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白月光遭遇地震,被壓在廢墟裏。
身價上億的總裁挖到滿手是血。
我去找他,卻被指著鼻子罵。
「要不是你非要出國旅遊,安安不可能抱著打不通的手機等死!」
後來,白月光活了,我死了。
前夫卻瘋了,哭著要來給我陪葬。
1、
訂婚後,我跟傅聞洲在國外旅遊。
飛機剛落地,還沒到酒店,傅聞洲就接到電話。
不知對方說了什麼,男人瞬間瞳孔緊縮,渾身輕顫,驚慌失措般轉身就跑。
「發生了什麼事?」
我緊張跟上,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安馨遭到地震,下落不明。」
沈安馨,傅聞洲的白月光,兩人因長輩棒打鴛鴦錯過,是彼此的意難平。
「你要現在回去?」
傅聞洲攔住一輛出租車,飛速訂著最近的機票,像是沒聽到我說的話。
關心則亂,我沒忍住勸道:
「地震現場有專業的救災工作人員,你就算回去,也幫不上什麼忙,甚至還要耽誤人家保護你的安全。」
很合理的建議。
車座上的男人卻瞬間暴跳如雷:
「江楠,你心思怎麼如此歹毒?」
我被吼的一愣。
傅聞洲大力將已經擠上車的我推出去,麵色陰沉,眼神冰冷。
「若安安有個什麼好歹,你也不必嫁給我了!」
說完,他用法語催著司機揚長而出。
我站在汽車尾氣裏,攥著剛才跌倒在地擦破的掌心,遙遙望著傅聞洲消失在地平線。
悲哀,難過。
我也分不清心裏究竟是什麼滋味。
2、
關掉手機的飛行模式,一連串國內新聞推送而來。
【萬鬆鎮發生5級地震,房屋倒塌,現已有百餘人下落不明。】
心裏咯噔一下。
萬鬆鎮?
宋安馨去我老家做什麼?
正想著,手機裏發來一封郵件。
【江楠女士您好,您的體檢結果為:胃癌晚期。】
轟隆一聲,腦袋裏的某根弦斷了。
害怕、無措。
我連著摁了傅聞洲的號碼好幾次,才打過去。
長久的無人接通,急到我快哭出來,那端才傳來傅聞洲極為不耐的嗓音:
「有事?」
「聞洲,我得了胃癌,我好怕,會不會.」
剩下的話被電流音隔斷。
傅聞洲極盡失望的那句「無理取鬧」像是一根冰錐,刺的我遍體生寒。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坐上飛機,又懷著怎樣的心情來到了地震現場。
坍塌的廢墟裏,救生員忙碌尋找著受難人員。
橘紅色衣服堆裏,一抹紅色格外亮眼。
傅聞洲在一扇斷門旁使勁兒扒拉。
禮服染上灰塵,額頭沁出汗,打理好的發型散亂,整個人狼狽不堪。
越過石堆,我走過去,拍了拍傅聞洲的肩膀。
男人挖掘的動作一頓,而後抬頭。
我被嚇了一跳。
雙眼通紅,布滿血絲,灰頭土臉。
他該不會徒手挖了一天一夜吧?
看著傅聞洲沾滿汙血、深可見骨的手掌,我的心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剛想開口,卻被他一把推開。
腳下一崴,我跌坐在鋒利碎石上,疼到眼淚一下飆了出來。
「哭?誰給你的臉在這兒裝可憐?」
傅聞洲憤怒的指著我罵:
「若不是你非要出國旅遊,安安不可能抱著打不通的手機等死!」
我張張嘴,卻發現辯駁的話卡在嗓間,怎麼都說不出口。
許是想到什麼,傅聞洲眼眶瞬間變得潮濕。
轉過身去繼續搬磚,嘴裏念念有詞:
「安安別怕,阿洲哥哥來找你了。」
「你不是一直想嫁給阿洲哥哥嗎?隻要你出來,我們馬上結婚」
字字如刀。
刀刀見血。
怪不得傅聞洲遲遲不肯與我領證,原來是一直放不下心裏的白月光。
我低下頭,望著準備遞出的手套。
自嘲一笑,壓在了石頭下。
崴腳離開前,我在想。
這顆為傅聞洲跳動的心,終是埋葬在了這片廢墟裏。
3、
隻是沒想到,還沒出災區,我便暈倒了。
醒來,發現自己在帳篷裏,手背上掛著點滴。
「別動。」
清冷嚴肅的嗓音自背後響起。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走來,摁著我躺下。
「嚴重胃病,低血糖,加上情緒起伏過大。不去醫院治病,跑來災區做什麼?」
對於占用救災資源,我有些愧疚。
連忙說了抱歉後,我想扯針離開。
醫生卻嘖了聲,鏡框後好看的眉眼皺起。
白皙修長的手指摁住我的動作,語氣淡淡。
「不差你這一瓶葡萄糖。」
說完,他在床邊坐下,手裏多了瓶碘伏跟棉簽。
「右手攤開,給你清理傷口。」
我聽話的照做。
這才發現,在國外擦破的口子添了新傷,血汙沾著碎石子,掌心一片模糊。
「謝謝啊,麻煩你了。」
男醫生看起來年齡跟我相仿,卻一副老成的口吻。
「怕給醫生添麻煩,就遵醫囑治病,別拖著欠佳的身子跑來跑去。」
「否則病情惡化,吃的苦隻會更多,還都得自己挨著。」
我像是被訓話的小學生,忙不迭點頭。
帳篷外,消防員跟護士們來來往往,聲音嘈雜急促。
我卻待在這一小方天地,盯著醫生濃而長的睫毛發呆。
胃癌晚期,治好的概率幾乎為零。
可看著他為我清洗傷口,囑咐注意事項的認真模樣,心裏不合時宜的想起:
若我輕易放棄生命,怕是會寒了苦讀醫書十載,一心治病救人的醫生吧?
