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被校園霸淩了。

霸淩者是兩個男生，正在用他們曾經活埋過別人當談資，還威脅我不聽話就把我也活埋了。

我冷靜看霸淩者：「真的嗎？所以你真的活埋了他？」

霸淩者拿鐵鍬對準我：「對啊，而且今天你會是第二個被我活埋的。」

我被五花大綁丟進坑裏，耳邊係統冰冷的聲音響起。

「滴—接受指令，全網直播已開啟。」

1

九月，金桂飄香。

下課鈴剛響，我正打算趴下睡覺，桌子被人踢了一腳，王碩和他的跟班齊磊站到了我麵前。

我抬頭，王碩痞裏痞氣地理理衣領，理所當然地提要求：「喂，書呆子，明天的月考給我看看。」

我推推眼鏡，沒理會他的話。

我前兩天以入學考試第一名的身份入學的，雖然還沒有正式排名，但他們都心知肚明我是學霸。

我搖頭，婉言拒絕：「作弊不好吧，王同學還是自己考吧。」

齊磊皺眉，又踢了一腳桌子，桌子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要不是因為我王哥跟你在一個考場，你以為誰稀罕看你的啊？」

王碩伸手攔住齊磊，將被踢歪的桌子扶正：「同學，你就當做個好事幫幫我。不幫我，那......」

王碩陰冷一笑，和齊磊對視一眼，在上課鈴響起前回了教室。

等他倆一走，鄰桌楊雪湊過來，小聲嘀咕：「曉棠，要不然你還是幫幫他吧。」

我搖搖頭，沒說話，隻是提醒楊雪老師來了。

作弊風險太大，容易引人注目。

我是一個在平行世界進行任務攻略的特殊工作者。

今天是我來這個世界的第二天，我對周圍一片陌生，又失去和係統的聯係，自然不敢高調行事。

想起係統，我就想到這次的任務：找到劉向春被殺害的真相。

劉向春？這是誰？是這裏的老師，還是學生......

我抬頭看麵前的教室，心中充滿懷疑，忍不住戳戳旁邊的楊雪。

「楊雪，你知道劉向春嗎？」

「劉......劉向春？」楊雪小聲驚呼，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糾結地看我兩眼，猶豫搖頭：「不認識不認識，曉棠你別問了，我要上課了！」

