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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若輕羽愛若輕羽
顏靈月

第1章

顧時珩發誓長大要娶我做新娘。

可真等到我們兩家定下婚期,他反而對我避而遠之。

顧時珩承諾向我求婚當晚,我穿著單薄的紗裙在外灘枯等三小時。

而他整晚在酒吧包廂,目睹我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當著眾人的麵調侃:「喬卿羽太蠢笨,要不是有婚約,我才不會和她結婚......」

我心如死灰,大病一場。

當晚閻王入夢:「遊光,早說人心善變,不如回來繼續做神仙。」

我方才記起,自己是陰司監管善惡的神,為還債來到人間。

後來,萬眾矚目的顧家婚禮現場,新娘失蹤。

顧時珩找到我時,我早已回到陰司,徒留一具空殼在人間。

1

收到章肅的消息後,我提著裙子匆匆趕到馬路對麵的酒吧。

包廂裏傳來陣陣哄笑,有人粗著嗓子喊。

「誒,喬卿羽不見了,她不會哭著跑回去告狀了吧。」

顧時珩輕哼一聲,不滿道:「可算知道天冷要回家了。」

「喬卿羽太蠢笨,要不是有婚約,我才不會和她結婚......」

我推門而入,一眼就看到端坐在沙發上的顧時珩。

他清秀的眉眼在昏暗燈光映襯下,顯得冷峻而疏離。

直到旁邊有人示意,他才抬眼看過來。

顧時珩瞬間變了臉色,嘩地站起身,身形不穩。

「喬卿羽?你怎麼來了。」

熱鬧的包廂瞬間陷入死寂。

顧時珩穿著白色高定襯衫,我送他的藍黑相間領帶隨意係在領口。

是他幾日前主動提起:「離婚禮還有一個多月,我想補給你一場盛大的求婚。」

早晨他還拍下照片,發消息問我:【我穿這一身,你會喜歡嗎?】

可他現在被一群人簇擁著,俊秀的臉上表情淡漠,眼神帶著迷離的醉意。

我的目光透過他,看向弧形沙發正對著的巨大落地窗。

這間包廂正好對著我們約定的露天咖啡廳。

他承諾要給我一場盛大求婚,哄騙著讓我空等三小時的地方。

即使我再愚蠢,此刻也明白他是故意想讓我難堪。

我走向顧時珩,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

不知是太冷,還是太生氣。

他似乎有所察覺,拾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搖搖晃晃向我走來。

他酒量極好,不知道是喝了多少才醉成這樣。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喬小姐在外麵凍壞了吧。」

半米遠的距離外,他將西裝披上自己肩上的動作,又掀起一陣哄堂大笑。

我暗自苦笑,用盡全部力氣,一記右直拳錘在他腹部。

「顧哥!」周圍嘩然。

顧時珩捂著肚子,半晌才抬頭:「喬卿羽,解氣了嗎?」

2

「撲哧。」

忽地,包廂內響起女人嗤笑聲。

我才注意到角落裏身穿紅色長裙的何瑾純。

何瑾純是常春藤畢業歸來的大小姐,長相明豔,頭腦聰明。

比起我這個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她是外界公認與顧時珩最般配的人。

她搖晃著手裏的葡萄酒杯,慵懶地說:「玩脫了吧,顧大少爺。」

聞言,顧時珩不耐煩皺緊眉頭。

我強忍住情緒質問他:「為什麼騙我?」

「你要是根本不想求婚,我不會纏著你。」

顧時珩眼神翻湧著很多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卷著一身酒氣,冷冷開口:「你纏著我的時候,還少嗎?」

