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李樂，李樂樂的第二人格——姐姐。

姑姑一直想繼承我家。

過年她兒子在我家高空拋物砸死一個80歲老阿婆。

所有人都說是李樂樂砸的。

李樂樂有自閉症，隻會哭。

老阿婆的家人訛上我媽。

姑姑聯合他們網暴我家。

媽媽帶著李樂樂去跳河。

把我逼出來了！

那所有人就別想跑！

1

“嗚嗚......嗚嗚......”

睡夢中總是聽到李樂樂在哭！

這個小自閉怎麼一直在哭？

我不耐煩地問：“怎麼了？”

“嗚嗚…姐姐！”

“嗚嗚......”

“害怕！”

睜開眼發現已經接管了李樂樂的身體。

感受一下，身體是好的，就是眼睛有點痛。

正和媽媽坐在橋上，夜晚的冷風呼呼地吹。

刮的臉生疼。

“現在我們一家人都去跳河！”

“你們滿意了？”

媽媽怒吼的聲音傳來。

曾經打扮光鮮亮麗的媽媽。

現在滿眼血絲，頭發枯燥地亂飛。

她一手緊緊拉著我，一手拿著手機直播。

直播評論飛快的過著。

隱約看到幾句：

“這是博流量吧？”

“跳啊！就知道是吸引眼球的！”

“別想不開啊......”

“用生死開玩笑？”

“砸了人不賠就以死相逼？早點死！”

“人都砸死了！造孽啊！”

......

我一驚！

要死啊，開局就是跳河！

媽媽轉頭看向我。

“樂樂，我們離開，好不好？”

“我們去找爸爸！”

媽媽厚重的黑眼圈裏藏著深深的歉意和溫柔。

溫暖的手撫摸著我的頭頂。

“媽媽把你帶到這個世上受苦。”

“是媽媽對不起你！”

“媽媽現在帶你離開好不好？”

粗糙起皮的嘴唇輕輕吻在我額頭。

一滴滴淚水打在我臉上。

我還來不及細細體會，飛快的想怎麼解決死局。

“媽媽相信你，你是好孩子！”

突然耳邊隱隱傳來警笛聲。

我回抱住媽媽，埋在她溫暖的懷裏。

大聲哭道，“哇......”

“我是好孩子！”

“嗚嗚......我沒砸！”

“媽媽......我是好孩子！”

“我不要離開你......嗚嗚！”

我不信李樂樂會砸人！

先保命再說！

媽媽大力把我拉開。

睜著帶血絲的眼睛盯著我問，“寶寶，你說什麼？”

“寶寶，寶寶，你再說一遍！”

媽媽滿臉淚痕，一隻手有力的扶著我手臂。

我學著以前李樂樂哭的樣子。

上氣不接下氣道，

“我要媽媽！”

“寶寶，媽媽在！”

“寶寶，把剛剛的話說一遍，好不好？”

媽媽轉頭看了一眼手機，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道，

“寶貝，再跟媽媽說一遍剛的話，好不好？”

“嗚嗚…我沒有......我要媽媽…嗚嗚…我是好孩子…”

我再度撲向媽媽的懷裏。

真是哭夠了，也不知道李樂樂怎麼這麼能哭。

我繼續發出“嗚嗚”地聲音。

媽媽一手摟著我，一邊對手機鏡頭說。

“都看到了！”

“我孩子是好孩子！”

評論區飄過：

“這小孩自閉是假的吧？”

“她們有劇本吧？”

“自導自演？”

“撒謊吧？”

“撒謊精，去死！”

......

媽媽開始大聲怒罵回去。

消防員也不知不覺靠近了。

“這麼小的自閉兒是不會撒謊的！”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媽媽一跳！

一個不穩。

手裏的手機在夜色中掉入滔滔不絕的河水裏了。

隻發出“噗通”一聲，就不見蹤影。

媽媽倆隻手開始緊緊摟著我。

“女士，我們是消防員，您先下來，危險！”

他們一步步靠近。

“別過來！”

“我孩子是好孩子！”

像發怒的豹子一樣，警惕的盯著對麵所有人。

“我信你，你孩子是好孩子！”一個有點胖的女生站出來說。

“我是心理醫生，我信！”

“直播我看了！我信！”

後麵跟著的消防員一個個都大聲說“我信！”

媽媽埋頭在我脖頸大聲地哭出來了。

似要把這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來！

脖子很快就濕了。

我看到那個女生悄悄走過來，抱住了媽媽和我。

2

媽媽整個人像是受驚嚇的貓。

這個女生就好心帶我們去她家了。

確認沒有危險後，

我就陷入沉睡。

在心底找到了蜷縮在角落的李樂樂。

“怎麼回事？”

李樂樂腦袋埋在雙膝間。

我都看到他身邊冒出一朵朵黑色的蘑菇了。

“再不說我就沒了！”

“媽媽就沒了！”

“你也沒了！”

我看著他身邊蘑菇越來越多。

都快把他埋了！

怒其不爭，狠下心轉身離開。

這都是什麼破事？睜開眼就跳河？

衣角傳來輕微的拉扯感。

我停下腳步，回頭。

歎息一聲，看著才6歲的他。

蹲在他麵前，摸摸他腦袋。

他依舊不敢抬頭，卻開始用稚嫩帶著哭腔的聲音說。

“姐姐，她們說我是殺人犯！”

“我不知道殺人犯是什麼！”

“她們說我丟玩具砸死一個老婆婆！”

“嗚嗚......”

