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書了,穿到無腦女配身上,與我成親的是對女主愛得死去活來的瘋批大反派。
為了苟到大結局順利遠走高飛,我決定給反派順毛,幫他追女主。
他不但不領情,看我的眼神也日益炙熱瘋狂。
洞房之日那人一身喜袍,身姿挺拔,眸中笑意漸深,「新婚之夜要做什麼,王妃不會要本王教你吧。」
1、
我做夢也沒想到,穿書這種事能輪到我。
穿就穿了吧,還是穿到無腦女配身上。
《神醫王妃俏王爺》大概描寫了這麼個故事,女主周語歡是一名江湖神醫,因皇帝生了連宮中太醫都無法治愈的病而被邀請入宮,在這期間結識了男主,也就是當今聖上的兒子,二王爺裴雲天。
有癡情男主就有癡情男配,文中大反派男配六王爺天生紫眸,欽天監通過卜卦得出他乃七殺命格,是殺星轉世,將克父母、妻子、兒女。
他的母親昭德皇後將他生下來時就死了,更是應了這一卦象。
裴鈺瑄從小不得皇帝疼愛重視,任他被其他皇子嘲笑欺負,連下人都敢輕視他。
這種環境下長大的裴鈺瑄性格扭曲陰暗,因此在女主偶然一次碰見他被大皇子當眾侮辱出言相助時,他深深愛上了這個唯一為他說話的陽光正義女孩。
但女主喜歡男主,裴鈺瑄多次示愛無果終於動用了病嬌該有的技能,將女主抓走,囚禁她。
女主又怕又恨,卻愈加堅定自己愛的是男主,此事最終敗露,還是裴鈺瑄官配妻子穆晚晚發現後親自向男主告的狀。
裴鈺瑄被押入大牢,死前唯一的心願就是要將穆晚晚賜死,老皇帝看在昭德皇後的份上,竟荒唐的答應了他的要求。
在大牢裏待不到一周,裴鈺瑄就瘋了,咬破指間血在牆上寫滿了女主的名字,自盡身亡。
瘋批病嬌屬性拉滿。
我看著滿屋喜慶的紅色與身上的婚袍,陷入沉默。
我就是那不知死活的女配穆晚晚,今天是我和裴鈺瑄的成親之日。
腦子裏一下塞了太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小心臟有點受不了。
老天沒給我適應的時間。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那人走近,蓋頭被挑開,我便直直撞入了一雙幽邃深沉的紫眸。
視線稍轉,此人的容貌盡收眼底。
眉眼精致,鼻梁高挺,唇色薄潤,膚色白皙,俊美得宛如妖孽。
這是…人人避之的反派??
「怎麼不尋死覓活的了?」裴鈺瑄似笑非笑道:「本王以為王妃已經一頭撞死在這,方才過來都打算收屍了。」
我回過神,想起昨天的原配確實在家裏又哭又鬧,死活都不肯嫁,但這次是皇帝興致一來親自賜的婚,原配再撒潑打滾也沒用。
「殿下說笑了。」我嗬嗬尬笑兩聲,「我愛慕殿下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尋死覓活。」
「噢?愛慕本王?」
病嬌惹不起,我點頭如搗蒜。
他勾了勾唇,居高臨下睨著我,「那就,脫衣服。」
我愣了。
「新婚之夜要做什麼,王妃不會要本王教你吧。」
「......」
裴鈺瑄是個癡情種,斷不會對女主之外的人產生興趣,哪怕是身體上的,他不過是為了報複我這些日子以來對他的極度排斥。
原配打從被賜婚的第一天就沒有停止哭鬧,還罵裴鈺瑄是個災星怪物,風聲都傳到了裴鈺瑄的耳朵裏。
我沉默兩秒,心生一計,突然抬起頭,揚起笑臉,兩手去扒他的衣裳。
「臣妾這就來伺候殿下。」
他措不及防的,被我扯開了領口,隱約可見白皙性感的鎖骨。
眼前銀光一閃,長劍直指我腦門。
裴鈺瑄殺氣畢顯,怒道:「你做什麼?」
我舉起雙手,一臉無辜,「洞房啊,不脫衣服怎麼洞房?」
他把劍一扔,惡狠狠瞪了我一眼,幽紫的眸裏是不加掩飾的嫌惡,「本王看不上你。」
而後甩袖離去。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想起來裴鈺瑄才十八歲,比現代的我還小一點。
想想劇情,女主這時還沒出現,我不想落得像書裏結局那樣,幾經思考,產生了一個大膽而穩妥的想法。
隻要我幫裴鈺瑄和女主周語歡在一起,那他就不會發瘋,無需我說什麼,他都會一封休書給我,大家各自安好。
文裏的情節我記得七七八八,裴雲天與周語歡的初遇是在皇家宮宴,那時女主不幸落湖,是男主將她救起。
正好是在她給裴鈺瑄解圍的後一天。
裴鈺瑄與我也會去宮宴,所以我隻要將他帶過去,趕在男主之前將女主救起,大概女主…會對他有點好感吧?
