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父母重男輕女，把我取名為來娣。

幾年後，我真的有了個弟弟。

弟弟見我終日鬱鬱寡歡，抱怨我矯情。

［瞧把你給委屈的，爸媽是讓你餓死了還是凍死了？］

可沒想到春節這天。

我們互換了身體。

這下好了。

他可以親自上陣，體驗一下我的［委屈］了。

1．

春節夜晚。

我父母和親戚們坐在餐桌旁，不停地交談。

他們互相誇耀著各自的孩子。

譚宏偉，我的弟弟，在這些誇耀的話語中成了焦點。

［宏偉的老師最近天天和我誇他呢！］

［你們家宏偉真有出息！］

父母三句話不離他。

而我卻被他們安排在後廚洗碗。

父母從未考慮過讓我參與這種場合。

因為我是女孩，我不能上桌吃飯，還被定了一個永遠洗碗的角色。

［聽說來娣也考了一個一本，學習成績非常不錯呢！］

［女孩子讀再多的書也不如男孩子有出息！］

父母這樣的言論讓我窒息。

不經意間，我打碎了一隻碗。

這動靜引起了父母的注意。

［沒用的東西！怎麼洗個碗都洗不好！］

［這以後結了婚，不會做家務婆婆可會嫌棄！］

我默默地低下頭，開始撿拾碎片。

這時，譚宏偉來了。

［今天是過年，不要擺臉色，讓爸媽開心一點。］

我沒有回應他，內心的委屈化成了一股憤怒。

他見我不說話，抱怨我矯情。

［瞧把你給委屈的，爸媽是讓你餓死了還是凍死了？］

我咬著嘴唇，［他們是沒讓我餓死，也沒讓我凍死，但也沒讓我過得多好。］

2．

譚宏偉將我這話原封不動地轉述了父母。

父母聽後，毫不留情地將我從廚房裏拽了出來，開始當眾羞辱我。

［這十幾年，我們供你吃供你穿，從來沒少過你什麼。］

［如今，你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真是白眼狼！良心被狗吃了！］

親戚們也紛紛加入譴責的行列。

［來娣啊，你也真不懂事，這大過年的還惹父母生氣。］

憤怒和絕望交織在我心頭，我幹脆破罐子破摔。

［既然我這麼不懂事，那你們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好了！］

言罷，我轉身欲離開家。

然而，譚宏偉擋在我麵前。

［你和爸媽好好道歉，一家人何必鬧成這樣。］

我瞪了他一眼，想要推開他。

但他力氣太大，在激烈的拉扯中，我們都倒在了地上。

父母著急的聲音在迷離的意識中傳入我的耳朵。

［宏偉！宏偉你醒醒！］

［要是宏偉出了點什麼事，我也不活了！］

擔憂譚宏偉時，他們還責備了我一番。

在意識徹底消失時，我開始幻想。

要是能就這樣死了就好。

一了百了。

3．

再次醒來時，我發現父母正擔憂地盯著我。

他們的眼神讓我感到恍惚。

因為他們的這個眼神，隻屬於譚宏偉。

［宏偉，你醒啦！］

［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

我愣住了。

為什麼他們叫我宏偉？

正在我疑惑的時候，我隔壁的譚宏偉也醒了過來。

［爸媽，我渴了，給我拿水過來。］

聽到他的聲音時，我嚇呆了。

那不是我的聲音嗎？

我看向他，卻發現他竟是變成了我的模樣！

［居然還有臉要水喝！要不是因為你，宏偉也不會變成這樣！］

父母的語氣中充滿了憤怒和指責。

譚宏偉一臉懵逼地從床上起來。

［媽，你在說什麼？我就是宏偉啊。］

在聽到自己聲音時，譚宏偉徹底傻了。

［我看你是摔傻了！還敢冒充你弟弟了是吧！］

我和譚宏偉看向對方後，非常默契地拿起手機開始照鏡子。

那一刻，我們都發出了尖叫。

我和譚宏偉互換身體了！

譚宏偉意識到這一點後，從病床上蹦了下來，一把拽住我。

［譚來娣！你這是搞了什麼花樣！］

［趕緊給我換回來！］

父母把他一把推開。

［你怕不是瘋了吧！說什麼胡話！］

譚宏偉頂著我的身體，竭力解釋。

父母覺得他得了精神病，甚至說要送他去精神病院。

看著這一場鬧劇，我心中有了主意。

既然老天爺有意這樣，那我就好好玩一玩。

4．

父母本想直接送譚宏偉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然而，我不想讓我的身體受到任何傷害。