4、
回到家,打開燈。
客廳裏的鮮花氣球還在。
傅聞洲的求婚明明隻過去三天,我卻覺得像一個世紀那麼久。
之前跟他參加朋友聚會,總聽人說,傅聞洲當年跟沈安馨告白,買光了全城紅玫瑰,五百二十架無人機拚出她的名字,光場地補助費都高達兩千萬。
可輪到我,隻得到個普通的求婚儀式。
沒有親朋好友見證,倉促到就連蛋糕都買的是我不能吃的芒果口味。
可笑我之前沉浸在自欺欺人的愛情裏,忽視了這些細節。
收拾好行李,在床頭櫃留下一張紙條。
我突然有些慶幸,兩個月前搬進傅聞洲別墅時沒退掉租的房子。
這才不至於無家可歸。
等收拾好一切,躺在久違的床上。
我打開了手機。
【傅氏集團捐贈五千萬助力災後救援】登上熱搜第一。
記者將話筒對準了埋頭挖掘的傅聞洲,問道:
「傅總可是丟失了什麼珍貴物件?」
男人頭都沒抬,聲音卻一字不落鑽進我的耳朵。
「不,是比我命還重要的人。」
「我的妻子。」
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揪住,踩在腳下,慢慢碾碎。
疼,真疼。
下意識摸了下無名指,這裏還帶著傅聞洲求婚時送的婚戒。
一枚光禿禿的素戒,尺寸還有些小。
我當時不滿的跟他撒嬌,說怎麼著也得換成一克拉的鑽戒。
傅聞洲卻皺了眉,說自己忙到腳不沾地,哪裏有時間去商場精挑細選。
我心疼他,便獨自守著委屈慢慢消化。
可忙如傅總,卻願意花一兩天的時間去做狗刨的無用功。
看來愛情真會令人變得愚蠢。
他竟連花錢請南翔挖掘機都忘了。
5、
許是這兩日心情壓抑的厲害,我這一覺竟直接睡了一天。
直到被胃疼醒,冷汗浸濕了衣衫。
我強撐著爬起,找到許醫生塞給我的止痛藥,喝了一顆。
剛在醫院裏排上隊,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陣嘈雜。
上百名記者哢擦摁著快門。
被保鏢跟人群簇擁在中心的,赫然是傅聞洲。
以及,被抱在懷裏的沈安馨。
無數問題鋪天蓋地而來,傅聞洲卻隻回答了一個。
「傅總,您挖四天找到妻子,是什麼讓您如此堅持?能不能談談感想?」
「愛情的力量,哪怕是生死都不能將我們分開。」
若在電視劇裏看到這種台詞,我高低得感歎一下男主的情深不悔。
可在現實中聽到,隻讓人覺得中二。
記者們卻不這樣想。
我跟傅聞洲談戀愛談的極其低調,半點兒風聲沒露出。
作為「無緋聞」的千萬少女夢中老公,傅聞洲這波強勢官宣給媒體帶來了瘋狂流量。
托他的福,醫院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大家都去吃瓜,導致治安紊亂。
原本半小時的掛號,硬生生拖到兩小時。
隔著遙遙人群,我看到傅聞洲寶貝似的抱著沈安馨進出各種檢查室。
盡管她衣服平整,四肢健全,隻有臉上染了點兒灰。
兩人全程四目相對,愛情的火花劈啪作響。
胸口處悶悶的。
明明吃了止痛藥,怎麼還會這麼難受呢?
