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裏人都知道,商鶴宇和我在一起,不過是我把當做他前女友的替身。
我沒名沒分地跟著商鶴宇,外人都說我愛得卑微,愛得丟了自尊。
商鶴宇看著我,笑著回應他的朋友:「替身而已。」
我聽了不動於衷,繼續扮演一副愛到深處的模樣。
直到他出車禍後,我向他提了分手。
他死纏爛打,我還是無動於衷。
因為,你也是替身啊,商鶴宇。
1
和商鶴宇第一次交集,算是我主動的。
酒吧裏昏暗的燈光下,突然起來的目光交彙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腳步不自覺地連忙跟上,一路跟到了地下車庫。
一輛開著近光燈的卡宴旁,男人靠著車身,指尖猩紅一點,一口白煙徐徐地朦朧在那張熟悉的臉廓前。
我受不住蠱惑般地朝他走去。
下一秒,他俯下身來,嘴唇被他堵住,開始了城池攻略。我清晰地感受到他在不輕不重的啃咬我,口腔中漫延的煙草味讓我有些頭暈腦脹,甚至有些缺氧,卻還是緊緊地攥緊了他的衣服,加深了粗暴的吻。
度過了荒唐的一夜。
醒來時,房間裏隻剩我一個人,和床頭櫃的一封「包養合同」。
我揉了揉發酸的腰,半靠在床上,一頁頁翻著這份「包養合同」。
沒想到有一次我也會遇到這種事情,但你情我願的事情,我也不算吃虧,也就沒放在心上,轉手把這份合同扔回了原處。
昨晚還是衝動了,居然敢跟著一個陌生人回家,喝的太醉,一時弄不清現實和夢境。
我低嘲了一聲,「他不會不回來了」。
2
昨天曠工了一天,今天就在實驗室被導師逮著催:「小鐘,上回說的那個課題進展怎麼樣啊?」
在我的一頓糊弄保證後,導師用不爭氣的眼光唉聲歎氣了一會兒,終於可以下班了。
卻被人攔住了,是昨晚那人的助理。
好不容易強行抑製下的心又亂起來,明明我都已經放過他了,他為什麼還要找上來。
熟悉的麵容又浮現在眼前。我答應了那份包養協議。
在助理的口中,我才知道他叫商鶴宇,商氏的小公子,怪不得出手就是要包養。
除去每周約在酒店的旖旎之事和每月銀行卡準時到賬的錢,我的生活還是三點一線——家,實驗室,醫院。
還有就是要應對偶爾商鶴宇醉酒後的胡鬧,去酒吧接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記得他那些朋友第一次見我時驚訝的表情和竊竊私語,不過次數多了,那些目光就更變得耐人尋味。
又是一周,我照常接到了商鶴宇的信息,很簡單,「老地方,來接我。」
一路上想著那張日思夜想的臉,開車的速度也加快了。
進包廂之後,意識到我被騙了。
「過來坐。」沙發正中間的商鶴宇大搖大擺地坐在那,朝我招了招手。
我看了一圈屋子裏的人,思考幾秒後坐了過去。
「嫂子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醫學博士。」
是商鶴宇替我回答的。
接著又有人問起,也都是商鶴宇在回答。
他們在那喝酒說一些無聊的事情,我安安靜靜地吃著東西,倒也還算舒心,要是腰上那雙大手能拿走就更好了。
我湊近商鶴宇耳邊,輕聲說道:「我想去趟衛生間。」他拍了拍我的頭,得到他的準許後,我沒有立馬去衛生間,而是在沒人的角落深吸了口氣。
剛才拍頭的動作,讓我一時有些恍惚,我甩甩腦袋,整理好情緒,慢悠悠往包間走。
「鶴宇,你老實跟我們交代你是不是還忘不了景棠?」
「鶴宇,你和鐘宛白現在是在戀愛?」
「怎麼可能?替身而且。」
我沒有窺探別人私人感情的癖好,推開門直接進去坐在了商鶴宇旁邊,倒是他們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商鶴宇也一直欲言又止的表情。
臨走前,趁商鶴宇不在,他朋友把我叫住,語氣中帶著些許警告的意味:「鐘宛白,是吧?擺清自己的位置,別自己難堪。」
我深深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表現出一副不爭不搶、不哭不鬧的乖巧模樣。
3
晨曦落入房間,我動了動胳膊,慢慢適應窗外的光。
廚房裏的背影讓我心頭一暖,我下床、從身邊抱住他的腰,整個人靠在他的後背。
輕聲問道:「今天怎麼沒走?」
「趕我走?」低沉的嗓音裏混了些沙啞。
「不是。你沒走,我很開心。」這是實話。
「洗漱,來吃飯。」