可惜宮宴之日還未到來,我就因為迷路而不小心闖了大禍。
瑄王府太大,每間屋子生得又差不多,夜裏黑,我走來轉去,竟碰到了牆角的機關,麵前石門打開,好奇使我走進去。
就看到了裴鈺瑄正在殺人。
2、
那人跪在地上,整顆腦袋被卸下,血濺三尺,血腥非常。
我轉身想逃。
「站住。」
兩個輕飄飄的字將我釘在原地。
「過來。」
我僵著身子,一寸一寸轉了過去。
地上躺了好幾具無頭屍,裴鈺軒就坐在中間的紫檀木椅上,垂著眸,優美修長的手指拿著白帕擦拭滴血的劍身。
見我不動,他慢悠悠的撩起眼皮看我,「本王叫你,過來。」
我欲哭無淚,隻能以龜速挪過去。
「我、我我什麼都沒看見。」
寒澄澄的劍光分外晃眼,他猛地將它橫在我頸側,我吃準了裴鈺瑄不喜歡別人反抗他的性格,硬生生站著沒動,眼睛都不眨。
果不其然他挑挑眉,輕笑一聲,長劍入鞘,置於一旁。
然後指指自己微微敞開的大腿,姿勢慵懶。
我咽了口唾沫,一個非常猥瑣的想法躍上心頭,嘴角抽了抽,覺得應該不至於。
那就隻剩一個意思了。
果斷提起裙擺,坐了上去。
小瘋子生得實在好看,可惜眼裏盛滿的全是森冷的寒光。
我此地無銀三百兩,顫著聲重複,「我真的沒看見。」
他卻輕聲說:「不,你看見了。」
「......」
所以呢?殺人滅口嗎!
那隻剛殺了人的手撫摸起我的長發,動作溫柔,「嚇到了吧?」
「沒、沒有......」
他定定看了我半晌,「不許哭。」
我立刻將眼淚憋了回去,在眼眶裏欲墜不墜。
「怎麼跑這來了?」
「…迷路了。」
「下次不要走錯了噢。」
我狂點頭。
他似是憐惜的歎了口氣,微涼的手指撫上我的麵頰,一寸寸摩挲到我的唇瓣,「本王突然發現你也沒那麼麵目可憎了。」
那雙泛著些紫的眼眸帶了點興味的笑意,大掌攬住我的腰肢往裏一帶,我順勢倒在了他懷裏,下巴墊在他左肩,整個人僵得像具死屍。
他開始慢慢輕拍我的後背,像哄小寶寶一樣。
他不停手我就不能動,竟漸漸的倦意襲來,心大得歪頭睡了過去。
進入夢鄉前一秒,我想裴鈺瑄以後做了爹,肯定是哄娃睡覺的好手。
這一覺睡到天亮,翻身時卻嚇到心臟驟歇。
3、
裴鈺瑄睡在我身側,闔著眸,側顏精致,睫毛卷翹,妥妥的一幅美人入睡圖。
但我可沒心情欣賞,從成親到現在我們一直分房睡,平日裏我都極少見到他,現在是鬧哪樣?
