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男朋友心裏一直有一個初戀。

而我是替身。

我們在一起三年，我也當了三年替身。

他愛慘了她。

我心知肚明。

現在他初戀回來了，我成功退位。

可當初發誓不會愛上我的沈少爺卻死死拽著我的手。

［這三年你究竟把我當成誰？］

是誰呢？

是我的男朋友變成了你的女朋友。

1．

我出差回家一推開門看見客廳裏幾件衣服隨意扔在地上。

客廳拉著窗簾，一片昏暗。

我仿佛有所感應，抬眼看向沙發。

我神色一顫，那是女人的內衣。

我強忍著內心酸楚輕輕推開臥室門。

床上兩個身影依偎在一起。

空氣裏散發著曖昧的氣息和不可名狀的鐵鏽味。

下一秒我直衝洗手間。

我一直有胃病，沒有吃早飯直奔回來。

吐出來的都是胃裏的酸水。

為了給沈知風過生日，我趕的最早一班飛機，結果

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

真慘啊，沈枝意。

［姐姐，對不起啊，我沒有想到你回來的這麼早。］

身後傳來一聲嬌滴滴的女孩聲音。

我擦了擦嘴，轉過身。

原來是她。

我工作室的學妹，劉旋。

她穿著一件粉色睡衣，慵懶地倚靠在門框。

衣領大開露出白皙的肩膀。

脖子上的痕跡明晃晃的閃過我雙眼。

看得出來戰況激烈。

我貼心的幫她拉了拉衣服。

［家裏冷。］

［沈姐姐，抱歉。昨晚喝多了。］

嘴上說著抱歉，可挑釁的眼神絲毫不減。

多麼熟悉的臉龐。

我無視她挑釁的眼神，走到客臥。

［你還真如知風說的一樣，別人都跳到你頭頂上了，你還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怪不得他說和你在一起沒意思。］

我開抽屜的動作一頓，轉過頭開口：［他不會說這種話。］

劉旋想炫耀的心情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無力可出，隻能氣急敗壞的奚落我。

［你知道沈知風的朋友們在背後都怎麼說你的嗎？替身、老媽子、冒牌貨，你臉皮也真夠厚的，硬是占了三年女朋友的位置，你真不要臉！］

我拂過和我相同位置的淚痣。

［你呢？劉旋，我是替身，那你就是我的替身。］

2

沈知風聽見關門聲醒了過來。

年輕女孩從身後抱住他，他輕輕佛開她的手。

看起來沒用什麼力，但實則不容置喙。

［你怎麼還在這？］

沈知風皺起眉頭，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被察覺的不耐煩。

劉旋心中有幾分緊張，但還是說出了口。

［我剛出臥室，和枝意姐姐打了個碰頭，我］

沈知風立馬打斷她，提高了幾分音量。

［她回來了？］

看沈知風如此在意沈枝意，蘇秋內心很是不爽。

她不自覺的坐直身子，語氣中帶著幾分雀躍。

［枝意姐姐讓我轉告你，你們分手了，她不會再回來了，知風哥哥，我們是不是］

［砰］的一聲巨響。

蘇秋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一對陶瓷瓶摔在在地上，那是沈知風最珍視的東西，平日碰都不讓別人碰。

［滾！滾出去！］

沈知風撿起一片瓷片緊緊攥在手裏，鮮血順著指縫留在地上。

她不過就是一個揮之即來招之既去的替身，就是他打發時間的玩物，有什麼資格跟他提分手！

酒吧，沈知風一杯杯酒下肚。

［誒，今天你內個跟班沒來，我們公司新來的幾個模特身材棒的很，不如一起去，嗯？］

［沒勁，不去。］沈知風搖晃著酒杯。

［不是吧，沈少爺，你不會真愛上那個替身了吧，她長的和阿婉差多了，一個贗品而已，玩玩就行了。］

沈知風輕蔑的笑出聲。

［愛上她？我沈知風要的東西從來都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她頂多算得上下等的瑕疵品，不值錢。］

［看著吧，她會乖乖回來的。］沈知風一臉篤定。

3

可他還是失策了。

半個月過去，沈枝意沒有一通電話，一點消息。

這兩年他的生日會一直是她親手操辦。

生日當天，好友們相聚在酒吧。

不知哪個人說了一句前段時間在機場碰見了沈枝意。

沈知風抓著那人衣領，一雙眼睛瞪得猩紅。

［沈枝意，你鬧夠了沒有？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沈知風，我們已經分手了。］我提醒他。

