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棄自己青丘狐族少主的身份,和玄景做了五年的貧賤夫妻。
還為救他將狐妖最寶貴的七竅玲瓏心給了他,才知曉他是當朝太子。
東宮裏還有一位青梅竹馬的太子妃。
半年前他恢複記憶,為救太子妃性命,執意要斷我一尾。
“你斷尾尚可修煉,嫣然就要沒命了。”
“你已經有我了,嫣然什麼都沒有,你不能這麼自私。”
可我是三尾赤狐,那是我最後一條尾巴。
三尾盡斷時,我的族人會不顧一切接我回家。
1
玄景是半年前才恢複記憶的。
他驟然想起了那位青梅竹馬的太子妃,自認為心中有愧。
便把和他相愛五年的我拋諸腦後,趕去日日照顧,以做彌補。
今日是他這半年來第一次主動來看我,我自是開心極了。
吃著他給我帶來的點心,似乎就能忘了這半年來,他對我的冷淡。
我靠在他身上,想把我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都說出來,好讓他心疼我。
可沒等我開口,我就聽見玄景的聲音,
“仙兒,太醫說嫣然危在旦夕,現如今隻有你能救她。”
“就像當初你救我那樣,用你的狐尾。”
我嘴裏還含著玄景剛喂給我的桂花蜜。
本來甜到膩人的蜜糖,竟驀然變得苦澀起來。
許嫣然,丞相之女,亦是玄景的太子妃。
我嘴角沒了笑意,不可置信地盯著他。
而玄景低著頭不敢看我,隻自顧自地說著,
“仙兒,說到底這是你欠她的。”
“當初我是為了給嫣然尋藥,才意外與你相識。”
“甚至你救我的時候,我與她不過才成婚三月有餘。”
“如今我愛上你,她卻一無所有,五年來獨自守在東宮,日子過得不易。”
“我知你本性善良,也一定舍不得看她去死吧。”
他眼底的執著,讓我脊背發涼。
我雖同情許嫣然的遭遇,但不代表我有錯,不代表我要犧牲自己。
我忍不住打斷玄景的話,
“玄景,我不願意,你知道的,狐狸斷尾的代價。”
我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斷尾之痛,生不如死。
每每想起都是一場噩夢,玄景明明親眼所見。
可他隻是沉默片刻,便下定決心,用力抓住了我的手腕,
“仙兒,你斷尾尚可修煉,可嫣然就要沒命了。”
“你已經有我了,嫣然什麼都沒有,你不能那麼自私。”
玄景的話,讓我如墜深淵。
骨子裏散發出寒意,讓我連呼吸都泛著冰碴。
“我隻剩一條狐狸尾巴,如果斷尾,我可能也會死!”
可玄景充耳不聞,隻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不會的,你斷了兩尾不還是好好的。”
“仙兒你信我,隻這一次,我們便可長相廝守。”
不等我繼續反駁,屋外突然有人大喊,
“殿下,太子妃不好了!”