“我不知道！”

“她們說我是壞孩子！”

“我不是！我不是！”

“嗚嗚嗚......我又說不出話了！”

我看著被黑蘑菇埋掉的李樂樂。

雙手捧起他的腦袋，看著他純真的眼睛盈滿了淚水。

輕輕擦掉臉上的眼淚。

“不是的，你是好孩子！”

“姐姐信你的。”

跟李樂樂相處一年多。

我知道他雖然有自閉症，經常不說話。

但是絕對不會撒謊！

更不可能會拿東西砸人。

還殺人犯都來了！

他身邊的黑蘑菇少了一些。

“真的嘛？”

“真的！”

小孩的情緒總是來的快去的快，黑蘑菇一下子就少了一半！

現在這個情況，他出去也解釋不清。

更可能加重病情。

那就我來！

我誘哄道：“樂樂，你睡一會，姐姐想出去玩一下，行嘛？”

“好，姐姐你去玩，我在這裏睡。”

他一雙純真的大眼睛望著我，真是招架不住！

“等姐姐玩好了，來叫你！”

“好～”

“好孩子都是現在睡覺的！”

“我是好孩子，現在就睡！”

說著，他立馬就閉上了眼睛，就是眼皮子還在顫動。

我學媽媽的樣子輕輕地拍著他。

他很快就打起了呼嚕聲。

我接管了他的身體和回憶。

一貞貞的看了他從新年開始的回憶。

3

大年初一早上媽媽給了壓歲錢，姑姑就帶了一夥親戚來了。

媽媽讓樂樂進了房間。

樂樂坐在地墊上玩魔方。

突然堂哥小胖嘻嘻哈哈的打開了門。

後麵跟著3個小朋友。

他舔著手裏沾滿糖霜的巧克力。

一邊吃一邊指著樂樂：“小傻子在這呢！”

堂哥就推了他一把。

說“看什麼看？都是我的！”

“媽媽說你家的東西都是我的！”

樂樂跌坐在窗戶下。

魔方也掉到地上了。

他跟其他小朋友指著樂樂笑。

還圍過來踢樂樂！

樂樂痛呼，哭著推了堂哥一下。

堂哥的臉一下垮了。

其他的小朋友在周邊叫著“打他！打他！”

樂樂害怕的把頭埋進了膝蓋內！

耳邊隻有樂樂“啊”的一聲痛呼！

然後樓下也傳來痛呼尖叫聲。

說砸到人了。

很快就有人找上門問誰砸的。

說是砸到一個老婆婆。

堂哥和小朋友都指向樂樂！

姑姑開始戳樂樂，說傻子砸死人了！

媽媽拉著樂樂問，是不是他砸的。

樂樂隻知道哭！

所有人都指著樂樂說是他砸的！

看這段回憶，都能感受到壓迫，一圈人圍著樂樂指責！

嚇壞了吧？

媽媽迫於輿論，也怕真是樂樂砸的。

選擇和老阿婆的兒子王強私了。

媽媽賠了20萬，是家裏全部的存款了！

過了倆天，媽媽帶樂樂上街買菜。

走在路上就被砸白菜葉子和雞蛋了。

她們說樂樂殺人犯！

樂樂當場被砸出血！

後來媽媽就不帶樂樂出門。

樂樂都不哭了！

可是我能感受到他的難受！

我恨自己當時怎麼沒有醒來！

媽媽開始看手機，邊看邊哭。

說我們被網暴了。

外麵都是罵我們的。

王強跟他媳婦開始在我們家門口直播。

說我們不賠償！殺人犯法！

在門口擺白色的橫幅。

媽媽跟他鬧了幾次，他說不夠！

開口還要50萬！

媽媽喊物業把她們趕走了。

她們就在小區門口擺！

媽媽就再也沒出門。

姑姑又開始上門，建議媽媽把房子讓出來。

剩下賠償款她們就幫忙還。

媽媽每次都把姑姑趕走。

後來姑姑也去了王強直播間。

說媽媽的老公死了，根本沒心養樂樂！

把樂樂養成殺人犯！

就是為了謀奪房子！

想收養樂樂，還被樂樂媽打出來！

媽媽整天以淚洗麵！

不管怎麼說網上的人都不信！

樂樂在旁邊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這天，媽媽給樂樂換了新衣服。

說今天是元宵。

帶樂樂去吃湯圓。

吃完去跟爸爸團圓。

可是我知道，爸爸已經死一年多了。

媽媽很早就帶著樂樂離開了家。

開車走了很遠很遠，最後進了一家冷清的小店。

隻點了一碗湯圓。

湯圓很甜，媽媽卻隻吃了一個。

其餘時間都看著樂樂，沉默不語。

天黑了，媽媽還是不回家

帶樂樂到了一架橋上。

風很大，也很刮臉。

旁邊的樹也黑黑的，像怪獸。

媽媽拿出手機打開直播。

眼睛紅紅的，笑的很可怕。

媽媽對著鏡頭怒吼道，

“現在我們一家人都去跳河！”

“你們滿意了吧！”

媽媽的怒吼聲大概是嚇到樂樂了。

樂樂又哭了。

......

我就是這個時候醒的！

還好當時阻止了！

不然真是一家人死絕！

4

李樂樂，快樂的樂。

我是他的第二人格——姐姐，李樂，音樂的樂，18歲。

爸爸前年跳河救人去世了。

而我就是爸爸死後出現了。

李樂樂總說我是爸爸派來的守護神。

懶得跟他掰扯。

我無意跟李樂樂搶身體，所以總是在沉睡。

睡夢中也能迷糊的感覺到樂樂的活動。

偶爾醒來陪他聊聊天！

雖然自閉，但是在內心世界他是個聰明的孩子。

這次差點命都沒了！

我不做點什麼，都對不起“守護神”的名頭！

更對不起李樂樂一聲聲的“姐姐！”

堂哥是吧？

姑姑是吧？

王強是吧？

我們好好玩玩！