我勸說父母。

［讓姐姐好好休息一下吧，也許她隻是太累了。］

父母冷哼了一聲。

他們認為他是在裝瘋賣傻。

譚宏偉內心更加崩潰了，但他又無法解釋清楚自己的困境。

［爸媽，我餓了。］

父母立刻主動表示要下去給我買飯。

臨走前，他們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譚宏偉，警告他不要再耍花招。

等父母離開後，譚宏偉再次質問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但這就是現實。

［如果你不想去精神病院，就最好乖點。］

譚宏偉絕望地抱怨。

［我都這樣了，怎麼乖一點！］

我挑眉一笑，提出了一個賭約。

他愣了一下，不解其意。

［我賭你在我的身體裏待不了幾天就會自閉。］

［如果你贏了，我和你一起想辦法把身體換回來。］

譚宏偉皺著眉頭，［那如果我輸了呢？］

我沉默片刻，苦澀一笑。

［如果你輸了，要答應我一件事。］

5．

打完賭後，譚宏偉確實變安靜了。

我想，他也暫時接受了現實。

當父母買回飯菜後，他表現出對食物的渴望。

然而，父母卻隻在我麵前擺放了食物。

［宏偉啊，這些都是你喜歡的菜。］

［多吃一點才能更快康複！］

這樣的關心是我以前從未經曆過的。

原來，被父母關愛的感覺是這般。

［我也餓了，要吃飯。］

母親白了譚宏偉一眼，嘲諷，［天天就知道吃吃吃，要不是因為你，宏偉可不會受傷！］

［他受傷了，我也受傷了，為什麼隻怪我一個人？］

這樣的委屈譚宏偉從未受過。

［你的腦袋和宏偉腦袋能比嗎！］

［你摔壞了找個人嫁了就是了，還省的讓我們操心呢！］

父母的話語中帶著些許諷刺。

說完，父母又開始擔心我動彈不得，便親自為我送上食物。

［不用了，我自己來。］

［哎，這怎麼行呢，你得好好休息，我們來就好。］

譚宏偉望著，眼神裏帶著一絲幽怨。

我知道，他在恨我，恨我奪走了他的一切。

可他的這一切，我本就該有一份的。

6．

在醫院的這一天，譚宏偉可謂是飽受折磨。

父母對他幾乎不聞不問，隻給他吃我吃剩下的飯菜，喝水也要他自己下床去倒。

他以前從未受過這種委屈。

在父母不在的時候，他忍不住對我說：［我受不了了。］

［這賭約才開始幾小時就受不了了？要是你輸了，可是要一輩子都這樣。］

譚宏偉最終也沒有再說什麼。

好在，我和他的傷勢都不算重，住了一天的院就回家了。

譚宏偉原以為回家後，自己的日子會好過一點。

誰知剛一到家，父母便讓他把家裏收拾一下。

［今天有人來拜年，看到這亂糟糟的樣子成何體統！］

譚宏偉被氣得不輕，［我病還沒好呢！］

［讓你打掃一下衛生就不樂意的？你出院的錢還是我們出的呢！］

父母對他的態度一點也沒有鬆軟。

我見狀，主動說我來打掃。

反正以前這些活都是我幹的。

然而，父母立刻變卦。

［宏偉啊，你這才剛出院，得回房間好好休息休息，不能幹重活。］

［這些交給姐姐幹就行。］

譚宏偉也甩手不幹，轉身打算回房間。

然而，父母見到他去了我的房間，頓時大發雷霆。

［去弟弟房間幹什麼！這摔一下還真摔的腦袋傻掉了不成！］

譚宏偉反應過來後，徑直走向我的房間。

父母見到他這樣，仍然罵罵咧咧。

我看著這一切，淡淡地告訴父母我累了。

他們立馬進了我的房間，給我開好空調，叮囑我要好好休息。

