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婦女節,我的花店來了個大額訂單。
9999朵紅玫瑰,備注深情纏綿:”你在我這裏永遠是小女孩。”
蔣遲敘的電話號碼出現在訂單下,我羞澀笑了,結婚八年他終於開了竅。
連送花地址都是都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的餐吧。
可等我滿心歡喜的到了地方,卻看見他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吻上青梅蘇小婉。
我的親生兒子也在一旁喊她媽媽。
想起蔣遲敘出門前我拉住他索吻,他冷著臉甩開我的手:”口水交換,你也不嫌惡心!”
而兒子也往我早起煮的豆漿裏吐了口痰:”惡心,你惡心!”
這段婚姻,我突然不想要了。
1
手裏的鮮花在此刻特別刺眼,我轉身想走,電話卻在剛好響起。
我手忙腳亂的想掛,卻摁到了免提。
蔣遲敘的聲音在安靜的餐吧裏尤為突兀:”你們鮮花還沒有送到嗎?信不信我給你們差評!”
而此時包廂內的人也發現了門外的我。
蘇小婉一開門就指著我的臉大驚失色道:
“天哪!江離姐,你也太醜了吧!”
“嘖嘖嘖,妝花了,衣服也濕透了...”
蘇小婉又是一聲驚叫:”我都看到內衣顏色了!你這樣也太不守婦道了!”
眾人他目光紛紛落在我的白裙上,調笑的聲音此起彼伏,我尷尬的站在原地。
9999朵的鮮花不好送,外頭正下著暴雨,家裏唯一的車又被蔣遲敘開走。我隻能騎著店裏三輪車過來,到這裏已經完全被淋濕了。
蔣遲敘三步並作一步,皺眉著上前,斥道:
“你故意的是不是,知道小婉今天生日,故意來砸場子是不是?”
“你穿的什麼?又不是小姑娘了,你丟不丟人?”
生日?可今天也是我們結婚八周年的紀念日啊?
還未作聲,一陣寒風吹過,濕透的衣裳緊緊的貼在肌膚上,冷得刺骨,我和蘇小婉同時打了個噴嚏。
蔣遲敘一下就緊張了,他脫下外套,仔細的批在蘇小婉的身上:”不要感冒了,你身子弱。”
而小小的蔣然則倒了一杯熱水,小心翼翼的遞給她:”蘇媽媽,喝熱水就不會感冒了。”
雨水滴滴答答的從裙下滑落,我控製不住的發抖,可笑的看向這兩人。
一個是和我攜手度過八年婚姻的丈夫。
一個是我十月懷胎曆經折磨生下的兒子。
而現在,卻統統站到了我的對立麵——蘇小婉的身邊。
我因為家庭操勞走樣的身材,因為兒子學習大把脫落的頭發,因為日複一日的家務患上的頸椎病。
我犧牲的所有在他們眼裏還抵不過蘇小婉的一根手指頭。
甚至連噴嚏都有輕重緩急。
蘇小婉柔弱無骨的靠在蔣遲敘身上,明知故問道:”蔣哥哥,這是你送我的鮮花嗎?怎麼江離姐還拿著,都皺了...”
男人如夢初醒,沉著臉從我手中奪過玫瑰花,他壓著聲音:
“保護鮮花這點小事你都做不好,你還能幹什麼?”
“你不最在乎你花店的好評量嗎?我給就是了!”
“趕緊回家,別丟人現眼了,一把年紀,看看你穿的什麼?”
蔣遲敘口中的一把年紀,實際上我今年才28歲,一個女人最美好的時光都撲在他身上了。
蘇小婉光鮮亮麗的站在他們之間,我不想再和蔣遲敘爭辯,轉身離開。
我聽見蔣遲敘的聲音:”她要走就走,本來就是一個送花的,鬧什麼脾氣?”
2
剛騎上三輪車,沒想到蘇小婉就在雨中衝了出來,我來不及刹車,急轉彎連車帶人撞上旁邊的樹樁。
頭破血流間,我聽到蔣然一聲撕心裂肺的媽媽,我轉過頭想告訴他不要緊,可他卻是直直的奔向完好無損的蘇小婉。
他哇哇大哭的抱住蘇小婉的大腿,蔣遲敘站在她的身邊,在雨中大聲嗬斥我:
“江離,你瘋了是不是!小婉隻不過想留你下來一起吃蛋糕,你反而置她於死地!”
“小婉真被你撞出好歹怎麼辦,殺人犯的名號你擔得起嗎?!”
我強忍腦袋上的疼痛反問道:
“分明就是她自己突然衝過來,而且三輪車離的她這麼...”
蔣遲敘急不可耐的打斷我:
“夠了!我最恨別人做了錯事還要狡辯。”
“江離,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動作謹慎的抱起蘇小婉就要帶她去醫院,蔣然跟在他們身後。
母愛讓我習慣性的擔心,剛撐著傘走過去,他惡狠狠的用腦袋撞我的肚子:
“你這個壞女人,不配做我媽媽!我要讓爸爸休了你!”
蔣然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勁,我疼得跌坐在地板上,可他卻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我的跑了。
終於,一個路人看不下去,給我打了120。
醫院裏,我疼得發顫,醫生告訴我是因為外力撞擊導致的闌尾炎,必須現在做手術,需要家屬簽字。
我隻好強忍痛苦給蔣遲敘打去電話,一開始他不接,在連打了好幾個後他不耐煩的聲音才傳來:
“江離,你還有臉給我打電話?”