玄景立刻將我推開,匆匆起身離去。
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留下。
動作急切的,像是那年帶我去求醫時一般。
我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那年斷尾的疼痛,似乎又爬上了我的心尖。
2
和玄景相處五六年了,我依舊搞不懂人心。
就像到現在我都不明白,我怎麼就欠許嫣然的。
明明我救玄景的時候,他一無所有。
是他主動跟在我身邊不肯離開,我才大發慈悲將他留下。
直至整顆心都給了他,為他斷了我兩條狐尾。
卻不想他竟如此理所應當。
我本是三尾赤狐,因苦心修煉遲遲不能升仙,才不得已離開青丘。
因為老祖宗說,我須得尋找機緣。
我剛出青丘,便在毒瘴中救了玄景,便下意識以為他是我的機緣。
彼時他已經危在旦夕,隨時都有斷氣的可能。
我用盡自己所學的法術,都沒能救活他。
想起自己的機緣,我狠了狠心,斷了我第一條狐尾。
三尾赤狐,一尾一命,可兌一心願。
第一次斷尾,我失了五百年修為。
好在玄景對我很好,可以豁出命去對我好。
他不怕我是狐狸,賴在我身邊不肯走,說什麼都要對我以身相許。
後來我們在山腳下的村子裏,私自拜了天地。
這樣的日子過了五年,許是人妖殊途,我始終沒能有孕。
玄景看著村子裏其他人闔家歡樂,眼神哀傷。
那天他問我,
“仙兒,你離開家鄉多年,你的爹娘會不會正在想你。”
我認真思考了很久,想著山中歲月漫漫,五年不過轉瞬即逝。
即使陪玄景走完一生再回去,對於青丘狐族來說,狐狸崽還是狐狸崽。
我剛想回複他,卻看到他望著月亮出神。
我明白了,他是想家了,想爹娘了。
即便他不知家在哪裏,不知爹娘是誰。
我吃著玄景剛給我做好的桂花蜜,甜得心裏悶悶的。
他對我這樣好,我不想看到他不開心。
可我不會占卜的能力,不能算出他的家人在哪。
於是我咬了咬牙,斷了我第二條尾巴。
以自身為媒,祈求上蒼。
那一次我渾身是血,倒在玄景的懷裏。
僅剩的法力隻夠我堪堪維持人形。
他哭成了淚人,抱著我去鎮上求醫,連鞋子都跑丟了。
在郎中搖頭表示無能為力時,他甚至在菩薩廟裏跪了一整夜。
向上蒼祈求,隻要我能醒過來,他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
百般關切的神色,一如今日。
後來他如願以償,被皇家的軍隊帶走,恢複太子身份。
他說他忘記了皇城中的人,心裏隻記得我這個結發妻子。
更是不顧皇帝阻攔,執意把我接入東宮,對我百般寵愛。
可這一切,都在他恢複記憶的時候,頃刻間改變了。
3
我的院子裏已經很久沒有新鮮吃食了。
狐狸素愛吃肉,曾經的玄景會專門為我養一窩小雞。
鄰居都勸他留著雞下蛋,這樣每日有雞蛋吃,也可去鎮上換些錢財。
但玄景搖頭,他謝絕鄰居的好意,隻微笑著說,
“我家仙兒喜歡。”
我靠著桂花蜜甜了三日,便隻能麵對發餿的青菜,狐狸不愛吃。
我也曾想過逃出這深深的宮牆,但我舍不得玄景。
總想著他也有苦衷,想著記憶裏那個對我千般好的玄景。
但是這樣的心思,在他要我斷尾的那一刻,突然動搖了。
其實玄景隻要細心一點,就能注意到下人對我的苛待。
偏偏半年過去了,他始終對我不管不顧。
就像是在他恢複記憶的那一時刻,愛我的玄景便死了。
腹中空空,我還是認命地吃了口青菜。
可泛著怪味的青菜剛一入口,胃裏就一陣翻江倒海。
我捂著嘴幹嘔了半天,卻是難受得什麼也吐不出來。
門口處有腳步聲,我狼狽地抬頭看去,對視上那人晦暗的眼眸。
來人是許嫣然身邊的侍女,身旁還跟著一個道士模樣的男人。
男人隻看了我一眼,渾濁的眼珠裏立刻透著一股子貪婪。
我下意識向後退一步,侍女則是主動上前,
“栗娘子,我家太子妃娘娘有請。”
是了,我無名無分,隻能被稱作娘子。
我下意識疑問,“是玄景讓我去的嗎?”
不料那侍女的眼神頓時淩厲了起來,
“放肆!果然是山野來的下賤胚子,竟敢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諱。”
“來人啊,還不將她帶走,聽候太子妃娘娘發落。”
緊接著好幾個婆子闖了進來,將我的手臂牢牢禁錮住。
我用僅剩的法力護住周身,想要從幾人手裏掙脫。
不料那道士卻突然將一道符打在我身上。
法力瞬間消失,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了。
隻能任由道士提著我的尾巴,將我帶到了太子妃的寢殿。
玄景不在,床榻上隻有一個斜躺著的身影。
簾幕向兩側拉開,露出了一張病弱西子勝三分的麵龐。
獨獨那雙眸子卻像是淬了毒一般,正死死地盯著我。
4
這不是我第一次見許嫣然。
在我等了玄景無數個深夜後,我曾變成狐狸偷跑去找他。
太子寢宮裏有一棵桂花樹,我聞著香味兒尋過去,看見玄景和許嫣然緊緊相擁。
“嫣然,是我對不住你。”
“我已心有所屬,能給你的也就隻有這太子妃的位置。”
玄景聲音愧疚,壓抑著不可名狀的悲戚。
他的話語好似是向著我的,但動作卻讓我心口有些酸澀。
許嫣然埋在他的胸膛裏,帶著些許哭腔,
“那殿下還能繼續做嫣兒的阿景哥哥嗎?”