［你別忘了，當初你姥姥住院手術，是你來我家求的我。］

［那份協議還放在我抽屜。］

他說的沒錯，三年前我姥姥性命垂危，我主動爬上了他的床。

五十萬，買了我三年。

［卡放在你抽屜裏，裏麵加上利息一共是80萬，我們兩清了。］

粗重的呼吸聲不斷傳來。

［你想兩清？做夢！］

沈知風怒氣聲音傳過來，隔著手機我聽見劈裏啪啦摔東西聲。

我第一次掛了沈知風電話。

這些天我回到了以前生活的地方。

曾經那些回憶湧上心頭。

［咦，你是蘇秋家那小丫頭吧。］

迎麵一個陌生麵孔的白發奶奶叫住了我。

我點了點頭。

［哎呀，我說遠遠瞅著這麼像呢，你現在和將離那小子快結婚了吧，小時候你們兩家定娃娃親，我還去參加了，婚禮定下來了沒有．］

聽到久違的名字，我愣了一會。

［誒，將離那小子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白發奶奶一臉的熱情。

［他．工作忙。］我胡謅了一句。

宋將離。

一個塵封在我記憶深處的名字。

4

我從幼兒園一直到高中一直和一個人形影不離。

我們無話不說，無話不談。

可在我高一那年，他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沒有一點音訊。

從此在我的生命中消失。

就像電視劇中女主的白月光，愛而不得。

直到大學我遇見了沈知風。

一個耀眼到無法從你生命中抹除的痕跡。

一個與白月光相像的人。

［沈枝意，快來！知風胃出血，現在搶救室！］

丁軒打來電話，聲音焦急。

［又沒死。】我平靜地開口。

［沈枝意，知風這些年對你不錯吧，給你吃給你穿，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上他的床！］

［所以呢？我要跪下給你們磕幾個響頭，謝謝他這麼多年和我談戀愛，對嗎？］

丁軒語塞，［你．］

沈知風奪過電話，惡狠狠地說：［你有種，那張卡我扔了，你現在再不回來，我會報警，哪條路你選吧。］

他永遠這樣，永遠都是高高在讓。

仿佛他開口就是對我的賞賜。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不就是你一直夢寐追求的自由嗎？沒有約束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實在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不同意？］

對麵停頓了幾秒後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我們在一起三年，你說分手就分手，憑什麼？］

［沈知風，你出軌了，你知道嗎！］

我的聲音忍不住提高，引來許多人側目。

沈知風心虛地軟下聲音。

［小意，那天我喝醉了，她主動的，我沒辦法。］

好一句她主動的。

一句話摘幹淨他所有責任。

喝醉了還能上床。

［兩年前你背著我和我舍友搞在一起也是喝醉了？她當時拿這事跟我炫耀了很久。］

［你是不是還惦記你日記裏的那個男的，是不是他回來了，所以你忘不了他，想跟他舊情複燃！我告訴你，你別想，我不會成全你們的！］

日記本？

我丟了的日記本原來是劉旋拿了。

我不耐煩地抓了抓腦袋，抬起頭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臉龐。

腦裏那根緊繃的弦，砰的一聲斷了。

我腦海裏閃過無數次畫麵。

打籃球的背影，在陽台上唱歌，戴著粉色發夾的樣子。

還是照片裏的模樣，沒有一點變化。

電話裏傳來沈知風一陣陣喊聲，我卻像是聽不見，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張臉龐。

［是她。］我無意識地說出聲。

［沈枝意，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沈知風驀然拔高音量。

我昏沉的腦袋幾乎是一瞬間清明起來，心底猛地一顫。

［阿婉，我看見了阿婉。］

我顫抖著嘴唇喃喃道。

對麵沈知風沉默了許久，不久後傳來手機掛斷，嘟嘟嘟嘟．

5

阿婉這個名字，我並不陌生。

我和沈知風剛在一起第二天，他帶我去見他的朋友們。

哄鬧的包間瞬間鴉雀無聲，直到角落裏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指著我。

［呦，阿婉好久沒見了，還是這麼漂亮。］

另一個朋友急忙捂住他嘴，笑著衝我解釋他喝醉了，認錯人了。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

