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再次醒來，我頭疼欲裂，像被人抽走全身的骨頭。

借著頭頂微弱的光線，我才看清自己身處一個陰暗潮濕的地窖。

正在這時，地窖的門突然被人打開。

“喲，醒了？”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

我眯著眼睛看去，隻見楚玉玲正站在門口，一臉得意地看著我。

她身著鮮紅的旗袍，將她襯得如同惡毒豔鬼。

她的身後，則跟著一個周身散發陰寒氣息的黑袍人。

“堂姐？是你把我綁來的？”我難以置信地瞪著她，聲線因憤怒而顫抖。

“嘖嘖，堂妹，你說這話可真沒良心，什麼叫綁？”

“我可是特意帶你來這裏享福的！”

楚玉玲扭著腰肢，一步三搖地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說的享福，就是把我綁到這種鬼地方？”

我怒火中燒，恨不得撲上去撕爛她的醜惡嘴臉。

“堂妹，這詭市可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寶地！”

“畢竟在這裏，隻要你付出足夠的代價，就可以兌換你想要的一切！”

楚玉玲輕蔑一笑，“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帶來嗎？就憑你這對天生黃金瞳！”

她眼神貪婪地盯著我的眼睛，仿佛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寶。

“楚玉瑤，你的這雙眼睛，可是能為我換來一生的榮華富貴呢！”

聞言，我瞬間反應過來，聲嘶力竭地吼道：“你瘋了嗎？我是你堂妹！”

“你竟為了一己私欲，便要挖我眼睛？”

“堂妹？嗬，我可沒有你這種天生好命的堂妹！”

楚玉玲的笑容變得猙獰，眼神也愈發瘋狂。

“憑什麼你一生下來就什麼都有？憑什麼我就要一直活在你的陰影下？

“我賭石不如你，男朋友不如你，樣樣不如你，可明明我們都姓楚啊！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她猛地抓住我的頭發，將我的頭狠狠往肮臟的地麵撞去。

“砰！”

一下，兩下，三下......

我不禁頭暈目眩，額頭也瞬間被磕得鮮血直流。

“賤人！今天，我就要讓你的人生徹底葬送在詭市！”

我拚命掙紮，卻因中了迷藥四肢乏力，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等等！下手輕些，她這張絕美麵皮也能賣個好價錢呢！”

這時，一直默默站在楚玉玲身後的黑袍人開口道。

楚玉玲聞言，眸色一亮，瞬間鬆開手。

“對啊，墨離大人，若是我們將她的麵皮完整剝下來，是不是能換到我臉上？”

“那我回去之後，不就能頂替她的身份，享受她的完美人生了嗎？”

我捂著流血的額頭，狠啐她一口，“呸，你個賤人，癡心妄想！”

楚玉玲揚起手就要扇我，墨離再度勸阻道：“別衝動，這以後可是你的臉！”

“事不宜遲，咱們趕緊把她轉移到交易室，剝皮挖眼，締結魂契！”

“魂契一旦完成，就算主上發現咱們是違規交易，也無法逆轉！”

四肢綿軟的我，此刻任由他們像拖破麻袋一樣拽出地窖。

如果我不能自救，等待我的，將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深淵。

2

他們二人將我拽到一處暗巷口，墨離突然鬆了手。

“墨離大人，您這是要去哪兒？”楚玉玲諂媚的聲音響起。

黑袍人停下腳步，陰惻惻地說：“我突然想起，還需要一種特殊藥水。”

“能讓她始終保持清醒，這樣剜出來的眼睛和剝下來的麵皮才更有價值，效用更好。”

楚玉玲一聽，頓時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墨離大人考慮得真是周到！那您快去快回，我在這裏等您。”

黑袍人轉身消失在黑暗深處，暗巷裏隻剩下我和楚玉玲。

她得意地走到我麵前，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

匕首的寒光，映照著她扭曲的臉龐，像極了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楚玉瑤，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她用匕首在我麵前晃來晃去，臉上帶著病態的笑容。

“你不是很厲害嗎？靠著這雙黃金瞳風光無限，現在還不是要任我擺布！”

我死死瞪著她，心中的恨意如同火山爆發，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呦，還瞪我？”楚玉玲見我不說話，愈發惱怒。

她一把抓住我的頭發，將我的頭往後猛地一扯。

“快把黃金瞳的使用秘法交出來！不然有你好受的！”

她惡狠狠地威脅，冰冷的刀刃就貼在我臉上，讓我渾身一顫。

我咬緊牙關，眼神如刀。

就算死，我也絕不會讓這個惡毒女人得逞！

楚玉玲見我如此頑固，徹底失去耐心。

“敬酒不吃吃罰酒！”她怒吼一聲，匕首猛地劃下。

手臂上傳來一陣劇烈疼痛，鮮血瞬間湧出，疼得我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楚玉玲卻像瘋子一樣，發出張狂得意的大笑。