她以退為進,玄景明顯更心軟了。
我聽見玄景輕輕地“嗯”了一聲,喉嚨處像是塞了團棉花,堵得難受。
兩人又相擁了好一會,許嫣然率先發現了我,
“這哪來的野狐狸,皮毛倒是不錯,不如抓了給我做個護手。”
一條尾巴的狐狸沒什麼稀奇。
玄景皺眉打量許久,才發現我斷尾的痕跡,神色頓時有些慍怒。
他將我抱走,屏退所有人,親自將我送回我住的院子。
我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可說出來的話卻是異常冰冷,
“栗仙兒,你知不知道你是妖,隨處亂跑萬一嚇到嫣然怎麼辦?”
我心裏正委屈著,沒想到又聽了玄景一頓責怪,眼裏頓時泛起淚花,
“玄景,我們已經十日不曾見麵了。”
聞言,玄景才意識自己的不妥,
“仙兒乖,前朝事忙,隻有穩住嫣然,丞相才會支持我。”
“院子裏缺什麼就盡管去要,我得了空就會來看你。”
“但這裏不是村子,你得懂事一點。”
隻是沒想到,他這一忙,就是半年。
而我想要的東西,也從沒要來過。
麵前的許嫣然臉色有些蒼白,我見猶憐。
從前我是真的心疼她,認為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如今我卻不喜歡這個要扒我狐狸皮的女人。
許嫣然從榻上走下來,眼神打量著我,
“呦,果然是這個狐狸精,怪不得迷惑阿景哥哥有家不回。”
我下意識想要反駁,若不是我救下玄景,他現在恐怕都魂歸地府了。
可所有的話語,都變成了狐狸的叫聲。
眼前的女人根本聽不懂,反而眼底的怨毒更甚了。
“動手吧,我正好缺一個護手。”
許嫣然吩咐著,道士立刻兩眼放光。
我本能地感到恐懼,在寢宮內四處逃竄。
意外撲到了許嫣然的身上,我心一橫,狠狠咬了她一口。
許嫣然痛呼,用力將我甩開。
後背狠狠地撞在了柱子上,疼得我連呼吸都成了奢侈。
殿內一陣慌亂,我想趁亂跑出去。
可當我艱難地站起身子時,身後突然傳來玄景低沉的聲音,
“栗仙兒,你鬧夠了沒有!”
5
隨著玄景的一聲嗬斥,殿內眾人都停下了動作。
宮女太監們戰戰兢兢跪了一地。
許嫣然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見玄景出現,立刻抽泣了起來,
“阿景哥哥,我方才服了藥正睡著。”
“可不知哪裏來的野狐狸,竟然衝進宮殿咬了我一口。”
聞言,我焦急地跑到玄景麵前解釋,
“不是這樣的,她在說謊,她要扒我的皮,她要殺我!”
可惜玄景依舊聽不懂我說什麼,甚至眉頭皺得更緊了。
許嫣然伸出了自己的手腕,上邊確實被我咬得鮮血淋漓。
方才隻想著盡快逃離這座吃人的宮殿,保住性命要緊,自是不會控製力道。
玄景眸光一凜,再看向我時眼裏滿是失望,
“栗仙兒,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了!”