看見楊雪逃避的態度，我心中有了大概猜測。

隻是，劉向春怎麼死的，居然會讓人避之不及？

眼下，我顧不得想其他的，專心複習，準備明天的月考。

2

第二天的月考如約而至，王碩坐在我右前方，不停給我使眼色，我純當沒看見，安靜做自己的。

王碩騷擾無果，直接站起來啪的一聲將試卷砸在桌子上提前交卷。

在離場前，他突然回過頭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並用手點了我一下。

我純當沒看見，繼續做自己的。

月考結束後，學校安排晚自習。

吃過晚飯，我剛走進教室，就看見我座位周圍圍著一圈人，還有不少人正站得遠遠地看熱鬧。

見我來了，擁擠的人群分開一條道，好讓我通行。

但我沒過去，盯著座位若有所思。

幹淨的桌椅上堆放著各種垃圾，有塑料袋果皮和吃剩的東西，在桌子的邊緣還有一杯被戳的稀爛的奶茶，正滴滴答答流水。

現在天氣炎熱，大量垃圾堆放在那裏散發出一股腐爛的惡臭。

不遠處，坐在倒數第二排的王碩和他的中分跟班齊磊正雙手抱拳看我，似乎是在期待我崩潰。

我二話不說，擼起袖子直接轉身走到最後一排的垃圾桶旁，拿起過鉗夾住一大堆垃圾，直接對著王碩的臉甩過去！

垃圾呈直線直接飛向王碩和齊磊，但奈何兩人躲避速度太快，垃圾直接砸在了他的凳子上。

「我草！你有病吧！」

王碩厭惡地看凳子上的垃圾，扯開嗓子謾罵：「你腦子沒事吧？玩垃圾？沒得玩了？」

我誠懇反問：「不是你教我的嗎？拿垃圾惡心人對我沒用，對你有用啊。」

齊磊見不得大哥受氣，氣衝衝過來就舉起拳頭，嘴裏還罵的不幹不淨：「死表子......」

我利落地又夾起一杯沒喝完的豆漿反擊。

齊磊的拳頭落在了豆漿上。

滋——

脆弱的塑料杯破裂開，酸掉的豆漿四濺，大部分都濺到了齊磊身上。

齊磊氣的眼都紅了，不顧自己滿身汙漬，想要過來抓我：「擦的，今天不跪下給老子道歉，這事沒完！」

「砰砰砰！你們那堆人圍在那裏幹嘛！」

關鍵時刻，曹老師進教室，及時製止了齊磊的動作。

王碩眯著眼睛，大聲說：「老曹，這女的拿垃圾砸我和磊子。」

齊磊也跟著喊：「曹老師！這女的腦子有病，莫名其妙弄我一身，惡心！」

曹老師分開人群走進來，掃了眼眾人，手指點我：「李曉棠，給王碩他們道歉。」

「不道。」我被這個班主任的操作給氣笑了。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聽王碩一麵之詞就給我定罪？

曹老師神色難堪，似乎是不滿我的態度，語氣加重：「李曉棠！我讓你給被欺負的同學道歉！」

「老師你沒事吧？」我輕嘖一聲，指著教室前方的攝像頭說：「王碩讓我月考幫他們作弊，我沒有幫，結果他惱羞成怒，拿垃圾惡心我。那裏有監控，老師你可以查監控！」

「我這是以牙還牙，不可以嗎？要道歉也是他們給我道！」

我氣場全開，驟然提高的音量震懾住眾人，就連曹老師也跟著愣住了。

他扭頭看了眼我滿桌子的垃圾，又回頭看我，正想說話，卻被王碩打斷：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桌子上的垃圾是我倒的？」

3

倒垃圾的鬧劇在我被帶去辦公室教育後落幕。

教師辦公室裏，曹老師坐在位置上，氣定神閑地吹茶水，抿一口：「所以你明天給王碩他們道個歉吧。」

我看他一眼，沒說話。

心中一股無名火卻在蔓延全身。

無助和憤怒將我包裹住，讓我掙脫不得。

第一次，第一次我感受到這麼無助。

監控居然在最關鍵時刻壞掉，所有王碩他們作惡的證據全都沒有了！

「李曉棠啊，你也看到了，監控壞掉了，你說的王碩往你桌子上倒垃圾也沒個證據啥的，我也不能聽你一麵之詞吧，反倒是你......被很多人看到了。」

我手緊緊掐住肉，強忍住情緒，平靜心情：「老師，我知道了。」

曹老師看我狀態不對，擺擺手讓我先回宿舍休息，還叮囑我明天和王碩他們道歉。

離開辦公室前，我回頭深深看一眼曹老師。

他很年輕，不過三十歲左右。

整個人溫和的不像話，一點兒銳氣都沒有，怪不得這樣的人會無條件偏袒作惡者。

教師職業道德他是一點兒都沒有啊。

「曹老師。」我扶住辦公室大門的邊緣，腦中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楊雪的逃避，王碩的霸淩，曹老師的默認偏袒，是不是都說明......