“哈哈哈，賤人！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突然，一陣嘈雜的聲音從巷子外傳來。

“詭市之主例行巡視！閑雜人等主動避讓！”

楚玉玲瞬間慌了神，臉色慘白，手也抖個不停。

她趕快將匕首藏起來，又手忙腳亂地整理自己淩亂的儀容。

我猛地抬頭，循聲望去。

隻見巷口轉角處，緩緩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挺拔修長，矜貴清冷，竟是愛我如珠似寶的未婚夫陸時宴！

我的阿宴，居然是詭市之主！

巨大的驚喜和希望，瞬間湧上心頭。

顧不得一切，我用盡全身力氣，拚命大喊。

“救命！阿宴，我是瑤瑤！救我！”

“救......嗚嗚嗚......”

“賤人！你給我閉嘴！”

可還沒等我喊完，楚玉玲就立刻捂住我的嘴，拖著我往暗巷更深處躲去。

我拚命掙紮，嗚咽地哭喊，眼淚奪眶而出。

阿宴！阿宴！

我用盡全力，想要掙脫她的桎梏。

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我的未婚夫，從巷口一閃而過。

絕望像冰冷的海水，瞬間將我徹底淹沒。

楚玉玲擔心再生變故，趕緊用破抹布堵住我的嘴。

然後還嫌不夠解恨，用匕首狠狠紮在我的大腿之上。

從小嬌生慣養的我，此刻痛到天靈蓋都要被掀翻。

但所有疼痛的嘶吼，都隻能化為喉間低低的嗚咽。

楚玉玲，如果讓我今日有幸逃脫，我必將你大卸八塊！

3

墨離腳步匆匆，轉入一條岔路。

“墨離長老？”一道清冷的聲音，帶著上位者的威壓，在他身後響起。

墨離渾身一僵，緩緩轉過身，臉上立刻堆起諂媚的笑：

“主上，您例行巡視辛苦了！”

陸時宴負手而立，身著一襲玄色長袍，身姿挺拔如鬆。

他身後跟著詭市的幾位下屬，皆是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目光淡淡掃過墨離，他沉聲開口：“看墨離長老神色匆忙，可是遇到了什麼急事？”

主上向來洞察人心，墨離暗道不好。

他強裝鎮定，解釋道：“屬下正要去藏寶閣取些藥材，今日正值清明，詭門洞開。”

“屬下想多備些藥，以防萬一。”

陸時宴目光微凝，仿佛要看穿他的偽裝。

“是嗎？可我怎麼看著墨離長老，有些......心虛呢？”

墨離心頭一跳，連忙躬身道：“主上說笑了，屬下對您忠心耿耿，何來心虛一說？”

陸時宴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最好如你所說！詭市的規矩，墨離長老應該很清楚。”

“我最厭惡的，就是違背當事人意願的黑色交易。一旦發現，絕不姑息！”

墨離連忙保證：“屬下明白！絕不敢違抗主上命令！”

陸時宴不再追問，抬步繼續向前巡視。

就在他與墨離擦肩而過時，鼻尖微動，似乎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氣。

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熟悉的女兒香。

他腳步微頓，意味深長地望向墨離的匆匆背影。

墨離這邊再也不敢耽擱，沒去藏寶閣，而是直接返回暗巷。

楚玉玲正焦急地原地等待，見到墨離立刻迎了上來。

“墨離大人，您怎的這麼快就回來了？藥水取來了嗎？”

墨離擺了擺手，壓低聲音道：“別提了，剛才正撞見主上巡視。”

“主上最厭惡的就是違規交易，要是被他發現，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那......那現在怎麼辦？”楚玉玲慌了手腳，聲音都帶著哭腔。

“還能怎麼辦？趕緊交易！”

墨離眼神陰狠，“藥水是來不及取了，不過我身上帶著秘製藥丸。”

“效果雖然不如藥水，但聊勝於無。”

兩人不再廢話，一左一右，拖著意識模糊的我，繼續往暗巷深處走去。

恍惚間，我聽到墨離還在抱怨：“你下手也太狠了，看看，血都流了一路！”

“萬一她失血過多，眼睛和皮子的成色可就差遠了！”

楚玉玲諂媚地賠笑：“墨離大人教訓的是，我下次一定注意！”

他們拖著我七拐八繞，終於來到一間最近的交易室。

墨離一把扯掉我嘴裏的破抹布，捏著我的下巴，就要將那秘製藥丸強喂給我。

此刻我拚命掙紮，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詭市之主是我的未婚夫陸時宴，你們要是但敢動我一根毫毛，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4

“詭市之主是你未婚夫？哈哈哈......”