一句話將我噎住,我沒有資格反駁。

聽聞他忙到沒時間吃飯,我變著花樣為他做好三菜一湯送去公司。

最後在垃圾桶看見滿滿當當沒打開的飯盒。

知道他談完業務淩晨三點飛回國,我半夜十二點就去機場接機。

他到家了,我在星巴克等到睡過頭。

大概我確實蠢笨,不通人情,才沒讀懂他積蓄已久的不情願。

過往曆曆在目,回憶像初秋的厲風刮迷了眼。

我低下頭,小聲說:「對不起。」

「憑什麼給他道歉!」

章肅推門快步衝進來,一拳揮向顧時珩。

3

顧時珩眼疾手快,一把鉗住他的手腕。

「顧時珩,你就是這麼對卿羽的。」

「把她晾在外麵三個小時,你還是人嗎?」

顧時珩聳聳肩:「她隨時可以走,沒人逼她。」

章肅眉眼鋒利,胸口劇烈起伏。

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

何瑾純見狀,起身解圍。

她將顧時珩桎梏章肅的手掰開:「章肅,快把卿羽帶回去吧。」

見他還想動手,我趕緊扯住他的袖子:「章肅哥。」

「我想回去了。」

章肅是比我和顧時珩年長3歲的哥哥,我們三人從小玩到大。

他一向穩重自持。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對別人發這麼大脾氣。

我的身體仍在不住地顫抖。

章肅脫下外套披在我肩頭,牽著我往門外走。

身後響起酒杯破碎的聲音,我卻再沒有勇氣回頭。

我怕多看一眼,就會忍不住哭出聲。

距離婚禮隻有30天,我第一次後悔了。

4

「卿羽,別和顧時珩結婚了,他隻會傷害你。

「我不嫌你笨,我可以照顧你。」

沉默了一路,章肅終於沒忍住開口。

失神的我,這才猛地回過神來。

我打開車門,下了車:「到家了,謝謝章肅哥。」

章肅欲言又止,表情複雜。

他一向喜怒不形於色,難以捉摸。

我猜不透他的心思,但我知道又給他添麻煩了。

他推了推眼鏡,發出一聲歎氣:「真的不用我陪你?」

「嗯,我自己可以的。」

頂著暈乎乎的腦袋回到家中。

四下無人,我的眼淚終於沒忍住決堤。

哭到大腦有幾分缺氧,喪失了所有力氣,隻有身體仍在機械似的不斷發抖。

我躲進厚厚的被窩,逐漸陷入無知覺的狀態。

模糊間,我想起6歲那年,曾經發燒到不省人事。

父母帶我跑遍最好的醫院,遲遲無法痊愈。

顧家信玄學風水,顧時珩的媽媽特意請來著名命理師。

命理師大喜,說這是我命裏必經的劫,對性命無礙。

「此女貴不可言,隻不過......」

小顧時珩剛咧開嘴笑,聽見隻不過後又哭喪著臉:「不過什麼?」

「隻怕她醒來後,不辨善惡,不通人情,不似普通人機靈。」

顧時珩半懂不懂,騰地站起身:「不怕,我會保護她。」

命理師開懷大笑:「那你可要說到做到啊。」

多年後,阿姨總拿這件事調侃顧時珩:「小時候乳牙都沒開始換,就喊著要保護卿羽了。」

5

命理師後來又說了什麼,我們不得而知。

隻知道那次之後,喬顧兩家順勢定下娃娃親。

上學時,他永遠是年級第一,我總是吊車尾。

有同學私底下嘲笑:「喬卿羽真好騙,值日那天我假裝肚子疼,她一個人老老實實把衛生都打掃了。」

「顧時珩哪裏都好,就是眼神不太好。」

這話傳到顧時珩耳朵,他替我氣不過,找機會教訓了那人。

還忿忿不平道:「一幫沒品的東西,我眼神可太好了。」

見他氣得臉鼓鼓像隻河豚,我笑著安慰道:「可是他們說你哪裏都好誒。」

「卿羽,要是我沒在,有人敢欺負你,就打回去。好不好?」

我搖搖頭:「可我是真會打人。」

媽媽為了讓我在外學會自保,從小送我練拳擊。

說罷,我朝空中揮動一記右直拳,垂在眼前的柳樹枝條飛出去好遠。

「教練都誇我打人很疼。」

他扶住了來回蕩秋千的柳條,一臉認真:「那我就一直在你身邊,不讓別人有機會欺負你。」

後來,他成為學生會主席,保送全國TOP1大學,成長為所有人眼裏優秀的模板。

白天,他拉著我避開校園擁擠的人流,滿臉嚴肅要求:「喬卿羽,不準跟任何人透露,你答應做我女朋友的事。」

「為什麼?」

「學生會主席不能帶頭早戀。」

夜晚,他牽著我的手回家,在月光下親吻我的臉頰。

夏夜靜謐,兩顆心跳動的聲音,比蟬鳴還要震耳。

6

我和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疏遠呢?

