懷?」
皇帝雙眸略過閃動,將我攬入懷中:
「朕的皇後,到朕身邊來。」
我低頭輕笑:
「不,我還是皇上的樂人,這樣豈不更有趣些?」
宮中的嬪妃不在少數,可無一人受寵。
她們都恨毒了這些樂人。
倘若我就如此登上了皇後之位,那些小伎倆我將防不勝防。
我要皇帝愛我入骨,要宮中人都臣服於我。
這皇後才能做的順暢。
隻因我一句「想看看天下之主的臉」,皇帝便傾盡舉國之力尋遍名醫,定要人醫好我的眼。
眾嬪妃不知怎的,竟一同尋上門來。
「皇上,您為一個樂人如此費盡心思,可曾考慮過臣妾們的內心?」
正說話的人是文妃,仗著有個做太師的爹,早早便入了宮做妾。
皇帝從未碰過她,可礙著太師麵子,即便口無遮攔,也從未對她動過怒。
一眾嬪妃也隨著文妃壯著膽子哭的可憐,有人張口閉口便說我是罪臣之女。
皇帝眉心微皺,顯露出幾分震怒。
我輕輕轉動他的玉扳指,撫平他的不悅。
接著將酒杯含在嘴裏,微微起身對著皇帝的唇喂了下去,神色纏綿眷戀。
皇帝望著我入了迷。
我摩挲著皇帝的唇:
「皇上急什麼,交給阿雲逗趣不好嗎?」
5
聽聲辯位,我找到了那個辱罵我阿爹的人。
我手中的刀上下飛舞,傳出宮殿的慘叫聲幾乎要穿透我的耳膜。
我刀一斜割掉了她的舌頭。
「聒噪。」
隻有皇帝止不住地讚歎聲響起:
「我的阿雲原來還有這種手藝。」
年幼時我跟隨著阿爹上戰場,見過侵犯婦女的敵兵被阿爹斬於劍下。
那些婦女死的不像樣子,殘破的身子碎片總是被零零碎碎的掩在黃土裏。
我氣極了,不顧阿爹的反對便拿著匕首將敵兵一個個拆解開來。
我摸著皇帝骨骼分明的臉笑了:
「皇上不知,若是像皇上這般俊俏的臉,剖開來看更是有趣呢!」
皇帝嘴角凝固了上揚的弧度,將另一隻斷手交給我:
「阿雲,朕的皇後,如今除你,再無人能夠勝任。」
我低頭淺笑,時機到了。
「好啊,不過,我有一個要求,皇上可否滿足臣妾?」
6
皇帝找來的醫師果然是極可靠的,不出一月,我的眼睛恢複了足足八成。
三日後便是封後大典。
我試戴著宮人送來的鳳冠,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出了神。
幼時有人為我卜過一卦,他說我是天生鳳命,注定要踏在皇家的頭上有一番作為。
可是他未告訴過我,這背後的原因竟是要借手殺了我愛了多年的人。
身後有溫熱傳來,一雙大手攬腰將我放置在他腿上:
「朕的皇後娶到了,可卻是頂著文妃的名字,真是好不痛快。」
我要宋君羨遭報複卻摸不著方向,便不能告訴天下人我為皇後。
我笑笑,吻上皇帝冰冷的唇:
「皇上為臣妾憂思考慮才做此決定,這等好郎君被我遇到,真是臣妾的福氣呢!」
我嬌嗔著窩在皇帝的頸間,望向身後怒瞪雙眼的屍身笑了。
若不是她出言冒犯,我還真差點忘記她有個好爹曾斷了我阿爹軍中的前線補給,將大批戰士活活餓死在戰場上。
她是真心愛著皇帝的,聽到皇帝下令抄她全家並賜死她的時候,她瘋了。
沒關係啊,我替你活,你速去地下告慰英靈吧!