「你說，要是劉向春沒死，他是不是也該上高二了。」

話音剛落。

我看見曹老師平靜的麵具一寸寸剝落，露出裏麵的不可置信和後怕。

4

晚上十點，我躺在床上聽室友講八卦。

講著講著，寢室長塞給我一把瓜子，眉眼彎彎：「曉棠，吃瓜子，瓜子和八卦可是絕配。」

我笑著接過，試探問：「姐妹們，你們知道劉向春嗎？」

原本熱鬧的寢室瞬間安靜，眾人神色各異，彼此交換眼神，她們眼神裏有不解，有慌張，還有些憤怒。

寢室長坐在我床邊：「曉棠，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哦，我有個朋友說的，我想找他來著。」

對鋪長發女生皺眉，脫口而出：「你朋友不是好人啊，讓你找個死人？」

我趕緊追問：「死人？他怎麼死的？」

「也不是......」長發女生正想要說話，卻被旁邊人推了一把，趕緊閉嘴去洗手台洗漱去了。

剛剛還熱鬧的八卦組如鳥獸散開，各自裝得很忙避開這個話題。

看出來她們態度，我饒有興趣地勾起嘴角。

劉向春啊劉向春，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搞得你的名字都快成禁忌了呢。

我站起身，正打算上廁所，卻被扭捏的寢室長拉住：「曉棠，你還是別和王碩他們作對了吧。你不是問劉向春嗎？」

「劉向春以前是我們班的，人好成績優異但......他被打的半死，然後活埋了。」

「王碩家裏不一般，曉棠，你還是小心點兒吧。」

「算算時間，他死了都快半年了。」

活埋？

兩個高中生把另一個高中生活埋了？

我瞬間後背發涼，雞皮疙瘩起來，隻覺得難以接受。

劉向春可能死的很痛苦。

活埋，也就是泥土覆蓋前還有呼吸。

土會進入他的肺部，呼吸道，堵住他的呼吸，最後一絲空氣也被壓幹。

他還能動的手會去挖土，想要給自己找生的希望，可能土太厚了，也可能他馬上就逃出去了，可是他沒力氣了。

我楞在原地，不敢想他有多痛。

所以，這就是係統讓我來調查真相的原因嗎？替一個被土堵住嘴巴，堵住耳朵，堵住眼睛的可憐孩子說出真相嗎？

不知愣了多久，我臉上一片冰冷。

洗漱完的宿舍長過來推我一把：「曉棠，你怎麼哭了？」

6

兩天時間過去，我都沒有和王碩道歉。

下午，我剛出教室門，齊磊和王碩就跟了過來。

樓梯間，王碩搶先一步下樓，堵在我麵前，身後齊磊一把抓住我胳膊，限製住我行動。

王碩以一種侮辱人的方式有節奏的拍打我臉，力度越來越大：「給你臉了？別以為你是女生，我就不找你麻煩。」

「這樣吧，在這裏寫你是賤人，然後跪在那裏給我磕頭道歉就好了。」

王碩賤笑著拿目光在我校服上掃，掏出馬克筆，拔開筆蓋找好寫的地方。

最終，他選擇了胸前的布料，用手指：「就在這裏寫。」

我瞪他，身體也跟著用勁，想要擺脫齊磊，齊磊也跟著用力，死死掐住我，不讓我動彈。

見掙脫不開，我啐了一口麵前人：「不可能！你做夢！」

「別給臉不要臉！」

王碩咬牙切齒，高高舉起手就想要揮下來。

千鈞一發之際，我腦內突然響起叮的一聲，緊跟著係統聲音響起：

「能量充足，係統即將恢複運行。」

7

「警告！警告！檢測到宿主即將遭遇校園暴力！」

「即將為宿主提供力大如牛技能，持續時間三分鐘。」

一股力量像巨大的潮水瞬間灌入我體內，我雙臂用力往後一推，齊磊猝不及防摔了個踉蹌。

而麵前王碩的巴掌也落了空，我迅速抓住他的手，狠狠用力往後一推，抓住空隙直接往外跑！

技能持續時間不多，我隻能跑到人多的地方。

王碩他們再大膽，也不可能不忌憚人群。

回到教室，我氣喘籲籲地趴在桌子上，抓緊時間和係統溝通。

「小0，這段時間你都去哪兒了？還有，你對這個世界了解多少？」

「宿主，因為係統沒有能量，就自動關閉，現在能量較低，能使用的功能較少。」

「係統並沒有收錄該平行世界的信息，此次任務需要宿主自行探索。但這裏有一個人的資料。」

我接過資料，打開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帶刀疤的絡腮胡男人的照片。

