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癡戀我未婚妻林安琦十年。
得知我們的婚訊後,失控出了車禍。
醒來後,他斷了一條腿,失去記憶,隻記得自己要和林安琦結婚。
撫養我長大的小叔嬸子跪求我讓堂弟如願。
我拒絕道德綁架,卻被林安琦痛斥。
“他變成這樣還這麼愛我,比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好一萬倍!”
“我的人生我做主,婚禮的新郎,我要換成宋哲。”
我看著她依偎著病床上的弟弟,豁然一笑。
既然她要成全他的回憶,那我也成全他們的愛情。
1
窗外傾盆大雨,但屋內嬸子的哭聲比雷聲還淒厲。
“小淮,嬸求你了!你弟弟腿壞了,連爸媽都忘了,就盼著和她結婚啊!”
嬸子說著,雙膝下滑跪倒在地。
“叔養你十幾年,不指望你報恩,你就讓讓弟弟吧!”
小叔眼眶通紅,說完也朝我跪下。
我雙拳攥緊,手指用力得骨節發白,強忍顫抖冷聲說道:
“不行!安琦她是人不是物品,怎麼能讓來讓去!我做不到!”
在我很小時父母就過世了,是叔嬸將我帶大的。
按理說我應該無條件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隻是......
他們要求的是讓我將戀愛十年的未婚妻讓給他們的兒子,我的堂弟宋哲!
遭到我的拒絕,小叔扯開嗓子大嚎,嬸子伏倒在地上哭得抽不過氣。
我轉過臉去不理會。
自宋哲車禍以來,這個場景已經發生了不下百次。
他們隻是想借題發揮,吸引別人注意來道德綁架我而已。
終於今天等來了他們想要的觀眾。
“宋淮你還是人嗎?!讓養大你的老人這樣跪你?狼心狗肺!”
林安琦衝進門來,俏麗的麵容氣得鐵青,劈頭蓋臉對我一頓罵。
小叔嬸子一看見她,哭喊得更是淒慘,話風卻倏地大變。
“小琦啊,小淮說得也沒錯,你怎麼會嫁給一個殘疾!”
“是我們為難你了,叔嬸說聲對不起,祝你和小淮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聽到這番話,林安琦眼裏的心疼和憤怒幾乎溢出來。
她轉過來,戳上我鼻尖的手微微發抖。
“這麼好的長輩怎麼會養出你這樣的人渣!沒爸沒媽的人素質就是低!”
“宋哲他沒了腿,失了憶,但都記得他愛我。”
“深愛我的人才值得我去愛,我要讓宋哲做我的新郎!”
原來人無語到極點的時候是真的會笑。
還沒等我開口,床上的宋哲醒了過來,嘶啞著聲音一臉困惑:
“什麼新郎?他是誰?”
他迷茫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林安琦搶先一步擠到他身前,握著他的手:“傻瓜,新郎是你呀。”
“我們馬上要結婚了,他是你堂哥,專門來祝福我們的。”
林安琦的話像淩厲的尖刀刮得我的心血肉模糊。
宋哲雙眼發亮,激動得臉上都泛起血色:“太好了!你果然是我的老婆!”
林安琦依戀地依偎著宋哲,好得像他們才是相戀了十年的一對璧人。
我強迫自己轉移視線,落在了病床上宋哲受傷的右腿上。
突然滿腔的憤恨就失去了發泄的出口。
畢竟他確實愛慕了林安琦十年,又的確因為我們的事情發生車禍廢了一條腿。
喉頭滾動了數次,我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兩位的婚禮我就不參加了,之前為婚禮出的錢就當禮金祝福兩位。”
“從此,所有恩情一筆勾銷,我不欠你們的了。”
叔嬸的臉上閃過慌張,我沒給他們挽留的機會,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宋哲的發問:“哥說的是什麼意思呀?”
叔嬸連忙安慰他:“你哥工作忙,不能來喝喜酒了,就是提前來恭喜你們的。”
2
回到公司,下屬們見我都是一臉八卦。
原來是林安琦在朋友圈發了婚紗照,照片中她無限柔情地看向牽手的男人。
配文是:【真愛可敵萬難】
照片裏的男人沒有露臉,但公司上下都知道,我和林安琦不僅是事業合夥人,更是戀愛十年的未婚夫妻。
十年前,我一個剛畢業的窮小子戀上豪門林氏獨女。
林安琦為了我和父母割裂,和我走上艱苦的創業之路。
所幸,我沒有辜負她,在十年後終於獲得了她父母的祝福,準備步入婚禮的殿堂。
隻是......
我甩甩頭,隨手給照片點了讚,吩咐助理讓她去給全辦公室的同事買下午茶。
員工們接過咖啡,忍不住調侃。
“人逢喜事精神爽,宋總馬上要請我們吃喜糖咯!”