封後大典開始,所有人上朝來賀,烏泱泱跪了一地。
宋君羨悄然抬頭,看向我微微皺眉:
「皇後娘娘為何以麵紗示於人前?」
我捏了捏皇帝的手,他立馬領會:
「朕怕她的花容月貌羞到你那像老猴般的娘子。」
大臣紛紛捂著肚子憋著笑。
宋君羨吃了皇上親手喂的鱉,隻能一遍遍磕頭求恕罪。
皇帝俯身觀察著我的眼睛,如同看向一個精心養大的娃娃:
「阿雲可要朕再罵他幾句?」
聒噪,沒正形。
這區區一句怎麼夠宋將軍喝一壺?
且讓他等著聽信吧!
封後大典過後,皇上特地為我設了家宴,到場的皆是達官顯貴的夫人。
當然,還有我那個剛剛新婚的妹妹。
宋家大娘子。
7
我以皇帝新賜的美容方不宜見光為由,在宴會上掩麵出席。
太師被斬後,除了各位親王,最為顯貴的便是如今功名赫赫的宋君羨。
自然我的好妹妹也位列尊夫人的席位上。
我與秦王妃相談甚歡時,一抹靚麗帶著濃重的刺鼻香料味的身影來到我麵前。
秦王妃被推下台階,險些沒站穩犯了心悸:
「雲飛霜,皇後娘娘在此,你不過是一個將軍夫人,還容不得你放肆!」
雲飛霜向下撇了撇嘴角,愣是沒正眼瞧秦王妃一眼。
轉頭向我諂媚:
「見過皇後娘娘,我是宋家大娘子,今日特以我家傳芙蓉鐲獻給娘娘!」
透過麵紗我一眼便認出,那樣式是我阿娘的鐲子。
那年雲飛霜的娘親給我阿爹下藥強行做了外室,竟趁我阿爹在外征戰時找我阿娘麻煩。
我阿娘身體抱恙不喜吵鬧,便由得她將祖母送的家傳鐲搶了去。
我將鐲子摸在手心,發出輕笑聲。
雲飛霜見狀猜測我是極喜歡的,立刻挺直了腰板。
「我阿娘死後,這鐲子阿爹便傳了我。阿爹說了我那個姐姐生性下賤,不配帶這鐲子,不配做我們雲家的人!」
「她在宮裏一定惹得娘娘十分不快吧?她可是個狐媚子,就連我夫君她都想搶了去!」
仗著我阿爹死了信口開河,蠢貨。
我手指輕抬起雲飛霜的臉輕輕剮蹭:
「你想說本宮是善妒的人?」
此話一出,眾人變了臉色,紛紛跪地,掉落枝葉的聲音聽得清晰。
宮中傳言皇後一句話定生死,是個狠角色。
不假,本人在此作保呢。
雲飛霜趴在地上哆嗦著,竟連一句求饒都講不完整。
「皇後......娘娘我錯了......」
肌膚嬌嫩的很,隻是眼下烏青,想必宋君羨沒少了多番雲雨疼愛。
我手指一鬆,玉鐲砸在地上摔成了幾段。
我撚起地上碎掉的手鐲碎末狠抹在雲飛霜臉上:
「贗品,也拿來送給本宮?」
她怕是不知,真正的芙蓉鐲早就被她的阿娘變賣,隻是怕阿爹發怒,才找了個贗品傳給了她。
雲飛霜躬著身子瑟瑟發抖,竟有些許不明液體從裙邊流出。
「不可能啊娘娘,這是我娘親手給我的,不可能有假,不可能!」
我皺著眉離開她身邊。
嚇尿了,真是無趣。
這接下來的賞賜她怎麼受的住?
門口的侍衛得了我的令,將雲飛霜拉至殿門口砍去了雙手。
隻聽著她幾分淒厲的慘叫,便沒了聲息。
大好的日子,見見血也是個紅火的好意頭。
一場大戲看下來我也疲乏,懶洋洋的仰躺在椅上:
「別讓她死,醒了拉到大殿正中跪著!」
我倒要看看他宋君羨有多心疼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