墨離仿佛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楚玉玲也跟著笑得花枝亂顫，“堂妹，我看你是被嚇傻了，開始說胡話了吧？”

墨離止住笑，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詭市之主何等尊貴，那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就憑你，也配認識主上？”

“而且主上的名諱，連我等長老都無從知曉，你一個凡人，也敢妄言？”

記憶中的陸時宴，在人前永遠是謙謙君子，溫文爾雅。

誰又能想到，他會是這陰森詭市的主宰？

我嘶聲力竭地喊著，“我說的是真的！陸時宴就是詭市之主！”

“你們現在放了我，我還可以讓阿宴饒你們不死！”

墨離不耐煩地捏開我的嘴，硬生生將秘製藥丸塞了進去。

我感覺身體好似恢複一絲力氣，但大腿上的傷口深可見骨。

依舊疼得我渾身抽搐，冷汗涔涔而下。

此刻，求生的本能讓我爆發出巨大力量，我手腳並用，拚命朝門口爬去。

“賤人，還敢跑！”楚玉玲徹底失去耐心，猙獰的麵孔如同惡鬼。

“墨離大人，別跟她浪費時間了！主上隨時可能發現咱們，趕緊動手！”

墨離眼神一狠，直接折斷了我的雙手雙腳。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我像破麻袋一樣癱軟在地，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墨離蹲下身子，從黑袍下掏出一把閃著幽藍色光芒的小刀。

刀刃鋒利，寒氣逼人。

他聲音陰冷，“按住她的頭！”

楚玉玲興奮上前，一把將我的頭死死固定住，如同對待一隻待宰的羔羊。

冰冷刀刃貼上我的臉頰，墨離獰笑道：“別怕，很快就不疼了。”

刀刃緩緩劃開我的皮膚，如同鈍鋸拉扯著血肉，難以言喻的劇痛瞬間爆發。

“啊——！”

我發出淒厲慘叫，臉皮被一點點剝離。

神經末梢傳來密密麻麻的劇痛，鮮血完全模糊了我的視線。

楚玉玲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臉上帶著病態的興奮。

“嘖嘖，楚玉瑤，你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呐！”

“你不是自詡天生麗質，高高在上嗎？很快，這張臉就是我的了！”

“而你，隻能變成一個血肉模糊的怪物，永遠活在陰溝裏！”

“你的完美身世，你的萬千寵愛，你的未婚夫，都將是我的囊中之物！”

完整的麵皮終是被剝下，我此時已經疼得幾欲昏厥。

墨離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入一個特製冰盒中，而後從懷中掏出一枚古樸印信，口中念念有詞。

“長老印信，魂契法陣，啟！”

墨離低喝一聲，將印信按在地麵上。

房間內頓時亮起一道詭異光芒，一個複雜法陣憑空出現，將我和楚玉玲籠罩其中。

“楚玉玲願用一分鐘壽命為代價，換取楚玉瑤的絕世容顏，締結魂契，永生不悔！”

墨離的聲音在法陣中回蕩，可這根本就是不平等的交易！

一分鐘壽命換一張絕世容顏，簡直是強取豪奪！

可我現在意識模糊，四肢盡斷，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在墨離的暗箱操作下，魂契法陣飛速運轉。

一道無形的契約之力，瞬間將我和楚玉玲連接在一起。

魂契，成了！

楚玉玲迫不及待地坐進法陣中央，眼神貪婪地盯著冰盒中的臉皮。

墨離念動咒語，小心翼翼地將麵皮取出，覆蓋在楚玉玲的臉上。

令人驚悚的一幕，發生了！

麵皮如同擁有生命一般緩緩蠕動，與楚玉玲的臉龐完美地貼合在一起。

血肉融合，骨骼重塑。

不過眨眼之間，楚玉玲就擁有了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而我隻能任由自己，變成一個麵目全非的怪物。

淚水奪眶而出，和著臉上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慘烈至極。

楚玉玲興奮地撫摸著自己的新麵容，愛不釋手，得意忘形。

“哈哈哈，我成功了！從今天起，我就是楚玉瑤，而你，隻能是爛泥裏的臭蟲！”

她眼神陰毒，“墨離大人，現在咱們可以挖黃金瞳了吧？”

“這對眼睛，可是能換來我一生的榮華富貴呢！”

墨離獰笑著點頭，舉起閃著幽藍光芒的利刃，緩緩伸向我的眼眶。

冰冷的刀鋒近在咫尺，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將結束的時候——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如同平地驚雷般炸裂開來。

交易室的大門被一股磅礴靈力震得粉碎，瞬間木屑四濺！

“墨離！”

一道森寒的聲音如同九幽寒冰，帶著無上威壓，驟然響起。

“你果然在幹見不得人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