在男人旁邊有詳細的介紹。

蘇城，3．11學生活埋案件的主負責人。

叮鈴鈴，上課鈴響起。

黑臉的王碩和齊磊踩點進教室，在路過我座位旁時，齊磊身體一歪，整個人倒在桌子上，把書推得到處都是。

落下的書砸中我手臂，疼的我齜牙：「你！」

齊磊賤笑：「不好意思同學，腳滑。」

任課老師打斷這場鬧劇：「快回座位，上課這麼久了，還不回去，等什麼呢？」

8

蘇城辦公室裏。

蘇城癱軟在椅子上，掀開眼皮子懶洋洋看我：「小姑娘，你找我有事？」

見我不說話，他抹了一把臉，稍微坐直正色道：「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昨天抓個小偷忙活一宿沒睡，見笑了。」

我擺手，拉開椅子自己坐下，開門見山：「蘇sir，我是來問劉向春的案子的。」

「我想知道劉向春案子的進度，真凶有確定嗎？或者是懷疑人呢？」

「等等。」蘇城抬手打斷我的喋喋不休，「小姑娘，你不上學來問這種凶案幹什麼？你那個學校的，我送你回去吧。」

看出他抗拒的態度，我暗道不好，現在用什麼理由才能讓他給我看這個案子的材料呢？

我低頭，聲音顫抖，再抬頭眼睛紅紅：「蘇叔叔，不瞞你說，我暗戀向春已經三年了，我沒想到他會這麼離開，我都不敢想他死的時候有多難受。」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跟他一起走！但現在不是殺害他的人還沒找到嗎？我不想讓殺人凶手逍遙法外，讓他死不瞑目啊！」

「蘇叔叔！」

我上前一步，緊緊握住蘇城的手，「您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暗戀者吧，和我說說吧，這個案子怎麼......」

「李曉棠你再演。」

9

蘇城辦公室的小門被打開，一個熟悉的人走出來，他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看我：「你不是前兩天才轉過來的嗎？還暗戀三年？」

「曹老師，你怎麼在這裏？」

曹老師沒理我，隻是把手中u盤丟給蘇城。

蘇城利落接下：「這你學生？」

「嗯。」

曹老師提著我衣領，熟絡地和蘇城揮手說再見：「走了，這鬼丫頭的話你別聽，什麼暗戀三年，她連劉向春是誰都不知道。」

校外的蒼蠅館子裏。

曹老師將一碗滿滿當當的麻辣燙推到我麵前：「吃吧，吃完回去上晚自習。」

我沒動，反倒是對換了個人似的曹老師很感興趣。

如果他上次沒有壓著我跟王碩道歉，我都快覺得他是好人了。

隻是，他找蘇城幹什麼？是同流合汙還是......

見他開吃，我也拿出一次性筷子攪動碗中菜：「曹老師，你和蘇警官關係很好啊？」

曹老師埋頭苦幹：「嗯，一起長大的發小。」

在咽下一口菜後，他抬頭警告我：「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心思想要參合劉向春的案子，你現在最好都給我停手，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我擰眉，不解看他：「曹老師，你不行啊，有個人民警察還助長歪風邪氣，不是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你怎麼？」

說罷，我還輕嘖一聲，赤裸裸的譏諷把曹老師氣笑了。

他抬頭看我，收起在學校的溫和，眼神銳利，像火星點點，隻要風一吹，立馬能燎原：「有時候我不是在助長惡，隻是在保護弱小。當邪惡過於強大時，明哲保身也是一種反抗。」

「李曉棠，教室監控的確是壞了，但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安針孔攝像頭呢？」

「還有你知道為什麼劉向春的案子沒找到凶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