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期的最後一天,我被公公捅死在鬧市區。
被抓前,他口中還大聲叫罵我是蕩婦。
全網沸騰,桃色猜忌滿天飛,沒人探究真相。
就連我的親生父母,在收下老公的錢後,也出具了諒解書。
再次醒來,我回到了小產這天。
1.
鑽心的疼痛撕扯著我的小腹,意識逐漸歸位,我卻醒不過來。
觸目的鮮血浸透周遭的白雪,蜿蜒了一地。
我像堆破銅廢鐵,毫無生氣地倒在夜市街邊。
人群的尖叫和警笛聲,都抵不過公公的叫罵,
「嫁給我兒子還要來勾引我這個老子!賤人,蕩婦,我呸!」
尖銳的利器再次插進我的胸腔,呼——
我猛地坐起身來,大口喘氣。
略帶哽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老婆,你終於醒了......」
看著秦許胡子拉碴的臉,我冷不防打了個寒顫。
前世相親認識他後,在父母的攛掇下,我們很快結婚。
婚後半年,我逐漸意識到秦許那方麵不行,可以說是個「秒男」。
陪著他四處醫治無果,手中還多出不育的診斷書。
但我們已經有了感情,且他為人穩重,對我又溫柔體貼。
沒有絲毫猶豫,我認定了這個對象,也同意試管生子。
可不幸小產後,秦許暴露本性,最後居然軟禁我,對我非打即罵。
我不堪受辱提出離婚,卻在冷靜期的最後一天,被我的公公捅死在鬧市。
甚至在我死後,他們還汙蔑我放蕩成性,欲求不滿勾引長輩。
我的存款、保險賠償和拆遷款全部落入這狼心狗肺的一家!
因著諒解書,公公逃脫死刑,換得個有期十二年。
2.
許久沒聽到我回答,秦許一臉悲痛,
「咱們好好養,孩子還會有的。」
我怔怔盯著他眼睛,視線不經意掃過他衣擺處的口紅印,以及腳上穿著的藍色酒店拖鞋。
上輩子我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也想不到他會幹出這檔子事。
還是出院後,有次無意翻他手機,看到了多條訂單和開房記錄。
那些拍下的視頻勁爆粗俗,妄圖以各種手段來證明他能力健全。
我才意識到秦許看似冷靜自持的外表下,是心理嚴重的扭曲變態!
我們大吵一架,從此我墜入深淵。
猛地扇了他一巴掌,我大聲叫罵,
「昨晚我打你電話,你為什麼不接?」
秦許的頭撇向一側,神情有一瞬間的慌張。
這種事情怎麼能等他反應過來,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我迅速出手撓花了他的臉。
見他眼角脖頸多出幾條血痕,我才委屈大喊,
「秦許,是你不行我才試管的,可你昨晚在幹嘛?」
果然,話音剛落,病房裏的其他人齊刷刷看著我們。
秦許臉一紅,下意識狡辯,
「老婆,你說什麼呢?我當然在加班啊!」
我指著他的拖鞋,扯開他衣服上零零散散的口紅印,
「加到女人床上去了嗎?敢不敢打開手機證明!」
周圍已經有人低聲嘲諷,秦許急得額角青筋直冒。
心下一咯噔,不能在這個時候激怒他。
3.
正當我盤算該怎麼處理時,婆婆陶杏芳咬著包子走進來。
看到兒子滿臉血痕,她心疼地直抖,轉頭朝我撲來。
我卻比她更快一步,死死抱住她的腰大哭,
「媽,孩子沒了,他這個身體還能再做試管嗎?」
上輩子他們催著我再試管,我死活不同意,這才加劇了矛盾。
那這一世我就比他們還急!
感受到她的呼吸一滯,我開始絮絮叨叨哭訴。
三言兩語講清他兒子昨晚開房,不接我求救電話的事。
最後我抬頭,掛滿淚水滿臉懊悔,
「媽,你說我要是早點發現不對進醫院,是不是寶寶會保住?」
陶杏芳被我說得眼睛發紅,見兒子還在直愣愣地發呆,她伸手狠狠打向秦許的背,
「看你造的什麼孽!」
掩蓋內心的譏諷,我故作不忍起身攔住她的手。
卻在接觸到秦許感激的視線時,急忙鬆手站在旁邊,捂著臉失聲痛哭。
「你對得起小慧嗎?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想著你的身體,還想著給我秦家生下後代!」
秦許被陶杏芳一堆,忙將我摟在懷中道歉。
「我錯了慧慧,原諒我這次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要的就是他們對我有愧疚,也相信我還想過日子不會離婚。
輕微掙紮下,我流著淚埋進秦許的胸膛,無聲勾起了嘴角。
4.