想到這個滿手血腥的小瘋子昨天一步步將我抱到房裏,我心裏就直發毛。
正思考怎麼越過他無聲無息出去,閉著眼睛的裴鈺瑄突然開口,嗓音泛著些啞。
「怎麼這麼快醒了。」
我不著痕跡往裏挪了挪,「殿下,不早了。」
他睜開眼,像摸心愛的小狗一樣揉揉我的腦袋,「本王還有事要做,早膳你自己吃。」
起身時他側過半邊臉,我聽見他意味深長的道:「往後都來你這。」
「......」
什麼意思?以後都和我一起睡?
我實在是想不懂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病嬌的心思著實難猜。
裴鈺瑄說到做到,即使白天時常不見人影晚上卻從未缺席,心情好時還會跟我聊幾句閑話,午間偶爾回來會陪我一起用膳,成親那晚對我厭惡的神情蕩然無存。
夜色裏那人的輪廓朦朧又溫柔,嗓音也是極好聽的,有時我恍惚產生一種錯覺,枕邊人就是要與我共渡一生的人。
連小桃都跟我說王爺雖然性情古怪,不受人待見,但待我總歸不錯,這府裏的銀子全歸我一人打理,他從不過問。
但是,屁。
其實隻要仔細觀察,就能看到他狀似溫和外皮下的疏冷瘋狂。
他從未關心我,多餘的問候一句沒有,也不會同我講他在外麵都在忙活什麼。
開心時…應當說情緒穩定時就對我招招手,摸摸我的頭,逗狗一樣,笑眯眯誇我乖。
情緒失控時我永生難忘。
那一晚我睡得迷迷糊糊,看到裴鈺瑄拿著他那把劍站在床前對著顆七竅流血的死人頭顱比劃。
注意到我醒了,還偏頭朝我笑了笑。
笑得我毛骨悚然。
他幽幽道:「晚晚,本王想殺了他們。」
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也不知他何時提來的頭顱,隻知道這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那天是他第一次喊我名字,這一聲成功讓我做了三天噩夢,夢裏的裴鈺瑄一直叫我,堪稱魔音繞梁。
沒人能走進他的心,除了女主。
鬢間一縷發被勾住,我回過神,裴鈺瑄抱著我往上托了托,是的,小瘋子興致一來又要我坐大腿。
「晚晚在想什麼?」
我低眉順眼,胡說八道,「在想殿下生得真好看,我何德何能能嫁給殿下。」
那縷發絲驟然在他指尖收緊。
我意識到大事不妙,人人都說他是殺星轉世,平日裏都不願直視他的眼睛,我卻當麵誇他長相,聽著好像諷刺!
卻聽他懶散一笑:「晚晚性子,倒是與傳言大不相同。」
「嗬、嗬嗬…謠言不可信不可信。」
4、
月上枝頭,湖水被風一吹,泛起陣陣漣漪,初秋的天有些涼了。
我提著燈籠,自湖邊走回去。
便見幾米之外的裴鈺瑄坐在屋外台階上,背靠紅柱,一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一手執著酒盞,正仰頭猛灌。
酒水淅淅瀝瀝自唇角流下,無聲落入雪白的領口。
我一愣,燈籠掉了。
他若有所覺,抬起迷離的紫眸彎唇遙遙衝我一笑,食指抵在唇上,仿佛在說「噓,別吵到別人」。
一個人,滿地酒壺,神情寂寥。
我看著他,恍惚看到裴鈺瑄這些年背對著光,在不堪入耳的話語與避如蛇蠍的目光中,一人低著頭,形單影隻,踽踽獨行。
那一瞬間我想起我十八歲還在每天傻樂的表弟,眼裏是斷不會流露出這種情緒的,好像對什麼都不在乎,難以言說的悲傷都壓在風輕雲淡之下。
又想到書中裴鈺瑄的結局,墨發臟亂,鮮血淋漓,發瘋自盡,他愛的一輩子也不愛他。
明明可以越過他進去,在經過他身邊時腳步卻不聽使喚。
「殿下。」
我俯身抱住他,在他耳畔輕語,「你以後有了心上人,我可以幫你追她,最重要的是你要記住不能威脅她、恐嚇她,更不能在她麵前…殺人。」
他緩緩抬起眼,墨眉輕蹙,沉靜如水的紫眸攏盡月光,未起一絲波瀾。
鬼使神差的,我湊近,吻了吻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