“十年長跑,終於跑到終點線啦!恭喜宋總!”
我微微一笑,隨即宣布:“感謝各位這些年對我的支持。”
“今天是我的最後一個工作日,從此山高水長,江湖再見吧。”
就連助理都呆住了,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眾人麵麵相覷,一下子安靜得隻能聽見壓製的呼吸聲。
回到辦公室收拾東西,發現這麼多年,原來屬於我自己的物品也沒有多少。
滿牆的獎杯,都是我為公司付出的血汗見證。
隻是,帶不走,也沒必要帶走。
不如連同回憶,一起放下。
逐一輕撫過這些獎杯,手指停在了七年前我和林安琦獲得的第一個獎項,腦中回憶閃過。
創業苦熬三年,我們發布的素穹係列一鳴驚人,憑著獨特的中國風受到市場青睞。
我還記得拿到獎杯時的林安琦,眼裏的星光比所有珠寶都要摧殘。
“阿淮,等我們拿下最佳設計獎就結婚!這是我要的彩禮!”
我開玩笑,彩禮我給了,你到時候可不要反悔。
沒想到一語成讖。
最佳設計獎我拿了三個,可她終究在婚禮前夕換了新郎。
砰——
林安琦怒氣衝衝地撞門而入,踩著高跟鞋蹬到我麵前。
啪——
清脆利落的一個巴掌甩來,瞬間我的臉頰火辣辣發疼。
“宋淮你真是無恥小人!在這種時候辭職,擺臉給誰看?”
“連自己的弟弟都嫉妒,我竟然為你這樣落井下石的男人耗費了十年青春!”
“還好老天有眼,讓我在婚禮前看清你這惡心的真麵目!”
舌尖舔了舔嘴角的鮮血,我怒極反笑。
“怎麼,我為你們做了十年嫁衣還不夠嗎?”
“你要嫁給宋哲,還想我繼續賣命,是要我給你們的孩子做嬰兒服?”
我的語氣極盡嘲諷,想將心裏的痛苦發泄出來。
林安琦瞳孔驟縮,喉腔爆發出尖叫。
她抄起一旁的獎杯,揚手朝我腦袋砸來。
被尖銳的棱角重重刮過額頭,血流瞬間滑落眼角。
眼前模糊的一片暗紅中,宋哲正在一瘸一拐,著急地走過來。
因為速度太快,他的拐杖被地毯絆倒,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卻還掙紮地爬起來看我。
“哥,對不起......”
3
看見我臉上的血時,林安琦一閃而過的心疼。
但注意力馬上被突然出現的宋哲奪走,她急著去迎接,差點絆倒。
向來注意形象的林安琦幹脆脫掉高跟鞋,赤腳狂奔到宋哲身邊,一手摟著他的腰,一手拉著他的手臂,費力將他撐起。
宋哲扒開林安琦,強撐著想自己起來,但傷腿不爭氣,隻能無力地癱坐在地。
麵對眾人直白憐憫的目光,他羞愧得滿臉通紅,但還是鼓起勇氣,滿眼真摯地看向我。
“哥,雖然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但你和安琦是不是因為我吵架?”
“有誤會好好解釋,我們是一家人,家和萬事興呀。”
林安琦蹲在地上,圈著宋哲的姿態像護食的母雞。
聽到他這話,眼裏禁不住露出心疼。
助理回過神來,幫她將宋哲攙扶進房間。
我抬手擦拭掉眼皮的血跡,卻怎麼也無法將剛剛慌張失措的林安琦在腦海中擦去。
以前為了給公司拉融資,我被投資商們灌得不省人事。
有一次掙紮著爬到了門口,再也沒了力氣。
可是前來開門的林安琦卻厭惡地捂著鼻,“臭死了!滾去酒店睡,別臟了屋子!”
任由我怎麼哀求,她也不肯扶我進屋,“我可沒力氣扶你。”
秋風冰涼,我在屋外昏了一夜,直到次天一早鄰居尖叫著喊救護車將我送去醫院。
可是,剛剛扛起宋哲的時候,她哪裏有一點嬌弱無力的樣子?
從來就沒有能不能,隻有想不想。
又或者是,同樣是愛她十年,我的付出早就是理所應當的存在,在她眼裏,無論怎麼踐踏我都會甘之如飴。
腦海中正亂緒紛紛,下屬們按捺不住的交頭接耳鑽入耳內。
“難怪宋總突然要走,原來是被自己弟弟戴綠帽,這能忍?話說這瘸腿弟弟很牛嗎......”