回家休養半月後,秦來剛才從老家趕來。
「唉,是我們秦家沒和孩子修到緣分,小慧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他站在廚房門口不動聲色四處打量,和那晚在馬路對麵看我的眼神如出一轍。
我攥著筷子止不住地發抖。
「怎麼一看到我臉色都不好了?」
語氣隨意,陶杏芳也隻是瞥了一眼繼續吃飯。
我隻能暗罵晦氣,麵上扯出一絲苦笑來,
「爸,您把養老本都拿出來了,可孩子還是......是我對不住你們。」
這個家最精明的不是婆婆,反而是看似老實的公公!
上輩子針對我的一連串計謀,不出意外都是出自這個常年樂嗬嗬的男人!
多說多錯,我放下碗借著難受回了房間。
身後傳來秦來剛的嘀咕,
「才半個月不見,怎麼兒媳婦和我客氣了不少?秦許個兔崽子,老子待會兒打不死他!」
關上門,我迅速跑到廁所拿冷水衝臉。
和前世殺害我的人住在一個屋簷,隻要我稍微放鬆下警惕,總是能聽到利器刺穿我身體的噗嗤聲。
尤其當秦來剛這張臉再次出現在我麵前時,靈魂中燃燒的仇恨,瞬間覆滅了意識上的害怕!
擺擺頭,我看著鏡子裏麵色蒼白的自己。
我要怎樣做才能引仇人入局,而不露出破綻?
前世我鬧離婚並沒有傳出是秦許出軌和家暴,這才讓他們得逞,還先一步汙蔑我的作風,甚至不惜拿出他「不行」的診斷擺脫嫌疑。
淺淺塗了一點口紅,鏡中人看上去恢複了些許氣色。
既然這麼大度,那這麵子,這一世也別要了吧!
5.
樓上的馬姨開了個中藥鋪,聽說她丈夫那頭是祖傳的中醫,在我們當地還頗有名氣。
有次她撞見我生理期痛得走不動路,還熱心腸開了幾副藥給我喝。
就是有個缺點,碎嘴子,還是背後那種。
於是我攔住要出門跳廣場舞的婆婆。
「媽,你想不想抱孫子?就是秦許可能不情願。」
「你先說,能成就瞞著他搞!」
見她上鉤,我笑著把計劃講出來。
當晚,飯桌上多出幾蠱煲湯。
陶杏芳聽了我的話,從馬姨那裏先開了一堆食療方子,為了掩飾,全家都有。
「慧慧,你的公積金能拿出來給我應應急嗎?」
秦許的話讓飯桌突然安靜下來,三雙眼睛盯著我。
強壓不適,我伸手給他舀上滿滿一碗湯,溫柔地詢問,
「很著急嗎?要不我再把三金這些當了,一起湊給你?」
秦許放下碗滿臉歉意,
「倒不必變賣,你那公積金就夠我運轉了。就是委屈了你,等我拿到這次項目獎金,第一時間還給你。」
我嗔怪白了他一眼,低聲罵了兩句「見外」,惹得桌子上笑聲連連。
是啊,反正全部首飾都在他媽那裏保管,可不算是我的錢。
6.
第二天我就去樓下「偶遇」丟垃圾的馬姨。
幾句客套話後,我湊在馬姨身邊故作扭捏,
「姨,我媽做出來食譜好苦,能不能改幾味啊?」
拍著我的手一頓,她眼睛一轉,
「那藥是給小秦喝的?」
我就猜到陶杏芳不說實話,肯定是扯代親戚買的!