“你出現在這裏是想幹什麼,嫣然的身子已經不能再有任何差池了。”
他選擇相信許嫣然,也顧不得有外人在,便開始訓斥我。
難道在他眼裏,我竟然變成了這樣的人。
不對,我隻是隻狐狸,現在連人都變不了了。
心口處頓時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讓我快要喘不過氣來。
我激動地解釋許久,但落入玄景的耳中,更像是我嘰嘰喳喳半天,絲毫不知悔改。
這時,我敏銳地察覺到,許嫣然和道士互換了個眼神。
緊接著她便緊捂著胸口,麵色慘白地倒在玄景懷中。
侍女趁機驚呼出聲,
“殿下,娘娘失血過多已經暈倒了!”
道士也適時開口,
“殿下,若是再不想辦法,娘娘恐怕今晚就要沒命了。”
“貧道知曉那赤色狐狸的妙處,殿下若是狠不下心,貧道可替殿下解憂。”
兩人配合得很好,你一句我一句,句句都像是我的催命符。
我恐懼地向後退去,也不管玄景能不能看得懂,隻拚命地搖著頭。
良久,我聽見玄景的聲音,
“不用,本宮自會知道該如何去做。”
“本宮會帶著狐尾回來,你們照顧好嫣然。”
霎時,渾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凍住,連帶著那顆心一起驟然間碎成的渣子。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那個愛我至深的玄景。
又或是我從來都沒真的認識過他。
6
我被玄景帶回了我住的院子。
身上的疼混著心裏的疼,讓我沒有了反抗的力氣。
現如今,玄景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太子妃,絲毫不在意我。
“仙兒,你變回人形,我們好好談談。”
他沉聲開口,像是真的在與我商量一般。
可惜方才道士對我下了咒,我的法力被鎖,根本不能夠化形。
我搖了搖頭,試圖向他說明情況。
玄景卻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神瞬間暗了下去,
“你故意和我鬧別扭,不願意化形也罷,可你今天不該去找嫣然。”
“嫣然身子不好,我警告過你不要再刺激她,你偏偏又變成狐狸跑來她的寢殿,還矢口咬傷她。”
“栗仙兒,我不知你何時竟變得如此惡毒?”
玄景頗為痛心疾首,一股腦地把罪名全都安在我身上。
仿佛我真的是個罪大惡極的人。
惡毒,我簡直不敢相信,玄景也會用惡毒來形容我。
我突然覺得自己這五年的陪伴無比可笑。
到頭來,終是比不過他的青梅竹馬。
淚水溢出眼眶,打濕了我鮮豔的狐狸毛。
沒有預想中地大哭大鬧,卻絕望至極。
想說的話有千言萬語,好像都已經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玄景聽不懂,也不會聽。
“仙兒,這是我們欠她的。”
“我答應你,隻要治好了嫣然,待來日我登基掌權,定會為你遣散後宮。”
玄景又開口說道,隨後取出了腰間的匕首。
依稀記得,那匕首還是我送他的禮物。
現在他卻要用我送的東西,親手斬斷我的狐尾,真是可悲至極。
玄景的眼神無比執著,刺痛著我的心。
所有的力氣也都被一同抽走了,隻能被玄景死死地按在榻上。
“玄景......不要,玄景......”