現在回憶起來,大概是一年前的顧家宴會上。

顧時珩接管企業後,在管理上頗有成就。

顧伯父順勢宣布了我和顧時珩的婚期。

章肅領著身穿魚尾禮裙的女人出現:「卿羽,時珩。這位是何瑾純,她從小在國外長大,剛畢業回國發展。」

何瑾純笑容明媚:「你們好啊,常聽章肅聊起你們,所以今天一見麵就覺得格外親切。」

「嗯。」顧時珩心不在焉地點頭。

「你好......漂亮!」我驚歎於她的明豔和大方,脫口而出的隻剩膚淺的誇讚。

那場宴會上,她幾乎不認識任何人,卻得體地和所有人都能聊上兩句,更把顧家長輩逗得開懷。

大概從這時候開始吧,我的未婚妻身份有了完美的對照組。

站在顧時珩身邊的人不再是我。

出席社交場合,顧時珩身邊的女伴是她。

參加商務洽談,顧時珩身邊的夥伴還是她。

人人都嘲笑我,空有未婚妻的身份。

我卻很慶幸,還好自己是他的未婚妻。

畢竟何瑾純優秀得讓人嫉妒不起來。

7

猶記得年初的新年舞會。

按往年的規定,每個人攜舞伴參與,並準備一份新年禮物。

臨近舞會開始,我左等右等,沒等來顧時珩的邀約。

直到他挽著何瑾純入場,引起一陣豔羨。

那晚,我在舞池邊坐了好久,看著他們跳完一首又一首。

顧伯伯把他單獨叫過來,低聲怒罵道:「不成樣子,你是有婚約的人了。」

他抬眸瞥向我:「卿羽一向不喜歡跳舞,您忘了嗎?」

我笑著解圍:「顧伯伯,是我不喜歡,時珩才沒有邀請我。」

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人變成章肅,他起身替我拿飲料的間隙。

媽媽小聲問:「要不和你章肅哥跳一支?」

我絞著手指,搖搖頭。

好不容易熬到送禮物環節,大家圍起來展示禮物,表達祝福。

我請人把畫搬進來:「我的新年禮物,送給顧時珩。」

何瑾純看向顧時珩,他麵無表情,沒有看我。

「這是我花了一個月畫完的。

「祝你新的一年,所願皆所得。」

我掀開畫布,周圍發出讚歎聲。

畫中的小小少年捧著一枚紫色貝殼,他身後的藍色海麵熠熠發光,如少年眼中真摯的光。

會畫畫這件事,算是我為數不多的驕傲。

顧時珩應該也會喜歡,我滿心期待地望向他。

在一片讚美聲中,隻見他微微頷首。

我眼裏隻看到得到他,以致於記不清何瑾純是怎麼把紅酒潑在畫布,章肅又是如何試圖扶住畫框。

「抱歉,卿羽......」何瑾純慌張起身,眼裏滿是不忍。

我明明想大度地說聲「沒關係」,卻聽見顧時珩輕哼一聲。

「沒事,不過一幅畫而已。」

眼淚唰地掉下來。

顧時珩將何瑾純拉到身後,伏在我耳邊低聲道:「喬卿羽,不要哭哭啼啼。」

「別逼我在這麼熱鬧的場合,對你發火。」

我緊咬下唇,忍住眼淚。

畫布上少年臉上的紅酒漬,如滑落的淚痕。

8

回憶夢魘般困住我,世界一片漆黑。

天地間突然響起威嚴的嗓音,瞬間光芒刺眼。

我看不清眼前,隻聽見有聲音說。

「遊光,早說人心善變,不如回來繼續做神仙。」

原來是閻王入夢。

刹那間,萬千記憶湧向腦海。

我方才記起,自己是陰司監管善惡的神。

巡遊時打盹兒,錯將人類的善惡誤報給天帝,為還債來到世間。

顧時珩正是我誤判之人的轉世。

「隻餘30日。

「了卻完你的因果,就回來複職罷。」

「是。」

沉重的身軀逐漸輕盈,我徹底陷入無夢的深度睡眠。

一隻溫暖的手掌時不時撫上我的額頭。

很快又覆上冰涼柔軟的觸感。

睜眼的瞬間,顧時珩連忙直起身,放大的臉浮現慌張神色。

「終於醒了。」

我注視他良久,他不自然地咳嗽一聲。

「蠢死了。還想跟小時候一樣,一病不起嗎?

「別誤會,我不是在關心你,是老爸非讓我來看你。」

換做以前,他給的台階,我一定順著下了。

因此他現在,胸有成竹地等著我主動服軟。

從前一根筋地喜歡顧時珩,遲鈍地感知他的情緒。

竟然沒看透他如此......膽小。

我直起身子,冷冷直視他:「來看我笑話嗎?」

「不願意和我結婚,直接取消婚約多好。」

他滿眼不可置信,像是不認識我了一般。

沉默良久,隨即皺起眉頭。

俯身湊到我跟前:「喬卿羽,激將法對我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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