餐桌上簡單的三明治和牛奶,商鶴宇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然後告訴我,讓我搬過來住,還說他不是經常過來住。
我從小父親去世,母親改嫁後也再無來往,這些年一直住在學校分配的宿舍。
宿舍不允許養貓,花花都不能來回跑,而且這裏離學校和醫院都不遠,所以我猶豫了沒多久,就答應了。
好在我的東西不是很多,收拾起來還算輕鬆,但也搬了好幾趟,眼看隻有最後一趟了,天也黑了,我就讓那個助理張良早點回去了。
到了門口我才想起,張良忘了提醒我錄指紋,現在隻有輸密碼才能進房間。
花花在裏麵聽見了動靜,喵喵叫著隔著一道門迎接我。
昨天被折騰得太狠,出去一趟後沒了力氣。這會子被攔在門外,好半天後才理清思緒,打電話給張良。
張良在另一邊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給忘了,進門密碼就是初始密碼,是房主的八位數生日,您記得進門後去玄關的調控中央錄一下您的指紋。改密碼也在那裏操作。」
電話掛斷後,我下意識摁了一串數字,防盜門滴滴響了一下警報,又傳來哢嚓一聲拍照的聲音,係統仿真聲音告訴我:
「密碼錯誤,已輸錯的密碼與您的照片將錄入係統並發送給係統中央。如果您並非此房屋的主人,請立即離開。」
我楞住了,那瞬間動作停滯了,手指懸空在那裏,一時間不知帶如何進一步。
過了一會我才反應過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打開手機搜索頁麵。
搜索人物詞條商鶴宇。
點擊搜索,商鶴宇的個人詞條很快就出現在網頁上。
「生日,19930721」
我默念著輸入這串數字,門終於成功打開。
花花一下子跳到我身上,我順著毛摸了摸它的頭。
4
最近狀態好了不少,連同實驗室的師姐都看出來了,調侃似地打趣我:「小白最近都是麵色紅潤,一天就是被滋潤的好。」
我笑著反駁了幾句,專心洗著手上的試劑瓶。
「早點下班,你男朋友在外麵等你呢。」
我愣了一下,轉身向外看去。隔著透明的玻璃,商鶴宇一身常服,抱臂安靜地等在實驗室外,身姿挺拔。周圍行走地人紛紛側目。
「小鐘啊,更多時候蝴蝶就是蝴蝶,會飛的那種,不是每一隻蝴蝶都會引起風暴。」導師的聲音逐漸在風中遠去。
我出門關上燈,實驗室裏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我抬眼看向商鶴宇。目光觸及的那一刻,我有一刹那的恍惚。
然而很快我就拋棄了這種感覺,我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至向它奔跑而去,撲進他懷中。瓢潑雨聲中,他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麼清楚,卻足夠我加深這個溫暖的懷抱。
5
倒是閨蜜蘇蓉的一個電話把我從虛妄的夢境拉回現實。
蘇蓉恨鐵不成鋼地視圖罵醒我:「宛白,你看到網上那些消息了嗎?商鶴宇的前女友回國了,餘景棠那個胡作非為嬌蠻的性子怎麼能容得下你?宛白,他終究不是楚時寒。」
我知道,但我放不下。
和商鶴宇在一起的這一年,我很少拒絕他的要求,滑雪、賽車、泡吧,做了很多我沒有和楚時寒經曆過的事情。
他們不知道,商鶴宇有多像楚時寒。
除了眼角的那顆紅痣,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我不止一次在意亂情迷時蠱惑他,把那顆礙眼的痣點掉。
可他從未上當。
我清晰地知道他不是他,商鶴宇不可能替代不了楚時寒在我心裏分量。
小時候跳級導致我讀書時年紀總比別人小,碩博連讀時導師和師兄師姐也都很照顧我。
我性格內斂,不愛湊熱鬧,從小如此。
研究生期間,我一門心思撲在學術研究上,正巧楚時寒是顆耀眼的星,他是我的大師兄,他的研究走在我們實驗室的前端,走在這個領域的前端。
學者之間,思想的碰撞是激烈的。在他身上,我找到了我的追求。我們一起研究疑難雜症,一起幫助病人重獲健康。
「太棒了,小白!」楚時寒總愛這樣笑著說道,然後輕輕地拍拍我的頭。
成功時的擁抱和鼓勵,溫暖且堅定有光的目光,無數個夜晚的共同奮戰。
還有互通心意後的彼此陪伴守護,叫我怎麼可能忘記他?
商鶴宇不過是他的替身而且。
6
不出兩天,商鶴宇的前女友就找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