這時，譚宏偉從房間出來。

［空調遙控器在哪？冷死我了！］

父母瞪了他一眼，［有被子還要什麼空調！］

［她憑什麼能開？］譚宏偉不悅。

［這是你弟弟家，他想開就開！］

［這也是我家！］

［過不了幾年你就要嫁出去了，這可不是你家。］

譚宏偉反問。

［照這樣說，過幾年你要是改嫁了，這也不是你家了？］

母親直接給了他一個巴掌，罵他畜生。

譚宏偉氣得直摔門。

7．

我踏入譚宏偉的房間後，父母不公平的對比愈發顯得刺眼。

他房間裏麵的一切都散發著新物件的味道。

而我的生活卻一直是在舊物中度過的。

我衣服是姑姑穿過的，房間裏的一切都是老舊而陳舊的。

連我想購買一些輔導書，提升學習的願望都被父母嫌棄。

他們認為女孩子不需要讀太多書，成績好壞都無關緊要。

譚宏偉喜歡打球，父母為他購買了一雙又一雙的高品質球鞋。

而我穿著一雙多年的鞋，甚至是我勤工儉學掙來的錢自己購買的。

我走到他的床上，躺下。

［這床真軟，這空調真舒服......］

我閉上眼睛，喃喃自語，心中湧上一陣悲涼。

另一邊。

譚宏偉躺在我的木床上，輾轉反側。

［這床怎麼這麼硬！］

［受不了了，還沒有空調。］

譚宏偉休息的不爽，索性站起來，打量我牆上那滿滿的獎狀。

［原來，我姐的成績這麼好？］

那為什麼爸媽在外把姐姐說的那麼不堪？

思維飄忽間，譚宏偉腦海中又浮現出了他和我的那個賭約。

他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為了擺脫這些煩擾的思緒，譚宏偉重新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住。

他期望一覺醒來，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體。

8．

然而，譚宏偉剛剛入睡沒多久，就被一陣嘈雜的聲音驚醒。

他煩躁地把被子拿下來，看到幾個小孩在房間裏胡亂地翻弄東西。

譚宏偉忍無可忍，起身把那兩個調皮小孩給揪了出去。

［我讓你們進來了嗎！］

那兩個小孩被譚宏偉這麼一凶，哇哇哇地哭了起來。

聽到動靜，伯母不樂意地責備道。

［來娣，這小孩就是進房間玩一玩，有必要這麼凶嗎？］

［這麼喜歡進別人房間玩，我送你去牢房裏玩行不行？］

譚宏偉給了一個白眼。

伯母氣得直跺腳，父母指責譚宏偉。

［你今天怎麼回事！吃了火藥了？］

譚宏偉還想反駁時，我從房間出來了。

［哥哥的房間裏有很多玩具，你們可以去那裏玩，隨便怎麼玩都可以。］

我的話立刻得到了伯母和父母的一致誇讚。

［你看看，看看宏偉多大方！不像你，小心眼！］

譚宏偉一聽，頓時受不了了。

［不行！他們不能去！］

我笑盈盈地看著他，［那是我的房間，我想讓他們去就去。］

伯母聽後帶著那兩個小孩徑直走向了他的房間。

沒過多久，房間就被他們弄得一團糟。

譚宏偉見狀，感到無奈，把我拉到一旁。

［我的好姐姐，算我求你了，讓他們從我房間滾出去好不好？］

［我那些玩具和樂高可都是限量版的！不能被他們這麼糟蹋啊！］

我笑了。

［以前他們糟蹋我娃娃的時候，怎麼沒見你為我求情？］

那個娃娃，是我唯一的玩具。

我攢了很久零花錢才買的。

譚宏偉愣住了，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