6、
直到晚霞將天邊染紅,湊熱鬧的人群才慢慢散去。
醫生給我開了點滴,讓我輸完液後住院。
拿藥的走廊,我與傅聞洲擦肩而過。
他唇角的喜悅在看見我時驀地僵住。
「你來做什麼?」
質問,冰冷。
許是看到了我手裏的住院單,傅聞洲的臉色完全沉下,責備的眼神似乎要將我撕碎。
「這時候還裝病給我添堵,江楠你是一天不作妖渾身難受?」
「你誤會了,我隻是.」
「夠了!」
傅聞洲一聲怒喝,指著外出通道。
語氣不容置喙:「我不想聽你狡辯,你現在立馬離開醫院,我可以對你阻礙我尋找安安一事既往不咎。」
「若你執意留在這裏攪和,舞到安安麵前,刺激到她的情緒。」
傅聞洲盯著我,一字一頓,「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那雙曾溫柔注視著我的眼睛,此刻全是狠戾。
我看見自己蒼白的臉,跟緊咬著唇不讓眼淚掉下的倔。
似乎是為了以防萬一。
傅聞洲喊來保鏢,讓他們「送」我離開。
七月盛夏的傍晚,熱氣仍在路麵上空蒸騰。
我卻感到徹骨的冷。
想打車去另一個醫院,卻在剛掏出手機時,被摩托小偷連包帶手機一起順走。
原來人倒黴的時候,真是喝涼水都會塞牙縫。
報了警,警察讓我留下家人的聯係方式,以便找到背包時通知我。
可是,我是孤兒。
當了我五天未婚夫的傅聞洲,現在應該是其他女人的家人了。
想了想,我掏出口袋裏的名片。
7、
我也沒想到,破罐子破摔時填的聯係方式,會救我一命。
刺鼻的消毒水味跟床頭放置的生命體征檢測儀告訴我,我在醫院。
「你可真是心大,我若晚去一步,拉走你的就不是120,而是殯葬車。」
許辭沒好氣的遞來一盒藥跟一杯溫水。
我道謝接過,心裏有些虛,怕他以為我沒遵照醫囑接受治療。
可抬頭,卻對上許辭愧疚的眼神。
「對不起。」
?
「我那時不知道你是胃癌晚說你不配合醫生治病,跟你說話的語氣也有些衝。」
原來他在為災區那天訓斥我的態度道歉。
我放下水杯,朝許辭笑笑。
「許醫生,我從來沒怪過你。」
你救了我兩次。
「而且,是許醫生優秀的執業態度打消了我輕生的念頭。哪怕胃癌治不好,我也不會再想將短暫的餘生放棄。」
麵前穿白大褂的醫生驀地紅了眼眶。
許辭偏過頭,嘴裏小聲嘟囔著「隨你,醫生不能幹涉病人的選擇」。
卻在關門離開時,被我瞧見掛在鏡片上的淚珠。
嘖,清冷嚴肅的醫生外表下,竟藏著一顆柔軟的心。
看了眼病房編號,我發現自己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一醫院。
為了不讓傅聞洲以為我是故意糾纏,我連著好幾日都沒出門。
好在許辭送來了丟失的背包,有手機陪伴,我才不至於無聊。
隻是,我沒想到,不僅再次撞見了傅聞洲,還是在極其尷尬的場麵下。
8、
這天,我剛做完第一階段的化療,胃疼得厲害。
見我鬱鬱寡歡,許辭便提出帶我出去轉轉。
我算著日子,距離沈安馨被救出已經一個多星期,她應該出院了吧。
這樣想著,我便沒戴口罩。
晚上十一點,醫院裏除了些許掛急診的,人並不多。
剛走到一樓大廳,卻看見門口處,十幾個黑衣保鏢圍成圈,緩慢的朝醫院裏挪動。
定睛一看,傅聞洲抱著沈安馨,兩人裹著一塊浴巾。
傅聞洲走路姿勢極其奇怪,仿佛每動一下就會牽扯到傷口。
眼眶憋到通紅,眉心突突直跳,似乎壓抑著某種不可言說的痛苦。
我有些好奇,他們是生病了嗎?
可別墅裏配有私人醫生呀。
許是我吃瓜的視線太過灼熱,傅聞洲冷不丁朝這邊看來。
四目相對,我看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心虛,羞恥,而後是滔天的憤怒。
「江、楠!」
他從喉嚨裏擠出我的名字,「敢陷害我跟安安,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