“你知不知道小婉因為你腿上的皮都破了!女孩子最看重漂亮,你還讓她怎麼穿裙子?”
我捂著肚子蜷縮到一團,虛弱應他:
“蔣遲敘,我現在要做闌尾炎手術,你能先過來給我簽個字嗎?”
蔣遲敘的聲音極其嫌惡和不屑:
“江離,你撒謊也要有個度,你不就是想讓把我騙過去讓小婉自己一個人忍受痛苦嗎?”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樣的人?自私自利!”
我再也沒了力氣,而身旁的醫生再也聽不下去:”您好,我們這裏是市醫院,您妻子確實在外力撞擊下突發闌尾炎——”
手機那頭蘇小婉哭泣的聲音傳來,蔣遲敘不耐煩的掛了電話:
“江離!你別找人演戲了,煩不煩人!”
我任由淚水劃過,最大的疼痛莫過於心死,最後我被特批簽了字。
3
手術完第三天,我強撐著自己下地走路,隻想快點出院,卻沒想到在這能遇到蔣遲敘。
他推著輪椅,上麵坐著隻有皮外傷的蘇小婉,而蔣然在一旁講著笑話逗她開心。
看著像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我不想再有瓜葛,奈何肚子上的傷口走不快。
蘇小婉的一聲驚呼讓父子倆都發現了我。
“江離姐,你怎麼在這裏?”
我沒有回答,走著自己的路回病房。可手腕突然被人拽住,蔣遲敘的動作沒有半分輕柔,我感受到肚子的傷口撕裂開。
“小婉,問你話你沒有聽見嗎?裝什麼聾?”
“江離姐,我不怪你把我撞傷,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我擰眉,再也忍不住反擊道:
“我撞你?你明知道三輪車不好控製還要隨便衝出來,你心智還沒有成熟嗎?”
“況且我碰到你了嗎?自己摔倒找我碰什麼瓷?”
蘇小婉紅了雙眼,蔣遲敘英雄般擋在她的麵前,望著像陌生人:
“江離,你真的太過分了!現在馬上和她道歉。”
我笑起來,道歉,好。
我聽話的走到蘇小婉麵前,然後迅速抬手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蘇小婉吃痛,蔣遲敘徹底急了,大手用力的推開我。
我被他推的撞到牆上,剛縫上的傷口本就脆弱不堪,此刻徹底裂開,正往外不停的冒著鮮血。
我感受著眾人各種各樣的目光,蔣遲敘的眼裏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就因為蘇小婉的哭泣消失。
緊接著,她像是發現了驚天秘密般指著我的流血的肚子說道:
“江離姐,你是去打胎了嗎?!”
此話一出,蔣遲敘頓時有些緊張,他心疼的上前一步卻又拉不下臉來將我扶起。
蘇小婉見狀,更加著急的朝我潑臟水。
“天呐,這裏還是婦科,江離姐你不會偷男人偷到懷孕要來打胎吧?”
“你怎麼能這樣對不起蔣哥哥呢!”
蔣遲敘剛還有些心疼的臉此刻全被懷疑占據,他陰沉著臉,就好像蘇小婉說的都是真的一樣。
我虛弱的靠著牆,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拚了命的想站起身摁救護鈴。
好不容易站起來,蔣然瞪著眼咬著牙走到我身邊,用力的在我小腿上踢了一腳。
“我討厭你,我討厭你,討厭你!”
終於,在我閉上眼的前一秒,我的主治醫生發現了我。
再次醒來,蔣遲敘趴在床頭握著我的手小憩著,我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惡心。
抽回手,他被我的動作吵醒,語氣難得的柔和:”舍得醒了?”
他自顧自的為我挽去額頭上的碎發,我嫌棄的避開,他有些惱怒,不過最終還是沒發泄出來。
“阿離,你一個結婚的人心眼怎麼就那麼小,你今天那一巴掌真的太不懂事了。”
“結婚了又怎樣,我今年28,她難道20?要論起來,我還比她小兩個月。”
蔣遲敘一噎,麵色不太好看:”她已經原諒你了,你不想道歉的話就依你吧。”
我氣笑了:
“原諒,我需要她蘇小婉的原諒嗎?她說我偷男人是尊重了你還是尊重了我?”
我毫不留情的和蔣遲敘針鋒相對,他早就習慣了我的逆來順受,哪裏見過我這樣,氣的咬牙:”江離,你他媽至於嗎?小婉隻是擔心我有沒有...算了,我跟你講不清楚!”
隨後,他才道出來看望我的真實目的:
“我來就是告訴你,小婉她要出國,名下的得有財產證明。”
“反正你現在身子虛弱,小婉又沒工作,你把花店給她。”
我冷冷的看著他,僵持良久。
直到他的電話響起,不大不小的病房裏,蘇小婉的聲音正好落入耳朵裏:
“蔣哥哥,你快回來了嗎?就算這樣江離姐不答應把花店給我也沒關係,你不要為我為難了。”
蔣遲敘幾乎沒有猶豫,脫口而出:”你不要擔心,花店的事情已經可以了,你就在家裏麵好好休息。”
說著,蔣然奶聲奶氣的道:”放心吧爸爸,我會照顧好媽媽的。”
聽到這話,蔣遲敘掃了我一眼,有些尷尬。
我卻早已麻木:”花店給你可以,離婚協議先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