丁軒給我遞酒，我還沒有來得及伸手被沈知風截了下來。

［小意不喝酒，這杯我幹了。］

發小紛紛調侃，說還沒見過他這麼體貼，結果就是被四五個人圍起來灌酒。

最終喝多了，我扶著他坐上出租車。

李飛三番五次看我，那樣子似乎有話要對我說。

最終他拉住車門，還是把話說了出來，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觀察我的神色。

我點了點頭，不以為然。

回到家我幫他換下衣服，轉身離開時再次聽到那個名字。

不過這次是從沈知風嘴裏。

［阿婉。］

濃濃的撒嬌意味，兩個字在他舌尖眷戀。

一聲聲阿婉阿婉，急切又無助，像是被扔下的孩子。

我心軟了，蹲下輕輕撫摸著他臉頰。

原來他也會有這麼脆弱的一麵。．

回家路上我想起來他朋友的話。

［阿婉是沈知風初戀，大二出國了。］

［我看得出知風對你不一樣，再給他點時間。］

我問他，那個阿婉長什麼樣？

他定定盯著我的眼睛片刻，又慌亂瞟向四處，含糊說了一句。

［你和她一樣。］

停頓了幾秒補充道：［都很漂亮。］

我什麼也沒有說。

直到從沈知風貼身錢包裏看見那張證件照。

照片中的女孩大約二十歲左右，一臉生機勃勃，大笑著看著鏡頭。

肆意明媚。

我輕輕摩挲著照片，貪婪的親了親。

［阿婉，好久不見。］

6

我沒有想到沈知風這麼快就找到我。

這天我正坐在咖啡廳，突然一雙手大力地拽住我手腕。

杯子摔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響，引來許多人注目。

［沈知風？］

麵前這個滿臉胡茬的男人。

幾天沒見憔悴了不少，滿臉胡茬，眼睛充滿紅血絲。

［放手！］

鬧出這麼大動靜引來店員詢問我需不需要幫忙。

沈知風像是被點燃炸藥，衝小姑娘大喊。

［你算那根蔥，我跟我女朋友說話管你什麼事！］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聲。

［清醒了沒有，我們已經分手了，你要是再糾纏，我不介意親手送你去踩縫紉機。］

我卯足了力氣扇的這巴掌，沈知風臉被扇到歪頭。

［你可真無情啊。］

我無情？這是我聽的天大的笑話。

［你其實是來找阿婉的吧。］

沈知風明顯愣了一下，眼神中無法遮掩的慌亂。

［你怎麼會．知道阿婉的．］

我輕笑了一聲，我知道遠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我和她長得很像吧，不然以你的脾氣怎麼會和我談這麼久戀愛。］

［小意，你聽我說，我從來沒有把你當過她，你們隻是有一些相似，這麼多年過去你還不了解我嗎？］

他慌亂地想要抓我的手。

還在撒謊。

［我見過她照片。］

［不可能，你怎麼會見過。］

他眯著眼睛，話鋒一轉，不自覺加重語氣。

［你調查我？］

看吧，沈知風這個人對你好的時候很好，可一旦你觸碰了他底線，那就是死罪。

阿婉就是他的底線。

［在你的貼身錢包夾層，三年前。］

我自顧自說著，不理會他越發難看的臉色。

［在我們戀愛第二年，有段時間你總是陪我一起上課，起初我以為是我們感情越來越高，你真的愛上了我，可我卻注意到，你的眼神總是若有若無看向我的室友，那個安靜的女孩，那個眼神我至今都忘不掉，是癡迷。］

［她在學校體檢發現懷孕三個月，那孩子是你的吧。］

沈知風啞口無言。

［在我生日會，你盯上了與我有一分像的表妹。］

［我的眉眼有三分像，性格有五分像，所以在這麼多人中，你選擇了我。］

［可你又不想舍棄關於她的任何一切，凡是有一點相像的人，你都要占有，我說的沒錯吧。］

沈知風從懷裏掏出錢包，裏麵是我的證件照。

這是大學畢業信息采集時拍的，他留了一張，說要隨時能看見我。

可當他拿出來後竟發現下麵還有一張白底照片，是阿婉。

我如釋重負笑了，很慶幸你愛我，也很慶幸你愛的不隻是我。

［那你呢？］

［沈枝意，這三年你透過我又是在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