狐狸的尖叫聲愈發尖銳刺耳,我甚至掙紮著想要咬他。
似是看出了我的恐懼,玄景眼裏劃過一抹愧疚。
可手中的動作卻不曾停下來。
下一秒,手起刀落,鮮血染紅了被褥。
劇痛瞬間襲來,狐狸的叫聲更加淒厲了。
玄景手裏攥著我的狐尾,側臉也沾染了點點鮮血。
臨走時,我聽見他低聲呢喃著,
“仙兒,等我回來,我們一定會長相廝守的。”
可是玄景不知道,當狐狸斷了所有尾巴時,遠在青丘的族人會有感應。
他們會立刻動身尋我,不顧一切接我回家。
所以玄景,這次是我要離開了。
7
我趴在榻上,斷尾的疼痛逐漸到達四肢百骸,疼得我眼前發黑。
玄景就這樣離開了,他恐怕以為我會像從前的兩次那樣,靠著法力愈合傷口。
待他回來兌現那所謂的諾言時,我還是一隻活蹦亂跳的小狐狸。
可我的法力根本使不出來,並且還在逐漸流失。
我知道,這應該是道士開始用狐尾做法了。
骨子裏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好似有無數隻螞蟻在啃食我的血肉。
想來再過片刻,許嫣然會變得完好如初。
而一切逆天的懲罰,將會在我身上一一應驗。
若是許嫣然真如玄景所說的那樣,性命危在旦夕。
那一命換一命,這次我沒有法力護體,等待著我的天罰,就將會是死亡。
即使我的族人趕到,帶走的也隻是一具屍體。
想到這裏,我心下不禁愈發絕望,眼前也開始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恍惚間我好像看見了山腳下的小村莊。
玄景正在廚房裏擺弄著什麼,不知是在給我燉雞肉,還是釀桂花蜜。
他沒有穿什麼錦衣華服,而是一身樸素。
見我來了,玄景眼眸微眯,裏邊盛滿了笑意,
“仙兒,你身子還沒好,快回去躺著。”
他的笑是那樣溫柔,總能撫平我躁動的心緒。
可畫麵一轉,玄景戴上了華貴的發冠,眼神冰冷得可怕,
“仙兒,這是你欠嫣然的,這是你欠她的。”
美好轉瞬即逝,我再也忍不住痛哭。
玄景啊玄景,我已經分不清你是否真的愛我。
既然這樣,那這份愛不要也罷。
我才不稀罕你為我遣散後宮,世人恐怕也不願意,讓一隻狐狸當皇後。
半夢半醒時,不遠處的院子裏,好似有人故意在大喊,
“太子妃身子痊愈了,太子殿下命人立刻大擺宴席,慶祝這等喜事。”
許嫣然好了嗎?那我的死期是不是也快到了。
聽著院子裏的歡呼雀躍,我不禁苦笑。
我在山中修煉千年,沒想到竟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不明白玄景到底是我的機緣,還是我的劫難。
8
不知過了多久,我再次醒來時,發現眼前的場景變了。
渾渾噩噩間,熟悉的對話聲傳入耳中。
“娘娘,如今狐妖失了狐尾,就是隻尋常狐狸,娘娘盡可高枕無憂了。”
我聽出來這是那個臭道士的聲音。
“放心吧,本宮隻要太子的心能在本宮這,至於那狐狸精,本宮就賞你了。”
“不過她那皮毛甚是不錯,本宮想要扒了她的狐狸皮做護手。”
許嫣然惡毒的話語,聽得我渾身一顫。
似乎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她就想要扒了我的皮做護手。
她倒是對我的狐狸皮還挺執著的。
我努力睜開雙眼,意識到我好像被關在了一個籠子裏。
身上的每一處都在散發著劇烈的疼痛。
令我意外的是,我的狐尾並沒有消失,而是正被道士捏在手中。
可我明明聽見宮人們在喊,說太子妃已然大好了。
我所感受到的疼痛也是真切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繁雜的思緒纏繞在一起,引得我陣陣頭痛。
這時,道士諂媚地笑了笑,隨後將狐尾收入袍中。
“娘娘聖明,那狐妖蠢笨如豬,又怎會是娘娘的對手。”
“這狐尾可助我術法大成,屆時也能更好地為娘娘效力。”
許嫣然眸子一轉,看向道士,
“本宮知道你的忠心,可也要記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要是被太子知道我的病早就好了,此番設計不過是為除狐妖,本宮與你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兩人目光接觸之際,我隻覺空氣都冷了下來。
心裏不由得有些錯愕,沒想到這一切竟然都是兩人的陰謀,就連玄景都被蒙在鼓中。
怪不得我還能活著,許嫣然若是一早就好了,那相對的天罰也弱了不少。
想來那些疼痛,除卻斷尾,大抵也都是之前的符咒在作怪。
道士聞言,趕緊跪地叩拜,規規矩矩行了個大禮,
“娘娘放心,貧道知曉輕重,隻願為娘娘馬首是瞻。”
許嫣然神色得意,隨意擺了擺手,讓道士退下。
道士臨走時,似乎是想要帶著我一起走。
我掙紮著叫出聲,道士狠狠地掐著我的脖頸,窒息感瞬間將我裹挾。
就在我以為快死的時候,突然有人闖入了殿中,還伴隨著宮人的驚慌失措。
“仙兒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