“你新來的?宋哲是宋總的司機,誰不知道他明戀林總十年了,聽說前陣子車禍失憶了。”
“什麼狗血劇情,沒了腿反而俘獲了林千金的心?嘖嘖,原來林總喜歡苦肉計啊。”
我僵在辦公室門前不動,自虐般聽著眾人議論這樁緋聞。
助理從房間走出來,瘋狂示意其他同事不要再聊。
下一刻,林安琦從房裏走出來,尖銳的高跟鞋落在地麵,像宣判的落錘。
她眼神坦蕩地掃過所有人,揚聲說道:
“今天的鬧劇到此為止,以後我不想再聽到任何人討論這件事。”
“我也借機澄清一句,我要嫁的人,自始至終,都隻有我愛的人。”
“這個人,就是宋哲。”
隨即她轉身走向我,眼裏滿是嘲諷不屑。
“宋淮,你想走就盡早滾遠點,別以為公司沒了你就不行了。”
“死了一棵樹,整片森林照樣綠。”
我勾起一抹笑,眼神徹底冷淡到了底。
“行啊,未婚夫也好,總設計師也罷,我退位讓賢。”
“隻是我手裏公司20%的股權,林總要買回麼?”
我們心裏都很清楚,這20%意味這她對公司的控製權。
果然一旦觸及到利益,林安琦就無法維持雲淡風輕了。
她柳眉倒豎,咬牙切齒地盯著我。
“也就你這些小家子鳳凰男看重這點錢,對我來說算什麼!”
“買!我當然買下了!不僅要買,而且我要轉贈給阿哲,作為給他的新婚禮物。”
眾人倒抽一口氣,20%的禧悅股份,相當於上億的資產。
林安琦挑釁地睥睨我,堂而皇之地將我的尊嚴踩在腳下。
“隻要是站在我林安琦身邊的男人,無論是誰,都一樣風光體麵!”
我的心禁不住刺痛了一下,但情緒很快消散,對她冷嘲道。
“那就希望,一條腿也可以在你身邊站得穩。”
宋哲扶著牆壁艱難地拖著身體,聞言臉色煞白。
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隻見他心虛地閃躲開我的注視,但很快掩去。
4
林安琦是海市巨富林氏的獨女,婚事本就備受矚目。
因為對宋哲單戀她而付出的十年內心有愧,林安琦更加大肆鋪張地宣傳。
坊間無處不傳播著兩人的恩愛照,媒體稱揚林千金癡心不悔,覓得真愛。
無數水軍下場誇宋哲貶低我,嘲諷我不識好歹肯定悔青了腸子。
禧悅趁機推出一係列新婚珠寶,賺足了眼球和業績,連帶公司股價節節攀升。
出席各種活動的林安琦滿麵紅光,一派喜氣洋洋的模樣。
反觀被林千金拋棄的我,正如水軍所言,悔恨不已。
每天都被媒體拍到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裏,喝得酩酊大醉。
在他們婚禮前一晚,我因為醉酒鬧事被酒吧驅趕出來,流落街頭。
昏黃的路燈下,我懷裏抱著一瓶紅酒,泣不成聲。
“安琦,這是我們創業時買下的紅酒啊,你還記不記得?”
“我們不是說好了,在結婚那天一起喝的嗎?你快來呀嗚嗚......”
路人對著我指指點點,像躲避瘟疫一樣繞著我走開。
而我癱坐在地上,眼裏沒有其他人,隻有懷裏的紅酒。
拔出酒塞,舉起瓶來對口痛飲,直到喉腔激起劇烈的酸澀。
“安琦,我好想你......”
“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了,為什麼你要嫁給別人......”
我掩麵痛哭,蜷縮成一團,很快醉倒在地。
深夜裏冷風蕭瑟,倒在地上的醉漢根本無人過問。
忽然,無人的街道閃出一抹高大的身影。
一身黑衣,口罩帽子全副武裝的男人目標鎖定,行動迅捷地快步走到我身邊。
他雙手從我腋下穿過,將我撈起,拖著我直奔早就選好了的目的地。
轉角小巷內的一個監控死角。
一番動作下來,黑衣男子也累得喘氣。
深呼吸了幾下,他看著我,突然發狠踹上我的後腰。
我在昏迷中壓抑地痛呼出聲,但隻是抖了一下,然後又像死豬一樣癱倒。
看著渾身酒氣,醉得不省人事的我,他勾唇冷笑。
在從後腰處掏出什麼東西之前,他還是謹慎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確認沒有任何風險。
下一秒,閃著寒光的鐵棍高高舉起,猛然向我的頭部砸來。
就在殺氣迎頭而來的刹那,我暴喝一聲,翻身躲過。
趁著黑衣男子沒能反映過來的瞬間,我反手暴起,一腳踢飛了他手裏的鐵棍,將他的手死死踩在地上。
我的手背青筋暴起,凶狠地鉗住了男子的脖頸。
昏暗的夜色下,他露出的眼裏充滿了震驚和慌亂。
我微微加重手裏的力道,疼得他嗚咽出聲。
我嘴角緩慢地勾出一抹笑,眼神卻冷得像冰。
“宋哲,裝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