微不可查點頭,我小聲耳語,
「您是知道的,秦許問題有些嚴重,上次好不容易試管得的孩子沒了,我擔心下次更不順利。」
手被捏得一疼,馬姨一陣驚呼,
「還是試管!」
「小秦那方麵現在如何?」
裝作沒看到馬姨滿臉好奇在八卦,我歎息一聲,
「越來越......短了。」
餘光看到她半晌沒閉上嘴,我嘲諷一笑。
陶杏芳可沒少吹噓她兒子有多優秀,不管是哪方麵總要在姐妹堆中爭個高下。
誰能想到所謂這麼優秀的人,居然在最基礎的男人能力上,出了大問題。
「自然,這些你媽都給我說了,隻是我作為醫者,肯定要問詳細一點。」
「多短?幾分鐘?不會幾秒吧?」
可不管什麼問題,我都難為情地低頭,任由馬姨越來越離譜的猜測。
猜吧,風暴越大,最後也才會越精彩。
沒過兩天,陶杏芳氣勢洶洶拉著我抱怨,
「怎麼馬大嘴話裏話外都在提小許?搞得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
不動聲色抽回手,我斂下眉回話,
「是嗎?那您這段時間就先別去跳舞了吧。」
7.
閨蜜毛文悅請了年假終於順利回國,我倆就約在茶餐廳聊天。
不遠處的女人燙著大波浪,大衣下紅裙隨風卷起,人卻毫無形象地朝我跑來,看得我一陣恍惚。
想到死後被造謠時,隻有她從國外趕來為我發聲,撕心裂肺罵我父母不配為人。
所以當接到我的求助電話時,她二話沒說選擇回國。
吃飯時,藏在客廳的攝像頭傳回秦家三口的密謀。
「小慧流產後,是不是太冷靜了?我總覺得不對勁。」
「哪兒能?在醫院可把小許抓得滿臉是血!再說現在她又是大齡又是流產,她個老師會不要臉皮鬧?」
「是啊爸,她挺好麵子的,而且公積金都取出來給我了,天天還憂心試管的事,昨晚還讓我下周陪她去醫院檢查,看能不能盡快做試管。」
可無論秦許和陶杏芳怎麼說,秦來剛就是不鬆口。
畢竟沒有孩子束縛我,而我又已經發現秦許的背叛,誰敢保證我會一直留在秦家?
「這老畢登,太特麼人精了!現在你打算怎麼幹?」
不止文悅氣憤,連我也止不住震驚。
從出院後,每一次和他們相處,我都打著十二萬分的精神周旋。
沒想到還是被老謀深算的秦來剛察覺了不對!
我盯著窗外果斷分析,
「不能拖了,前期我怕露馬腳一直畏手畏腳的。既然他沒事做,就給他找點事!」
文悅抓著杯沿一臉揪心,
「你是不是還隱瞞我什麼?秦許是不是動手打過你?」
不敢和她講重生的事,我現在相信因果,有些東西也隻能我來背負。
我搖頭安慰了一陣,最後掏出房本扯開話題,
「秦家惦記我這套房很久了,看秦來剛這個樣子,一定會指使他兒子動手。」
起身拉上文悅,我笑著催促,
「擇日不如撞日,走,今天姐就把房子轉讓給你!」
8.
果然晚上快睡覺時,秦許摟著我一臉激動,
「慧慧,你還記得我們部門的宋曉軍嗎?」
當然啦,這可是上輩子出庭證明我和他「有過一腿」的老相好啊!
見我點頭,秦許興奮地給我講宋曉軍新開發的項目前景有多好,又有多賺錢。
半晌後,他小心翼翼詢問,
「我想投資入股,你覺得怎樣?」
忍著惡心,我緊緊握住他的手與之十指相扣。
「可以啊!這些我又不懂,但我相信你的眼光!」
秦許微愣了下,馬上低頭歎息,
「但是咱們存款不夠了,慧慧,你那套房子到底要不要拆遷還是個未知數,要不按市場價先賣出去應應急?」
心中冷笑,我麵上不顯略帶猶豫,
「啊?那不虧大了嗎?再說你又要得急,誰能一次性支付這麼大筆錢?」
見我沒有回絕,秦許喜上眉梢,
「有!肯定有!」
怕我看出什麼,他俯身大力親我,還一邊誇讚,
「還是我的老婆心疼我,咱們現在就等著過好日子吧!」
餘光瞥到被我壓在書櫃底部的假房本,我不著痕跡推開眼前的人。
今天和文悅分開時,她問我為什麼離婚前要走這麼多彎路。
我當時笑著說,因為看不順眼,想要多玩玩。
現在看到秦許滿眼算計,還非要裝出一副純真無邪的樣子,我突然很想笑出聲來。
誰說我要離婚?
像上輩子秦許那樣,升官發財死老婆,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